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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40章 聾兒敲鐘,窯底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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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過後,杏花村的山道泥濘如漿,碎石混著斷枝橫七豎八地鋪滿小徑。

天剛矇矇亮,蘇晚晴便帶著人上了後山。

昨夜那場塌陷來得凶猛,像是大地張口吞下了舊窯的一切痕跡。

如今站在廢墟前,隻見一道猙獰裂口橫貫土坡,邊緣還不斷有細泥滑落,彷彿整座山都在喘息。

空氣裡彌漫著濕土與焦灰混合的氣息,令人窒息。

水生走在最前頭,赤腳踩在泥水中,一步一頓,像一頭感知獵物蹤跡的獸。

他忽然停住,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濕泥之中。

“水生?”隨行的匠人低聲喚他。

沒人應答。

少年雙手猛地插入泥地,指尖深深摳進土壤,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他的頭微微偏側,彷彿在傾聽某種隻有他能聽見的訊號——那是大地深處傳來的震顫,細微卻紊亂,如同血脈錯亂的心跳。

蘇晚晴心頭一緊,快步上前。

下一瞬,水生猛然抬頭,眼神銳利如刀。

他顧不上說話,用沾滿黑泥的手指在濕地上劃出一道蜿蜒曲線——起始自北嶺斷崖,穿過渡口窪地,最終指向南坡高地的一處緩嶺。

那不是隨意塗畫。

是地下水脈的新流向圖!

蘇晚晴瞳孔微縮,蹲下身仔細端詳。

她前世研究過地質水文,一眼便看出這軌跡的異常:原本應由高向低自然滲流的地下水,竟在中途拐了個急彎,繞開了主窯區,反向南坡彙聚。

“明白了……”她低語,聲音輕卻冷,“舊窯選址在兩條斷層交彙處,地基本就不穩。連日暴雨滲入岩隙,壓力失衡,這才導致塌陷。”她抬眼望向遠處南坡,“而那裡——背風向陽,土質緊實,地下水流平緩,纔是真正的吉壤。”

她霍然起身,聲音清冽如刃:“立即停工!所有燒製任務暫停,材料轉運南坡。今日起,全村民工協力,勘察新窯址地形,繪製《窯場地勢圖》!”

命令一出,人群騷動。

有人竊竊私語:“又要換地方?前番才砸了那麼多錢修火道……”

但更多人沉默地看著那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喉頭滾動,終是沒敢再言。

陶大錘就站在廢墟邊緣。

他拄著一根燒得發黑的火鉗,佝僂著背,盯著那道裂口久久不語。

雨水順著他溝壑縱橫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汗。

他手裡還攥著半截未燒儘的紙角,墨跡已被泡糊,依稀可見“三溫九控”幾個字。

小螢悄悄靠近,聲音壓得極低:“老爺昨夜燒了三張窯溫記錄,還往井裡倒了石灰……我親眼看見的。”

話音未落,陶大錘猛然回頭,眼中怒火翻湧,卻又夾雜著難以掩飾的恐懼與掙紮。

他嘴唇翕動,似要吼什麼,最終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彆再多管!”

轉身時腳步踉蹌,彷彿肩上扛著千斤重擔。

蘇晚晴遠遠望著這一幕,指尖輕輕摩挲青霜罐的碎片邊緣,眸光漸沉。

她早察覺不對——舊窯連年事故頻發,偏偏每次都是“天災”,無一人追究“人禍”。

而陶家世代掌窯,獨攬火候秘法,從不讓外人插手核心工序。

若說其中沒有貓膩,鬼都不信。

可現在不是清算的時候。

她收回視線,抬手一揮:“南坡動工!今日奠基!”

南坡緩嶺,陽光初照。

雷婆子披著赤紅祭袍,發間銅鈴輕響,手中捧著一隻完整的青霜琉璃罐,緩緩走上新選的窯基高台。

她將罐子輕輕嵌入地基中央的凹槽中,焚香叩首,聲音蒼老卻有力:

“此瓶通天地之氣,鎮八方邪風!願火魂歸位,窯脈永昌!”

百姓紛紛跪拜,口中喃喃:“光明基成,福澤萬家。”

水生赤腳繞場三圈,手掌貼地而行,每至一處便輕敲掛在腰間的銅鐘。

鐘聲清越,在晨風中蕩開,如鳥鳴穿林,眾人神色漸安。

一圈畢,無異狀。

第二圈行至東角,就在他即將邁步之際,手掌忽然頓住。

地麵的震感變了。

不是水流,也不是風動——是一種沉滯的、被壓抑的共振,像是有什麼東西死死堵住了地脈出口。

他緩緩蹲下,雙掌深按泥土,閉目凝神。

片刻後,他猛地睜眼,抬手敲鐘。

“當——”

一聲悶響,如鈍器擊鼓,沉濁得令人心頭發緊。

原本清亮的餘音戛然而止,彷彿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掐斷。

眾人心頭一凜。

白掌櫃臉色微變:“這聲……不吉利啊。”

雷婆子皺眉上前,俯身摸了摸地麵,搖頭不語。

蘇晚晴卻已走到那處,蹲下身,指尖輕撫濕土。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裡有東西。

不是自然形成的阻塞。

是人為掩埋的痕跡。

“掘開。”她站起身,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往下挖三尺,我要知道是什麼擋了地氣。”泥土被一鏟一鏟掀開,新翻的濕土泛著幽暗的光。

鐵鍬碰上硬物的刹那,發出“鐺”的一聲脆響,像是敲在人心口上。

蘇晚晴蹲在坑邊,目光如炬。

她親自伸手撥開焦黑的殘木,指尖觸到一片冰涼——那是碎陶片邊緣,釉麵雖已剝落大半,卻仍殘留著一抹冷月般的青霜光澤。

“是貢瓷。”她低聲說,聲音不大,卻讓四周驟然死寂,“三年前官府點名要的‘青霜十二器’……據說一場雷火燒了個乾淨。”

白掌櫃臉色刷地變了:“可、可當年窯口報的是天火降罰,連雷婆子都起誓說是雷公娶親,才引火燒窯……怎麼會有殘骸埋在這裡?還是被人封在地脈要道下?”

沒人回答。

隻有風穿過山坳,吹得火把獵獵作響。

蘇晚晴將碎片拚合,在掌心勾勒出原本器型的輪廓——那是她前世研究古瓷時便熟記於心的形製:三足蟾紋尊,唯有貢品纔可用此紋。

而更深處,當最後一層焦土被扒開時,一枚鏽跡斑斑的鐵釘靜靜躺在那裡,釘帽之上,一道清晰的柳葉狀刻痕赫然入目。

柳家徽記!

她瞳孔驟縮。

柳氏,本縣三大窯商之首,表麵與陶家並列,實則多年覬覦杏花窯獨門技法已久。

三年前那場“天災”後,柳家不僅順勢吞下朝廷半數訂單,還逼得陶家簽下“永不複燒貢瓷”的血契……

如今,殘骸現世,鐵證埋於地脈咽喉——哪裡是什麼雷火天罰?

分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焚窯滅口、借勢奪利!

“好一個掩人耳目。”蘇晚晴冷笑,眼底寒光凜冽,“燒我窯,斷我脈,還要裝神弄鬼騙百姓叩頭敬香?今日我就讓這地底冤魂,自己開口說話!”

她起身,從袖中取出一隻晶瑩剔透的琉璃小罐——正是雷婆子獻祭用的那一枚。

開啟罐蓋,一股濃鬱酸香彌漫開來,是她特製的陳年梅醬,既能防腐抑菌,又不易揮發。

她將鐵釘輕輕放入罐中,再複上一層厚醬,密封嚴實,而後親手將其置入坑底原位,命人回填夯實,不留一絲痕跡。

“若再有人想毀我新窯……”她拍淨雙手,眸光森然,“那就讓他們親手挖出自己的罪證。”

夜幕降臨,南坡燈火漸熄。

萬籟俱寂之時,水生忽然狂奔而來,赤腳踩在泥地上幾乎無聲,卻帶著撕心裂肺的急迫。

他猛地撲到蘇晚晴窗前,雙手狠狠拍打窗欞,力道之大,彷彿要將木框震碎。

“咚!咚!咚!”

蘇晚晴翻身坐起,披衣推窗,隻見水生滿臉驚恐,雙耳緊貼地麵,手指顫抖地指向新建窯體方向。

她屏息凝神,俯身貼地。

起初什麼也沒有。

但片刻後,一絲極細微的震動傳入掌心——不是自然的地脈流動,也不是野獸踏行,而是某種規律性的、緩慢而持續的鑿擊聲,自遠處地下傳來,像是有人正用鈍器一點一點啃噬大地。

有人在挖地道。

而且,已經靠近窯基外圍!

她眼神一沉,迅速吹熄屋內燈火,低聲道:“彆出聲。”

話音未落,人已隱入黑暗。

下一瞬,整個南坡陷入徹底的寂靜,連蟲鳴都彷彿被掐住喉嚨。

唯有風掠過樹梢,帶起一陣若有似無的窸窣。

但她知道——

有人來了。

而這一次,他們不再是來毀窯。

他們是來掘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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