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30章 風送梅香,太廟摔碗?
臘月初八,拂曉未明。
天邊一抹青灰壓著地平線,太廟外的長巷靜得能聽見霜粒落地的輕響。
六輛牛車悄無聲息地停在側門小徑儘頭,車輪碾過殘雪,留下六道深而穩的轍痕,彷彿命運之筆在史冊上劃下的。
那是太常寺的方向。
而更令人震驚的是,那旋律的輪廓,竟隱隱指向一首早已被棄用百年的古調——《南風歌》。
鐘鼓聲如潮水般漫過宮牆,自太常寺方向滾滾而來,那本該沉寂百年的《南風歌》變調竟在今日破塵而出,音律蒼勁悠遠,彷彿從曆史深處掙脫枷鎖,直擊人心。
殿內《采桑謠》餘音未散,蘭姑指尖猛地一挑,琴絃震顫,樂譜最後一節悄然提速半拍——那一瞬,不隻是節奏的改變,而是對禮製無聲的反叛。
少女們心領神會,腳步驟然昂揚,十二隻陶碗齊齊高舉過頭,清越歌聲衝破冷霧:“桑葉青,杏花明,一碗酸甜敬太平!”
字字如珠落玉盤,句句似春風化雪。
這本是鄉野俚曲,此刻卻在太廟之上回蕩出廟堂之氣。
孫福安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手中玉玨幾乎握不住——他想喝止,可聲音卡在喉嚨裡,像是被那股撲麵而來的醬香生生堵了回去。
就在這萬籟凝滯的一刻,最末一名舞者忽然踉蹌一步,似腳下一滑,手中陶碗轟然墜地!
“啪——!”
瓷片四濺,金星亂迸。那一瞬間,彷彿時間都為之一頓。
緊接著,一股濃烈到近乎霸道的香氣轟然炸開!
那是陳年梅子與木桶呼吸三十年才醞釀出的靈魂之味,夾雜著陽光、雨水、山野與人情的厚重氣息,如驚雷貫鼻,直衝天靈。
幾位年老官員當場閉眼,身子微晃,似被記憶狠狠擊中;一位侍衛甚至下意識單膝一軟,險些跪倒。
寂靜,持續了整整三息。
然後——
“好!”一聲蒼老卻鏗鏘的拍案聲自殿角響起,如驚堂木落,震得梁上積塵簌簌而下。
眾人驚回首,隻見角落陰影處,一位灰袍老者緩緩起身。
他須發皆白,麵容枯槁,可眼神銳利如劍,一掃之下,滿殿權貴無不低頭。
是禮部前尚書沈硯舟!
傳聞他早已辭官歸隱,不問朝政,誰料竟藏身於此!
“此宴不合古禮,卻合民心!”他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此舞未循舊製,卻得天地之和!‘晚晴露’三字,今日起,準列為貢品,歲歲入呈,永載禮冊!”
話音落地,宛如聖旨。
蘇晚晴站在人群之後,鬥篷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她沒有欣喜,沒有激動,隻有一股深沉的戰栗從脊背竄上頭頂。
她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風暴的開端。
真正的殺局,從來不在台前,而在暗處。
果然,李掌燈如幽影般疾奔而至,臉色鐵青,將一塊染血的布條塞進她掌心。
那布料粗糙,邊緣已被火燎焦,唯有中央一段金線繡成的密語,在光下泛著冷芒。
她低頭一看,瞳孔驟縮。
“京西糧倉,火油已埋。”
短短八字,卻如驚雷劈落心頭。
她猛然抬頭,望向宮闕深處——那重重飛簷之下,藏著多少看不見的手?
他們要燒的,何止是糧食?
那是百姓的命脈,是她用汗水鋪出來的商路根基,是她和謝雲書一步步掙來的未來!
“他們想燒的,不隻是倉庫……”她低聲呢喃,嗓音冷得像冰,“是我們的未來。”
身旁,謝雲書不知何時已悄然靠近。
他依舊穿著素色粗衣,麵色蒼白,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卻燃起久違的寒焰。
他沒說話,隻是輕輕複上她的手背,傳遞一道無聲的誓約:這一局,我們接下了。
而此時,皇宮東牆深處,一位身披素錦的太妃靜靜放下空碗,望著窗外初落的雪花,唇邊浮起一抹極輕的笑。
“原來故鄉的味道,一直沒丟。”
晨光未破,驛館偏房內燭火搖曳。
蘇晚晴獨坐案前,指尖緩緩撫過那塊染血布條上的金線密語,一字一頓,如同刻入骨髓。
她輕輕喚來門外守候的黃裁縫,低聲道:“取你手中那份往年太廟祭祀流程圖來,我要比對這些符號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