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30章 火裡撈人,再來一次!
夜色如墨,濃得化不開。
杏花村東頭的火勢雖已撲滅,餘燼仍在風中劈啪作響,焦木倒伏在地,像一具具燒黑的屍骸。
空氣裡彌漫著刺鼻的煙味和濕土的氣息,蘇晚晴猛地從草蓆上坐起,喉間一陣劇烈嗆咳,彷彿肺腑都被那場大火灼傷過一遍。
她抬手抹了把臉,指尖沾滿灰燼與冷汗。
“謝雲書!”她嘶啞著嗓子喊出這個名字,目光急切掃過四周,在角落一堆殘瓦旁終於看見那個蜷縮的身影。
他靠牆坐著,肩頭衣衫破裂,皮肉翻卷焦黑,顯然被烈焰舔舐過。
可最讓蘇晚晴心口發緊的是——他正低著頭,一手撐地,另一隻手掩住嘴,指縫間不斷滲出暗紅血跡。
不是普通的咳血。
那是內息震蕩、經脈受損才會有的吐血。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過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脈搏跳得極亂,卻有力得驚人,根本不像是個常年臥床、三步一喘的病弱之人。
“你到底是誰?”她的聲音抖得厲害,眼睛死死盯住他,“剛才那一幕……我看得清清楚楚!火塌下來的時候,是你背著我衝出來的!你躍起來撞開橫梁的動作——那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那是……那是練家子纔有的反應!”
謝雲書沒有掙脫她的手,隻是緩緩抬起眼。
月光落在他臉上,蒼白如紙,卻有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像是藏著千軍萬馬、萬裡河山。
他唇角微動,咳出一口血沫,聲音虛弱,卻字字清晰:“我是你丈夫。”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輕得像風,卻重如雷霆:
“現在是,以後也是。”
蘇晚晴心頭一震,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遠處傳來腳步聲,李獵戶帶著幾個村民提著燈籠走來,一邊清點損失,一邊低聲議論。
“糧倉外牆全黑了,好在沒塌。”李獵戶扒開焦木檢視內部,忽然瞪大眼,“我的老天爺……裡麵的醃菜壇子、酒麴箱居然都完好!這石灰拌泥的牆真是神了,隔火效果比磚還強!還有這些竹架子,分層存乾貨,一點沒燒著!”
有人驚歎:“這可是咱們全村半年的口糧和釀酒本錢啊,要是全燒了,明年就得餓死人!”
另一人壓低嗓音:“你們說……是不是‘謝娘子’早知道要出事?不然怎會提前加固牆壁、改結構?”
“噓——小聲點!可彆忘了,周老三是怎麼倒下的。”
眾人順著視線看去,隻見縱火者周老三被人用鐵鏟打暈,此刻正躺在擔架上,額頭破皮流血,卻不致命。
那傷口位置精準,力道控製得恰到好處,分明是不想殺人,隻想製伏。
“這一鏟子下去,不偏不倚砸在太陽穴邊上,再往裡半寸就腦漿迸裂,往外半寸又打不暈人……這準頭……”李獵戶喃喃,“不像一個整天臥床咳血的女人能乾出來的事。”
人群竊竊私語,目光不自覺地飄向角落裡的謝雲書,帶著敬畏與猜疑。
就在這時,馬蹄聲再度響起。
陸昭帶著錦衣衛封鎖現場,親自蹲在廢墟間查驗痕跡。
他在倒塌的柴堆下扒出半截斷刃,刀身斷裂處露出一道細密暗紋,瞳孔驟然一縮。
他起身快步走到謝雲書麵前,單膝微屈,將斷刃呈上,聲音壓得極低:“少將軍,這是北境禁軍親衛營專用短匕,三年前僅配給將軍直屬護衛。刀柄刻痕編號為‘戌七’,屬下記得清楚——那一批共三百柄,如今應儘數隨葬邊關。”
謝雲書閉著眼,臉色慘白如雪,良久才睜開,眸光冷冽如霜。
“他們比我想的還急。”他緩緩道,“看來,已經等不及讓我在京中露麵了。”
陸昭眉頭緊鎖:“有人想滅口,更有人想借這場火嫁禍於您,逼您提前現身。”
“那就讓他們看看,”謝雲書冷笑一聲,聲音雖弱,氣勢卻如寒鋒出鞘,“誰纔是真正的獵物。”
蘇晚晴站在不遠處,聽著這些話,心頭翻江倒海。
她看著謝雲書被親衛攙扶起身,肩頭傷處滲出血跡染紅半幅衣袖,可他的背脊依舊挺直,眼神沉靜得可怕。
那個曾經需要她喂藥、替他擦身的男人,此刻竟讓她感到一種近乎本能的敬畏。
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這三年,不是她在養他。
是他用自己的方式,默默護住了這個家,護住了她。
風卷殘煙,吹起她鬢邊碎發。
她低頭看著自己沾滿灰燼的手,那是一雙勞動者的手,粗糙卻有力。
她曾以為自己靠知識和技能在這異世立足,可真正撐起這片天的,或許從來就不止是她一個人。
遠處,春桃氣喘籲籲地從村口跑來,手裡緊緊抱著一封信箋,臉上寫滿驚惶。
“姐!不好了!周翠花……周翠花她……”
蘇晚晴轉過身,靜靜望著她。
火光映照下,她的神情平靜得詭異,嘴角甚至勾起一絲冷笑。
她沒問發生了什麼,也沒急著接信。
而是轉身走向屋角,從雜物堆裡翻出一壇塵封已久的酒。
壇身斑駁,泥封完整,上麵貼著一張泛黃的紙條,寫著兩個字——
醉仙醪。
她指尖輕輕撫過封泥,眼神幽深如井。
“想跑?”她低笑一聲,聲音輕得像自言自語,“那你可得先問問,這壇酒答不答應。”火光漸熄,夜風卷著焦土的氣息在廢墟間遊走。
蘇晚晴站在屋角,指尖輕輕摩挲著那壇“醉仙醪”的泥封,眼神冷得像冬日井水。
春桃還在喘氣,額上沁出細密汗珠:“姐……周翠花她、她連夜收拾了銀錢包袱,說是去縣城投靠族兄!她還放話……說你一個外鄉婦人,掀不起風浪,等她哥在縣衙得了勢,回頭就讓你蹲大牢!”
村民們聽得臉色發白,有人低聲咒罵,也有人擔憂地看向蘇晚晴——周家雖敗落,可那族兄到底是縣裡胥吏,有點門路,真要結下死仇,日後少不了穿小鞋。
可蘇晚晴隻是冷笑。
她沒說話,轉身走向雜物堆,從最深處拖出一壇塵封已久的酒。
壇身斑駁,泥封完好,唯有那張泛黃紙條上“醉仙醪”三字,透著幾分隱秘的威壓。
這是她用高粱原漿加梅子蜜釀製的烈酒,本為封存藥材所用——藥性極烈,入口如焚,尋常人喝一口就得躺半日。
而今,卻成了最好的“送行禮”。
“春桃。”她聲音平靜得嚇人,“你悄悄把這壇酒送去周家,就說……‘嫂子辛苦,喝口酒壓驚’。”
春桃一愣,隨即會意,
當夜,周家燈火通明。
據後來逃出來的丫鬟哭訴,周翠花一見這壇“賠罪酒”,頓時眉開眼笑,直呼蘇晚晴識相,當即命人燙酒擺盞,一邊清點金銀,一邊暢想進城後如何攀親得勢。
酒入喉時,尚覺醇香濃烈,可不過片刻,她忽地捂住肚子,臉色驟變。
“疼……好疼!”她慘叫著滾倒在地,冷汗如雨,腹中如萬蟲啃噬,五臟六腑彷彿絞成一團。
她滿地打滾,嘶喊聲撕破夜空,可無論怎麼呼救,家中仆婢皆不敢近身——那一壇酒,隻她一人飲儘。
村正聞訊趕來時,隻見周翠花癱在床下,衣衫汙穢,臉色青白,褲腿濕漉漉一片,已是瀉得脫了力。
“這是……下了藥?”村正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毒。”蘇晚晴翌日清晨現身,立於院門前,神色淡漠如霜雪,“是報應。我治得了病,也斷得了惡。她縱火害人,險些毀我全村口糧,我不殺她,但也不容欺。”
她說完,抬手一揮。
更夫立刻將周翠花五花大綁,押往官道**由縣衙處置。
沿途百姓圍觀,無不稱快。
謝雲書倚在門框邊,一身素布長衫,肩傷未愈,臉色依舊蒼白,可那雙眸子卻深得驚人。
他望著蘇晚晴挺直的背影,望著她沾著灰燼卻毫不顫抖的手,心中忽然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知——
這個女人,從來不需要誰來庇護。
她不是躲在強者身後求生的菟絲花,而是能親手種下荊棘、也能釀出烈火的女人。
她不動刀,卻比執刀者更狠;不言怒,卻比雷霆更懾人心魄。
他低笑一聲,嗓音沙啞:“她比我更適合執刀。”
風掠過殘垣,吹動她的裙裾,也吹起了藏在袖中那枚刻有暗紋的銅令——那是昨夜陸昭悄然交給她的信物,寫著三個小字:青崖渡。
三日後,啟程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