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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66章 針尖上的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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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花村曬場,晨光斜照。

黃土夯得結實,幾根竹竿挑著半乾的臘肉在風中輕晃。

蘇晚晴站在祠堂前,指尖還殘留著紅綢的觸感——那枚染血的銀針,已被她親手封入供桌最深處的暗格,與祖宗牌位同列。

她沒燒香,也沒跪拜,隻是靜靜立了片刻,彷彿在向某種看不見的東西許下誓約。

“二爺。”她轉身,聲音不高,卻像鐵錘砸進人心,“北地三縣百姓已拒收南貨,糧行壓單、醬坊罷市,連帶著我們運過去的抗瘟麥種都被堵在關外。若再拖下去,春播種子進不去,明年開犁就是一片死地。”

沈二爺搓著手,眉頭擰成疙瘩:“可……謝大夫那邊……”

他話未說完,一匹快馬破塵而至,馬蹄濺起泥點飛上裙角。

馬上信使滾鞍落地,臉色發白:“清河急報!謝大夫昨午在藥市當眾咳血暈倒,現被抬進了城西破廟,‘南來醫館’的地基都停工了!”

空氣驟然凝滯。

蘇晚晴瞳孔猛地一縮,指節瞬間捏緊,指甲掐進掌心。

她眼前閃過那張紙條上的字——“勿念,我在替你掃路”。

可這哪是掃路?

這是拿命鋪出來的血道!

但她沒有動怒,也沒有失態。

她隻是緩緩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底已如寒潭深水,波瀾不驚。

“按原計劃發種。”她聲音冷得像霜降後的井水,“每車加配‘護胃安神散’十壇,就說……是謝大夫親開的平安方,能驅疫氣、定心神,凡領種者皆可免費取用。”

紅姑驚愕:“可那藥散本是用來防醬毒後遺症的,現在拿來當安撫民心之物,萬一……”

“那就讓它真成救命的東西。”蘇晚晴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他們怕南貨有毒,我們就讓每一袋種子都帶著‘解藥’。讓他們知道,晚晴商盟送來的不是災禍,而是生路。”

她說完,轉身走向曬場邊一輛滿載麥種的牛車,親自揭開麻袋一角,確認裡麵夾層的確藏好了密封陶壇。

陽光落在她肩頭,映出一道挺直如劍的影子。

沒有人看見,她袖中那隻貼身藏著的銀針,正微微發燙,彷彿回應著千裡之外某個人的呼吸。

清河縣,城西破廟。

殘垣斷壁間雜草叢生,一口枯井塌了半邊,烏鴉棲在屋脊上,啞聲啼叫。

謝雲書倚坐在牆角,身上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袍,瘦削的手指正輕輕摩挲著一隻烏木小匣——那是他從不離身的銀針匣,七根主針,十三副輔針,每一根都浸過他的血。

小滿叔蹲在一旁,眼眶通紅:“你不能再撐了!昨日一口血噴出來,連碗裡的米湯都染成了紅的!你這樣下去,彆說見沈玉樓,連明天的日頭都未必看得見!”

謝雲書沒說話,隻抬手掀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道青紫色的淤痕——那是內毒攻心的征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他們要的,是我低頭求藥的姿態。”他聲音極輕,卻字字清晰,“一個將死之人,跪著哀求雪蓮續命,才能讓他們放心動手。所以……我就給他們看。”

小滿叔怔住。

“去放個訊息。”謝雲書合上針匣,目光幽深如夜,“就說遊方郎中命不久矣,隻求一枝完整雪蓮吊命,願以祖傳《針經殘卷》相換——三頁真本,附有‘銀針十三訣’破脈之法。”

“你瘋了?那可是謝家最後的秘典!”

“正因為是真的,他們才會信。”謝雲書唇角微揚,笑意淡得近乎悲涼,“茶心貪圖醫術已久,更忌憚我能識破他們篡改發酵之術的手段。如今我主動獻寶,他們會以為我走投無路,實則……是請君入甕。”

小滿叔看著他蒼白的臉,終究咬牙點頭,冒雨離去。

訊息如野火燎原,一夜之間傳遍全城。

有人冷笑不信,也有人暗中查探。

而沈府書房內,沈玉樓聽完密報,手中茶盞重重一頓。

“終於熬不住了?”他眯眼冷笑,“一個快死的人,還想拿《針經殘卷》換命?好啊,我便讓他死前,親眼看著自己的東西落入敵手。”

他當即下令:高價收購《針經殘卷》,務必拿到真本;同時暗中調派心腹,偽裝成各地藥材商販,在城中四處散佈流言——“那南來郎中根本不是治病,而是瘟疫攜帶者,永寧鎮的疫病就是他帶來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廟外屋簷陰影裡,黑衣記事官已潛伏三日。

他親眼看見謝雲書每日僅飲半碗稀米湯,咳血頻發,麵色青灰如死人;也看見他半夜蜷縮在草堆裡顫抖不止,連翻身都要靠趙判官私生子攙扶。

他提筆記錄:“灰袍郎中似真將死,氣息微弱,或可誘其門人現身取藥。”

當晚,一隻信鴿悄然飛離廟頂,直奔京城方向。

可它未曾察覺,廟後枯井中一雙眼睛早已鎖定它的軌跡。

趙判官私生子悄然攀出,截下蠟丸,拆開密信,臉色驟變——

“茶心將於春耕祭前夜動手。”

他迅速將情報轉交夜語先生舊部,火漆封緘,箭矢穿空而去。

而破廟之內,謝雲書緩緩睜開眼,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

風吹破門板,燭火搖曳,映著他唇邊未乾的血痕。

他低聲自語,如同囈語,又似宣判:

“來了就好。”沈玉樓的算盤打得響,可他低估了一根銀針牽動的民心。

謠言如蝗,一夜之間啃噬著南貨的信譽。

街頭巷尾,家家戶戶翻箱倒櫃,將那些曾被視作“救命良方”的醬菜、藥散傾倒入溝。

孩童蒙著口鼻尖叫:“彆碰!那是帶毒的東西!”乞丐跪在集市中央,聲淚俱下地控訴:“我親眼看見那郎中用血洗手,泡進醬壇裡頭啊!”人群嘩然,怒火升騰。

可就在這萬眾唾罵之際,一個拄拐的老婦突然衝出人群,枯瘦的手指直指那乞丐:“你胡說!謝大夫救過我兒子的命!若不是他一針紮醒昏迷三日的娃,我家早斷了香火!”

她話音未落,又有漢子站出來:“我在永寧鎮染疫,是他連夜施針退熱,人還沒走,你們倒先咬起恩人來了?”

“我娘咳血半年,吃了他開的‘歸元湯’,如今能下地紡線!”

“我家孩子腹脹如鼓,是他用艾灸加藥散治好的!”

一人發聲,百人應和。

怒意調轉矛頭,直指造謠者。

混亂中不知誰喊了一句:“既然說藥有毒,那就當眾驗一驗!誰敢攔,誰心虛!”

刹那間,街市化作公堂。

百姓自發抬出自家珍藏未用的“護胃安神散”,請來縣中最德高望重的老中醫陳伯當場開壇查驗。

陶壇啟封,藥香四溢,陳伯撚須細嗅,又以銀針試毒,半晌抬頭,朗聲道:“此藥以茯苓、甘草、山藥為主,輔以陳皮、砂仁理氣和中,溫而不燥,補而不滯——分明是養胃安神之良劑,何來毒性?若說這都帶毒,豈非米麵皆可殺人?”

人群寂靜一瞬,隨即爆發出震天怒吼。

“我們被騙了!”

“有人要毀晚晴商盟!”

“還謝大夫清白!”

訊息如野火逆風燎原,不到兩個時辰便燒到了城西破廟。

廟內,燭火微弱,謝雲書靠牆而坐,唇角仍掛著未擦淨的血痕,胸口起伏微弱,彷彿一口氣咽不下便要就此逝去。

但那雙眸子,卻亮得駭人,像是寒夜裡燃起的鬼火。

他聽完了趙判官私生子的稟報,緩緩閉眼,指尖在烏木針匣上輕輕一叩,似在計算時辰,又似在與命運對弈。

片刻後,他睜眼,提筆蘸墨,手腕雖顫,字跡卻鋒利如刀——

“九味清瘟飲”方:金銀花、連翹、黃芩、板藍根、玄參、桔梗、薄荷、甘草、貫眾。

水煎服,日三服,輕症三日可愈,重症七日見緩。

末尾一行小字,力透紙背:

“凡服此方者,七日內若現咳血之症,本人謝雲書,願以命償。”

趙判官私生子盯著那句話,手猛地一抖:“您……您這是把自己的命押上了!”

“不。”謝雲書低笑一聲,聲音沙啞如鏽鐵摩擦,“我是把他們的膽,逼出來。”

他抬手,將藥方遞出,指尖冰涼,卻穩如磐石:“刻版,百份。今夜必須貼滿城門、驛站、碼頭——要讓每一個喝過南水、吃過南糧的人,都看得見。”

夜雨傾盆,黑衣記事官藏身屋簷之下,目睹少年翻牆而出,懷揣蠟封藥方如捧聖旨。

他提筆疾書:“灰袍郎中垂死反撲,發布‘清瘟飲’,署名立誓償命。疑為困獸之舉,然民間已有響應之勢。”

但他沒寫的是——那一夜,他看見謝雲書在燭火下翻開一本殘舊醫書,頁角繪著一枚銀針貫穿龍紋的圖樣,而他的嘴角,竟浮起一絲近乎勝利的冷笑。

翌日清晨,縣衙門前架起大鍋,藥香隨風彌漫全城。

第一帖“九味清瘟飲”熬成時,無人敢上前。

百姓屏息圍觀,目光在藥湯與那張張貼在牆的生死狀之間來回逡巡。

直到一位披甲老卒蹣跚而出。

他左袖空蕩,右頰帶疤,顫巍巍捧碗,仰頭一飲而儘。

半個時辰過去,老人坐在台階上曬太陽,咳嗽兩聲,卻是痰出而非血。

人群靜了三息,驟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如春雷滾過死寂大地。

風起巷陌,火種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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