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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29章 新食坊掛匾那天,來了位穿飛魚服的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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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杏花村的春風終於吹暖了貧瘠的土地。

田埂上新苗初綠,酒坊裡糟香四溢,連最破敗的土牆都刷上了白灰,透著一股子煥然一新的勁兒。

“晚晴記”新鋪落成這日,紅綢高掛,鑼鼓喧天。

村民們扶老攜幼而來,手裡捧著雞蛋、米酒、醃菜,堆滿了院子。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心實意地為一個人慶賀——不是因為她是哪家閨秀,也不是因為她嫁得好,而是因為她硬是用一雙女人的手,在荒年裡種出了糧,釀出了錢,救活了一村人。

蘇晚晴站在門前台階上,一身素淨粗布衣裳,袖口還沾著昨夜拌曲時留下的酒糟。

她握著一把烏木錘,掌心早已沁出薄汗。

陽光刺眼,她抬手遮了遮,目光掃過人群,最後落在西廂房門口那個瘦削的身影上。

謝雲書今日穿了件洗得發白的青衫,臉色依舊蒼白,唇無血色,走路時腳步虛浮,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他衝她笑了笑,那笑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可蘇晚晴知道,那一夜之後,一切都不同了。

她再不會把他當作需要自己養活的“病媳婦”,也不會再在他咳血時隻想著煎藥。

她看見的是那個在雨夜裡揹她躍出火海的黑影,是那個藏起虎符、忍辱負重三年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氣,舉起木錘,正要開口說幾句場麵話。

忽然——

馬蹄聲如雷貫耳,自遠而近,踏得大地震顫,連掛在屋簷下的銅鈴都嗡嗡作響。

眾人笑容凝固,回頭望去。

官道儘頭塵煙滾滾,一隊黑甲騎兵疾馳而來!

鐵靴踏地,刀鞘撞甲,肅殺之氣撲麵而至。

為首之人騎一匹烏騅黑馬,玄袍金帶,腰懸繡春刀,胸前飛魚紋栩栩如生,隨風獵獵翻飛,宛如活物騰空欲出!

錦衣衛!

有人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往後退。

那人身形挺拔如鬆,麵容冷峻,眉宇間刻著刀削般的淩厲。

他翻身下馬,動作乾脆利落,落地無聲,卻壓得全場呼吸一滯。

他沒看蘇晚晴,也沒理會圍觀百姓,目光如電,直直刺向人群後的謝雲書。

四周鴉雀無聲。

蘇晚晴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不自覺收緊,木錘幾乎要捏進掌心。

那人緩緩摘下帽纓,抱拳行禮,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入耳:“屬下陸昭,錦衣衛千戶,奉陛下密旨,尋訪靖北遺孤。”

他頓了頓,目光沉沉鎖住謝雲書,“三年前,靖北將軍謝崇山殉國前,曾將一枚雙魚玉佩剖為兩半,一半隨屍骨葬於邊關,另一半……應由其子隨身攜帶。”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開啟——一塊完整的羊脂白玉靜靜臥著,雕工精細,鱗紋盤繞,正是兩條交首銜尾的鯉魚,龍睛點墨,栩栩如生。

“若真為少將軍,可驗此信物。”

空氣彷彿凍結。

蘇晚晴呼吸微窒,眼角餘光瞥見謝雲書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袖口下露出半截枯瘦手腕,和那枚一直貼身藏著的舊玉佩鏈子。

她突然想起昨夜——他跪坐在燈下,用布仔細擦拭那塊殘玉,動作輕得像在碰亡者的骨灰。

那時她問:“還在等嗎?”他沒答,隻說:“快了。”

原來等的不是時機,是這一麵。

謝雲書咳了兩聲,身子晃了晃,彷彿真的隻是個風一吹就倒的病夫。

他緩步上前,每一步都慢得讓人心焦,彷彿拖著千斤鐐銬。

“大人……認錯人了。”他聲音虛弱,帶著慣常的喘息,“我不過是個替姐代嫁、苟延殘喘的病弱之人,哪有什麼玉佩……”

話未說完,陸昭已將完整玉佩遞到他麵前。

兩人指尖相觸的一瞬,時間彷彿靜止。

謝雲書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底掠過一道極寒的光,快得無人察覺。

他顫抖著手,從懷裡掏出那半塊殘玉。

當兩塊玉石靠近——

一聲輕響,嚴絲合縫,拚合成整。

龍鱗對齊,魚目重瞳,彷彿沉睡三年的魂魄終於歸位。

陸昭單膝跪地,鎧甲與青石相撞,發出沉悶一響。

他雙手高舉令符與聖旨,聲如洪鐘:

“少將軍,陛下等您三年了。”

風停了。

鑼鼓啞了。

連鳥都不再叫。

蘇晚晴站在原地,木錘垂落,指尖冰涼。

她看著那個曾蜷縮在床角咳血不止的男人,一步一步,穿過人群,走向那道黑甲身影。

他的背脊不再佝僂,步伐不再虛浮,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人心上。

陽光照在他臉上,映出額角那道猙獰箭疤——曾經是傷痕,如今是戰痕。

他伸出手,扶住了跪地的陸昭。

掌心朝上,穩如磐石。

蘇晚晴怔立當場,指尖的木錘“咚”地一聲墜地,在青石板上彈跳兩下,滾入人群縫隙。

她卻渾然未覺,隻覺胸口像被什麼狠狠撞過,悶得喘不過氣。

謝雲書。

那個半夜咳到撕心裂肺、連一碗米粥都要她喂的男人,此刻站在錦衣衛千戶麵前,脊背挺直如鬆,眉鋒冷冽似刀,唇角抿成一道決絕的線。

他扶起陸昭的手穩如磐石,掌心布滿薄繭——那不是常年握針引線的婦人之手,而是握過韁繩、刀柄、戰旗的手。

“謝雲書未死,謝家血債,一筆一筆,該清了。”

聲音不高,卻如驚雷炸在眾人耳畔。

村民麵麵相覷,有人腿軟跌坐,有人張口結舌。

李獵戶下意識摸向腰間柴刀,春桃手中的托盤“哐當”落地,醃菜滾了一地也沒人去撿。

蘇晚晴終於動了。

她一步步穿過凝固的人群,腳步很輕,卻像是踩在自己心跳上。

風捲起她的粗布裙角,吹亂了鬢邊碎發,也吹不散眼底翻湧的驚濤駭浪。

三年前,她穿越而來,麵對的是一個咳血不止、瘦骨嶙峋的“病媳婦”。

她救他、養他、教他識字、為他熬藥,甚至在他昏睡時替他擦身換衣,從未想過這具孱弱軀殼之下,竟藏著這般雷霆萬鈞的身份與過往。

可她更清楚——若非走投無路,誰會甘願男扮女裝,屈身為“妻”?

若非命懸一線,誰會在烈火中裝死逃生?

而他在她身邊這三年,忍辱負重,不動聲色,隻為等這一日。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眶微紅。

原來不是她救了他,是他在她最無助時,默默護住了整個家。

“所以……”她站定在他身側,抬眸直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你早就計劃好了今日?”

謝雲書側頭看她,冷峻神情微鬆,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溫柔:“我隻知,若沒有你種出第一茬稻,釀出第一壇酒,修起第一間坊……我縱有通天權勢,也不過是個孤魂野鬼。”

他說完,抬手一揮。

西廂房門“吱呀”推開,兩名親衛抬出一口黑漆箱子,重重落地。

箱蓋掀開,寒光四射——竟是數十把精鋼短刃,紋路暗刻“靖北營”三字,刀柄纏著褪色紅綢,彷彿還沾著邊關黃沙與舊日血痕。

陸昭躬身低語:“少將軍,京中耳目眾多,須防夜長夢多。”

謝雲書點頭,轉身看向蘇晚晴,目光沉靜如淵:“進京之路凶險萬分,九死一生。我不願勉強你同行。”

蘇晚晴嗤笑一聲,彎腰撿起地上的木錘,拍了拍灰,直接往箱子裡一丟。

“你以為我這三個月忙活釀酒種田,是為了陪你過安穩日子?”她仰頭看他,眼神亮得驚人,“我是卷王,不是閒人。你要報仇,我就幫你把仇人一個個踹進泥裡。你要奪權,我就用我的酒坊銀子砸塌他們的門檻。”

風忽起,捲起她袖口殘留的酒糟香,也吹動謝雲書半幅殘破衣袖。

他凝視她良久,終是伸手,將她冰冷的手牢牢攥住。

“好。”他低聲道,“此生同立,生死不負。”

黃昏熔金,新匾高懸。

“謝蘇同立”四字蒼勁有力,映著斜陽,如刀刻斧鑿,宣告著一段舊史終結,一場風暴將至。

而在村外山道儘頭,幾縷黑煙悄然升騰,無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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