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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58章 聽聲的人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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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的京城,寒霧如瘴。

阿蘭蜷在城北破廟的神龕後頭,懷裡緊抱著那枚胭脂盒,像護著最後一縷火種。

破廟早已荒廢,泥塑金身倒了半尊,斷臂的手指還指向北方,像是無聲控訴。

她不敢點燈,也不敢生火,隻靠指尖一寸寸摩挲著地麵青磚的裂痕,數著更漏,等那一聲熟悉的銅鈴。

風起時,遠處傳來清越的叫賣聲:“茉莉花——帶露新開——”

聲音輕顫,尾音微揚,那是今晚的第一個訊號。

阿蘭屏住呼吸,耳朵貼地,聽風辨音。

緊接著,三短一長的鈴響自街角傳來——叮、叮、叮、叮——節奏分明,如心跳落地。

安全。

她立刻起身,披上破舊鬥篷,從後牆塌陷處鑽出,沿著牆根陰影疾行。

兩條街外,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橋頭,頭上頂著竹籃,籃中白花點點,正是風鈴兒。

“今日怎麼來得這麼晚?”阿蘭壓低聲音。

風鈴兒沒回頭,隻輕輕搖鈴,又低聲說:“西市加了巡丁,三條路都查腰牌。”她頓了頓,忽然將手背到身後,一枚銅錢滑入阿蘭掌心,“先生讓我交給你的。”

阿蘭低頭一看,銅錢邊緣有極細的銼痕,幾乎難以察覺,但觸感異常——這是“啞銀”,天祿錢局私鑄的暗錢,不刻年號,不走官爐,專用於黑賬兌付和秘密交易。

她心頭一震:這種錢,連戶部都未必見過真品。

“你從哪兒得來的?”

“今早在沈家馬車下撿的。”風鈴兒終於回頭,盲眼無神,嘴角卻揚起一絲冷笑,“他們急了。昨夜三更,有批貨從北門運進,全是空箱,可拉車的騾子蹄印深得像馱了山。”

阿蘭瞳孔一縮。

空箱運貨,隻為掩蓋車軸載重?

這根本不是運茶,是運賬!

她攥緊銅錢,轉身便走。必須立刻見夜語先生。

三日後,地下聯絡網啟動。

接頭地點是一處廢棄戲台,藏在亂葬崗邊緣,屋頂塌了一半,雨水常年滴落,在台下擺著七口高低不同的陶甕,像七具沉默的棺材。

阿蘭被矇眼帶入,坐在角落,渾身緊繃。

雨,開始下了。

起初隻是零星幾點,砸在破瓦上,叮咚作響。

漸漸地,雨勢變密,水珠穿過殘瓦,落入陶甕,發出高低錯落的聲響——有的渾厚如鼓,有的尖銳似哨。

忽然,柺杖輕點地麵,一下,兩下,三下,再一頓。

那是回應。

阿蘭不懂這音律密語,但她看見周圍人神色驟變。

一個駝背老者猛地抬頭,嘴唇發抖;一個婦人死死咬住帕子,眼裡泛出血絲。

她悄悄問身旁人:“他們在說什麼?”

那人聲音沙啞:“天祿錢局……買通了五府倉曹。九成糧倉虛報存糧,就為等‘晚晴堂’掛牌那天——他們要借蘇娘子的名,放‘醬貸’。”

“醬貸?”

“用發酵醬曲做餌,誘農戶抵押田產換‘菌母’,實則簽的是高利貸契。米價一崩,百姓還不起債,田地儘數歸他們。”

阿蘭如遭雷擊。

原來蘇娘子辛辛苦苦培育的菌母,竟成了彆人收割民脂的刀!

那些她日夜守護的發酵缸,將來可能變成吞噬千家萬戶的深淵!

她猛地站起,卻被夜語先生一聲輕咳按了回去。

老人依舊閉著眼,竹杖緩緩劃過地麵,發出一道綿長的摩擦聲——暫緩行動,尚在棋局之中。

阿蘭咬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懂了。

他們現在不隻是在查賬,而是在與一頭潛伏多年的巨獸對弈。

每一步,都可能引爆滔天禍亂。

可她不能再等。

當晚,她輾轉找到老秤孫——黑市裡最狠的銀匠,能聽聲辨銀,也能聽命殺人。

“你給我講講雲霧齋那本兌付賬冊上的數字規律。”老秤孫叼著煙杆,眯眼聽著。

阿蘭低聲複述:每月初七、十七、二十七,賬麵必現三筆整額進出,金額皆為“三百七十二兩五錢”,誤差不超過一厘。

老秤孫聽完,忽然咧嘴一笑,笑得瘮人。

他抓起桌上一堆銅錢,隨手一拋,叮叮當當滾了一桌。

“這不是茶引賬。”他冷聲道,“是賭盤。”

他挑出三枚銅錢,敲擊桌麵,發出清脆三響:“米價漲一文,他們抽三厘。跌兩文,反吃五厘。你在賬上看到的‘三百七十二’,是押注額度,不是貨款!”

阿蘭渾身發冷:“他們拿百姓口糧當賭注?”

“怎麼不是?”老秤孫猛拍桌子,“你以為那些賑災銀去哪兒了?熔了!全熔了!你聽聽這響——”

他將一枚銅錢夾在指間,輕輕彈向空中,落下時撞擊桌麵,發出空洞回響——嗡!

“空心響!摻了爐渣的劣銀!全是拿朝廷發給災民的銀子重鑄的!他們一邊賑災,一邊做空米市,賺雙份血錢!”

阿蘭眼前發黑。

她終於明白,沈玉樓不是商人,是食人骨髓的豺狼。

而她手中那點隱墨粉末,牽出的不是一條貪腐鏈,而是一張覆蓋五府、深入朝堂的噬命巨網。

她離開黑市時,天邊已泛魚肚白。

可就在她拐入小巷的刹那,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頭頂。

牆頭,一片碎布正隨風飄蕩——靛藍底,繡著半朵梅花,是南樓婢女的標準裙角。

她認得那布料。

那是她昨日換下的舊裙,本該焚毀。

而現在,它掛在敵人的監視之下,像一麵無聲的戰旗。

阿蘭緩緩握緊袖中銅錢,眼神沉如寒潭。

遊戲,才剛剛開始。

破廟外的風,卷著晨霧撲進巷口,像刀子般割在阿蘭臉上。

她站在陰影裡,指尖還殘留著那片梅花繡布的觸感——柔軟、纖細,卻如毒蛇纏喉。

小桃枝被拖走時的悶哼聲還在耳邊回蕩,一聲聲砸進她的心臟。

她不能倒下。

沈玉樓動手了,快、準、狠。

雲霧齋賬房一夜之間被翻了個底朝天,連夾牆裡的舊賬本都被搜出焚燒。

而那本遺失的繡花裙襯布,竟成了他順藤摸瓜的引信。

他知道有人在查他,更知道,那人已觸到了命脈。

西市封鎖令一出,所有穿粗布裙的婢女皆遭盤查。

街頭巡丁手持名冊,見人就抓。

阿蘭藏身於藥鋪閣樓,聽著外麵哭喊與皮鞭聲此起彼伏,指甲再次掐進掌心。

“不能等了。”她低語,目光落在袖中那枚啞銀上,又緩緩移向窗外雨幕中飄搖的燈籠。

小桃枝的血沒有白流。

就在昨夜,風鈴兒趁著送花混入地窖外圍,在腐草堆裡摸到了那幅用血畫成的簡圖——褶皺深處,歪斜的線條勾勒出一條隱秘通道:從地窖石縫進入,沿地下暗渠前行三十丈,儘頭是漕運碼頭下的廢棄倉廩。

那裡,曾是前朝糧道咽喉,如今卻被天祿錢局悄悄改造成私儲黑倉。

而更令人脊背發涼的是風鈴兒帶回的另一句話——來自陳掌櫃瘋癲中的囈語:“茶餅吃人……黴米壓心,麴菌斷根……”

阿蘭起初不解,直到她將“黴變米”與“醬業原料”聯係起來,才猛然驚覺:晚晴堂所用的優質糯米,正是發酵醬曲的關鍵。

若市麵上流通大量低價“貢品餘料茶餅”,百姓為省口糧爭相購買,卻不料這些茶餅由黴變陳米壓製而成,不僅無法食用,還會汙染水源、敗壞土質——連帶影響所有依賴潔淨穀物的釀造產業!

這是衝著她來的。

毀她的原料,亂她的技藝,斷她的根基。

他們要讓“晚晴醬”還未出世,便胎死腹中。

阿蘭坐在昏燈下,手中攤開三份密報:一份是老秤孫聽聲辨出的賭盤規律;一份是風鈴兒冒死繪出的地窖密道圖;最後一份,是夜語先生以盲文刻在《茶經》批註頁邊的暗碼——她反複推演,終於破解其意:麴菌最佳繁殖週期為七日,若人為控溫控濕,可壓縮至五日。

而賬冊中每月三次“三百七十二兩”的交易節點,恰好對應每輪麴菌成熟前一日。

他們在囤糧!

借醬曲之名,行金融之實。

等到“晚晴堂”掛牌當日,萬民持券換母菌,他們便同步拋售劣質茶餅、製造米荒,再以高利貸形式放出所謂“救命菌母”,實則套牢田契房契!

整盤棋局,早已佈下多年。

阿蘭猛地站起,將三份線索並列於案,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下四個大字:九倉虛報。

“夜語先生。”她低聲喚道,門外雨聲驟急。

老人拄杖而來,依舊閉目,神色沉靜如古井。

“我要傳信。”阿蘭將寫滿推演的紙頁遞上,“用您最穩妥的方式。”

夜語先生指尖輕撫紙麵,片刻後,緩緩點頭:“《茶經》新注,明日刊印。”

當夜,油墨翻騰,書頁飛轉。

一本看似尋常的典籍批註,在裝訂時悄然夾入數頁特殊紙張——上麵印著看似無意義的曲譜與節氣註解,實則是以發酵週期反推的囤糧時間節點表。

次日清晨,第一本《茶經·曲韻疏》送入說書攤。

巡防營來得比預料更快。

鐵靴踏碎青石板,刀光映著雨簾,團團圍住攤位。

夜語先生端坐其間,手撫焦尾琴,神情淡漠。

“先生請交出未售之書。”領頭校尉冷聲道。

老人不答,隻輕輕撥弦,一曲《廣陵散》殘調悠悠響起。

音起刹那,風鈴兒悄然退至人群之後,懷中緊抱一疊書冊,身影一閃,沒入雨幕深處。

琴聲漸急,如風雷迫近。

直至最後一音落下,弦——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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