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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59章 醬壇裡的經濟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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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的雨還在下,南樓後院的燈籠一盞盞亮起,像是暗夜中悄然點燃的烽火。

蘇晚晴站在堂前,一身靛青布裙未換,袖口還沾著昨日翻曬醬曲時落下的穀灰。

她麵前,沈二爺肅立如鬆,身後是自七省趕來的分號掌櫃,個個麵色凝重,手心攥著剛傳閱完的密報——《九倉虛報》四字赫然寫在紙首,筆鋒如刀,劃開了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

“他們想用我的名字做餌,拿百姓的田契當下酒菜。”蘇晚晴聲音不高,卻像鐵錘砸進冰麵,裂響四起,“那我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信用’。”

她抬手,一疊新印製的告示被遞上案台。

墨跡未乾,硃砂勾邊,標題赫然是:晚晴堂新規·三通令。

“從今日起,凡持‘晚晴醬券’者,不單可兌醬菜、換豆油、領菌母,還可憑券借貸、換糧度荒、甚至入股‘共濟糧社’!”她一字一頓,目光掃過眾人,“利率由沈二爺統一定為三分,比市麵低兩成。且——”她頓了頓,唇角微揚,“我們不要地契房契,隻要信譽。”

堂內一片死寂。

片刻後,一名來自湘南的老掌櫃猛地站起:“娘子,這……這不是把錢往火坑裡送?萬一有人賴賬呢?”

“賴賬?”蘇晚晴冷笑,“那我們就讓他連一壇酸菜都換不到。晚晴堂的醬,靠的是活菌發酵,每一壇都有生命。假得了銀票,假得了契約,能假得了味道嗎?”

她轉身從架上取下一壇封泥完整的陳年豆瓣醬,輕輕啟封,一股醇厚醬香瞬間彌漫全室。

“我們的信用,不靠官印,不靠牙行保書,”她將醬抹在一塊粗餅上,遞給沈二爺,“就靠這一口滋味說話。”

沈二爺咬了一口,閉目良久,緩緩點頭:“夠勁,回甘三轉,是真功夫。”

滿堂鴉雀無聲。

有人低頭看手中那張輕飄飄的醬券,忽然覺得它重若千鈞。

與此同時,北境七縣的農會暗哨已連夜出動。

謝雲書坐在燈下,指尖輕敲桌麵,麵前攤著一張泛黃的地圖,上麵用紅繩串起七個點,皆是謝家舊部掌控的屯糧據點。

“傳話下去,”他聲音低啞,卻不容置疑,“七日內集資三萬兩,走私渠彙入沈二爺賬上。資金來源,記作‘白露會義捐’。”

身旁親信遲疑:“少爺,這些錢本是用來……”

“我知道。”謝雲書抬眼,眸光如刃,“但若南方失守,我們連複仇的機會都沒有。現在,蘇晚晴打的是經濟戰,而我要做的,是讓她有兵可用。”

他提筆寫下一行小字:反向質押,未來收成為押,專供抗瘟麥種搶種之用。

訊息傳出不過半日,鄉間震動。

無數農戶扶老攜幼湧至南樓分號門前,不是來兌醬,而是來“存信用”。

有人掏出祖傳銅秤作保,有人以今年秋收五成收成為抵,更有甚者,抱著剛孵出的小雞崽說:“這是我一家的命根子,您看著給個價吧。”

沈二爺坐鎮主廳,不動聲色地簽下一張張新式借據。

民間資本如溪彙海,竟在三日內聚攏逾八萬兩白銀,儘數投入麥種采購與水利修繕。

而京城天祿錢局內,沈玉樓摔了第三個茶盞。

“米價穩住了?共濟糧社?信用貸?”他雙目赤紅,一把揪住報信人衣領,“我不是讓你們放風說‘晚晴醬要斷貨’了嗎?!”

“回……回老爺,南樓那邊早有準備。”那人顫聲道,“他們不僅沒斷貨,反而加開十座醬坊,日夜趕工。而且……而且那些醬券……驗不出假。”

“什麼?!”

“他們用了顯溫藥水。真券上的曲花圖遇熱浮現,假券卻是空白。我們派去擠兌的三十人,當場被三位老主顧指認,其中一個還是瘸腿賣炭的劉三爺——他說,他家三代吃晚晴醬,連黴斑長在哪一層缸裡都記得清清楚楚。”

沈玉樓臉色鐵青,猛地推開窗。

窗外風雨如晦,卻彷彿映出蘇晚晴那雙冷靜如炬的眼睛。

他咬牙切齒:“好一個‘滋味說話’……那就讓我看看,她的滋味,能不能擋住千軍萬馬的踩踏!”

當夜,南樓外突然出現數十輛無牌馬車,車夫手持成捆醬券,高喊“兌貨”衝擊大門。

庫存警報拉響,夥計們握緊棍棒,嚴陣以待。

可沈二爺隻是冷笑一聲,揮手命人端出三盆熱水。

假券入水,紋絲不動;真券浸潤片刻,泥金暗紋緩緩浮現——一朵朵細如發絲的曲花,在熱力催動下悄然綻放,宛如活物複蘇。

人群嘩然。

三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被請上台,她們顫抖的手撫過那些假券,齊聲怒斥:“這不是晚晴堂的味兒!連黴菌的氣息都不對!”

那一刻,沒有人再質疑那一張薄紙背後的重量。

而在杏花村深處,蘇晚晴站在新築的晾曬場上,望著遠處集市的方向。

夜風拂過她的發梢,帶來一絲微不可察的躁動。

真正的信任,不該藏在密室,也不該鎖在賬本裡。

她轉身走向醬坊,低聲對身邊人道:“準備好了嗎?”

“回娘子,陶板已燒製完畢,明日便可立於市口。”

她點點頭,眸光沉靜如水。

風暴過後,總該有點光透進來。

南樓的清晨尚未蘇醒,集市卻已人聲漸起。

蘇晚晴立於高台之上,手中一卷黃麻紙在風中輕響——正是第一冊“陽光賬冊”。

她不疾不徐地展開,身後兩名學徒抬出黑漆大板,將昨夜清點的明細一一拓印其上:庫存醬壇三千七百二十一口,新收信用貸五十七筆,菌母活度檢測九成八,無一異常。

“自今日始,晚晴堂不藏一分暗賬,不壓一文私利。”她的聲音不高,卻如鐘鳴穿透晨霧,“百姓看得見的信用,才配叫信用。”

話音未落,三位白發鄉老已被請入醬坊重地。

他們拄著柺杖,顫巍巍掀開一口老醬缸的封泥,鼻尖輕嗅,連連點頭:“曲香醇正,濕氣不侵,是好壇!”圍觀人群爆發出一陣喝彩。

更有孩童手執竹板,蹦跳著唱起新編的《信用謠》:“一壇醬,十年信,官家印不如娘親手印!三碗飯,兌一券,阿婆說了不算數,全憑味兒來辨!”

歌聲四散,像春風吹過荒原。

那些曾對“醬券”半信半疑的農戶,此刻紛紛擠上前去登記入社。

有人掏出皺巴巴的舊契,有人遞上祖傳銅鎖,甚至有個瘸腿少年跪下磕頭:“我爹餓死前說……晚晴堂的醬,救過他的命。我願以十年勞力為押!”

蘇晚晴親自扶他起身,目光沉靜:“我們不要你的十年,隻要一句真話。若有一天我不再守信,請你第一個砸了我的招牌。”

台下鴉雀無聲,繼而掌聲雷動。

而在北境雪線之外,密林深處的義軍營地燃著篝火。

一名女探渾身裹血被抬進帳中——是阿蘭。

她隻剩一口氣,懷中卻死死護著一張浸透冰霜的地圖殘頁。

謝雲書親自拆開蠟封,指尖微顫。

圖上標注的七處隱蔽糧道,竟與戶部倉曹司的轉運記錄完全吻合,且沿途多處發現黴變米茶餅,餅心夾有偽造稅引。

“他們用賑災糧製茶,再以‘陳化糧’名義低價拋售,回籠銀兩填補軍餉虧空……”謝雲書眸色驟冷,“這是要拿百萬百姓的腸胃,填權貴的胃口。”

他即刻提筆擬令:證據分三路南送,主力佯攻西線引開守備,另派精銳夜襲漕河中轉倉——務必搶在朝廷銷毀前,曝光整條黑鏈。

可就在他吹熄油燈時,密報又至。

沈玉樓已向兵部上書,稱“民間私票泛濫,形同偽幣,恐聚流民成亂黨”,懇請頒行《禁券令》,嚴查一切非官府發行之票據。

更令人心驚的是,奏摺末尾竟赫然綴著太子近侍的暗簽墨痕——那是東宮勢力默許的訊號。

夜雨再度落下,敲打著南樓屋簷。

蘇晚晴坐在作坊角落,手中陶碗盛著剛出缸的醬汁,熱氣氤氳映亮了她眼底的寒光。

“他們想燒掉我們的信用?”她低聲笑了,指尖蘸醬,在桌上緩緩寫下兩個字:火種。

“那就讓他們看看——”她抬頭望向窗外,“什麼叫燒不毀的東西。”

鏡頭拉遠,南樓曬場千壇列陣,星火映照下,每一口醬壇都像睜著的眼睛,沉默守望黎明。

壇身斑駁的曲花紋路,在夜色中隱隱流動,彷彿千萬條蟄伏的命脈,正等待一聲號令,燎原成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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