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247章 黴斑如舌
宣政街對麵,一座三丈見方的高台拔地而起。
青石為基,鬆木作架,頂覆素布遮陽,四角懸著寫滿“真”字的幡旗。
百姓們遠遠望著,隻當是哪家戲班子搭台唱曲,可那台上沒有鑼鼓,沒有綵衣,唯有一排琉璃甕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通體透明,無瑕如冰,是蘇晚晴砸了農信坊半年利潤,從西域商隊手中換來的稀世之物。
三口甕,一字排開。
第一甕中,是一份昨夜才仿寫的文書,筆跡、墨色、紙張皆與《通敵盟書》如出一轍;第二甕封存的是二十年前的一紙田契,邊角殘破,字跡微褪;第三甕最引人注目——中央靜靜躺著一片裁下的《謝氏通敵盟書》殘頁,墨痕猶新,彷彿昨日才落筆。
每口甕內,皆鋪恒濕棉紗,每日辰時準時噴灑酒麴液:一號用當年新釀,二號取三年陳曲,三號則以“雲書醉”五年窖藏之母液點化。
蘇晚晴立於台前,風拂黑發,聲如金石:
“紙會老,墨會沉,黴會說話。七日之內,誰看得懂時間留下的痕跡,誰就能看見真相。”
台下鬨笑一片。
“瘋了吧?黴斑還能斷案?”
“怕不是借機賣她那什麼‘養生醬’的幌子!”
蘇晚晴不惱,隻淡淡一笑,轉身命人將三甕加蓋密封,貼上火漆印,公告四方:“七日後正午開甕驗果,若有質疑者,可攜自家舊物同台比對——我蘇某人,賭的是天地自然之道,不是嘴皮子功夫。”
首日無人問津。
第三日清晨,卻有幾名國子監學子駐足不去。
他們帶著放大鏡般的水晶片,逐寸觀察甕壁,記錄黴斑生長方向與色澤變化。
有人驚呼:“這舊契上的菌絲……竟向紙纖維深處鑽入,像樹根紮土!”而仿製文書的黴層浮於表麵,綠茸茸一團,如同牆上濕斑。
第五日,州學博士悄然現身,袖中藏著自家祖傳地契,偷偷放入第四甕對照。
當晚,城中書院已悄然流傳一句話:“真老紙,黴有骨;假做舊,黴如垢。”
第七日黎明,天尚未亮,宣政街已人頭攢動。
歐陽詢——國子監首席博士,須發皆白,一生鑽研古籍鑒定——親臨現場。
他不語,隻凝視三甕良久,忽而俯身,以銀針輕挑《盟書》殘片上的黴層,眉頭驟鎖。
“不對……”他低喃,“此黴淺褐浮散,菌絲短促無根,分明是近旬內生發!若真存二十年,曆經數度梅雨寒冬,豈能不見‘冬蟄春萌’二次紋?”
話音未落,沈聽瀾自人群衝出,衣袍沾泥,氣息急促:“裴府後園……新填土坑三尺下,掘出整捆空白仿古紙!與《盟書》用紙,經緯一致!”
轟——
人群炸開。
就在此時,一道瘦小身影悄然擠至蘇晚晴身後,將一本燒焦半截的日誌殘頁塞入她掌心。
陶明璫,窯廠密探,聲音壓得極低:“這是從裴家焚爐夾層搶出來的……你看最後一頁。”
蘇晚晴低頭。
炭跡斑駁的紙上,一行字如刀刻般清晰可見:
“七月十三,完成《盟書》摹寫,交付天機閣。”
她的指尖猛地收緊。
七月十三?
可那份《通敵盟書》,宣稱發現於天機閣塵封二十年的密檔之中!
而現在,距離七月十二的“公展日”,僅剩不到一個時辰。
風忽然停了。
蘇晚晴緩緩抬頭,望向宣政街儘頭那座巍峨陳列台——紅綢高掛,禁衛森嚴,官差列隊,正護送著那捲所謂的“鐵證”緩緩入場。
她唇角微揚,眸光如刃。
“好啊。”
“那就讓天下人,親眼看看——”
“是誰,在替死人偽造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