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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5章 你像極了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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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沒亮透,杏花村的空氣裡就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緊繃。

祠堂前那棵老槐樹下,人頭攢動,比三日前更甚。

香爐裡的青煙嫋嫋升起,卻壓不住人群間的低語與躁動。

今日不同往日——周翠花端坐上位,身後立著兩名穩婆,手執銅鏡、銀針、紅繩,衣袖挽起,像是要當場驗明正身。

“今日開族議,”她聲音尖利,穿透晨霧,“蘇晚晴所娶之‘妻’,形貌詭異,喉結突出,步履男態,實非女子!若不查驗清楚,便是褻瀆祖宗血脈,妖邪惑眾,當焚以祭祖!”

話音落下,幾個附和的族親立刻鼓譟起來。

有人冷笑:“一個寡婦還敢娶媳婦?如今倒要看看,她娶的是人是鬼!”

圍觀村民麵色各異,有的畏懼低頭,有的暗自攥拳。

而站在人群中央的蘇晚晴,卻紋絲未動。

她一身粗布裙襖,洗得發白,卻乾淨利落;發髻用一根竹簪挽住,臉上沒有懼色,隻有一股沉靜如鐵的冷意。

她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卷紙帛,重重拍在祠堂門前的供案上。

“啪”的一聲,驚得香灰微顫。

“這是我昨日已在縣衙備案的地契副本。”她聲如寒泉,“自即日起,趙氏蘇晚晴脫離周族統屬,田產歸戶,生死自理,有官憑為證。”

眾人嘩然。

王德發臉色變了又變,想開口卻被那地契上的硃批鎮住——那是縣衙大印,假不了。

蘇晚晴目光掃過穩婆,再落到周翠花臉上,唇角微揚:“我妻謝雲書,三年來侍奉家人湯藥,晝夜不休,耗損元氣,以致體虛畏寒,氣息微弱。此症名為‘虛勞’,已有三位大夫親診留案。”

她說著,又抽出三份醫案文書,一一攤開。

紙張泛黃,字跡工整,格式合規,連蓋章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其中一份甚至還有老郎中私印的殘痕。

“這是青山堂李大夫、渡口劉醫正、以及縣城回春閣陳坐堂的聯合診斷。”她語氣平靜,卻字字如釘,“若你們執意強行為病人脫衣查驗,逼迫病軀受辱,觸犯《刑律》第三十六條:‘誣良為賤者,杖八十,徒兩年’——不知周姑奶奶,可願代族擔責?”

全場驟然寂靜。

穩婆們麵麵相覷,不敢上前。

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族親,也悄悄往後縮了半步。

就在這時,一道瘦削身影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是陳秀才。

他穿著一件褪色青衫,手裡捧著一本厚冊,封皮上赫然是《大晟戶婚律例·全本》。

他站到蘇晚晴身側,聲音不大,卻清晰傳遍祠堂內外:

“據《大晟通禮》第七卷載:寡婦無嗣,守節三年者,可自行分爨立戶,僅需向裡正報備即可,無需族中準許。若有族人阻撓私產處置,反構成‘侵占民財’之罪,可訴諸縣令裁斷。”

他頓了頓,看向王德發:“村正大人,您昨夜未將此案上報,是否也已違職?”

王德發額頭冒汗,支吾難言。

周翠花勃然大怒:“你這敗類書生,吃裡扒外!誰準你插嘴?”

陳秀才卻不退反進,冷冷道:“我姐姐三年前,也是這樣被你們拉去祠堂‘查驗’的吧?她後來投了井,屍骨都沒洗淨冤屈——今日若再行此等暴虐之事,我不介意帶著她的遺書,一路告到府台!”

“你……你血口噴人!”周翠花猛地起身,臉色鐵青。

可她回頭一看,幾名平日沉默的老婦竟已圍了上來,眼中含淚,齊聲質問:

“我男人的地契呢?”

“我兒子的墳地怎麼變成了你們的菜園?”

“當年說我女兒不是處子,逼她喝藥清心——那藥,是不是有毒?”

聲浪如潮,瞬間衝垮了周家苦心經營多年的威壓。

混亂中,蘇晚晴深吸一口氣,朗聲道:“為免傷和氣,我願讓出半畝薄田,作為周氏宗祠香火供奉之資——但條件是,今日立約,從此兩家各立門戶,永不相擾,不得乾涉彼此婚嫁、產業、遷徙!”

這話一出,連王德發都鬆了口氣。

他知道,這事不能再哄下去了。

真上了官府,那些藏了多年的黑賬、強占的田契、偽造的戶籍,恐怕都要翻出來。

幾位年邁族老交換眼神,終於點頭。

筆墨拿來,契約鋪開。

周翠花咬牙切齒,在紙上按下血指印。

她盯著蘇晚晴,一字一頓:“你贏了這一局……可彆忘了,這村子,還是姓周的天下。”

蘇晚晴隻是淡淡一笑,收起文書,轉身牽起一直沉默佇立的謝雲書。

他的手冰涼,指尖微微發抖,卻始終沒有說話。

兩人並肩走出祠堂時,朝陽終於破雲而出,灑在他們身上,像一道無聲的加冕。

身後喧囂漸遠,前方山路蜿蜒。

可蘇晚晴忽然察覺,謝雲書的腳步越來越慢,呼吸沉重得不像虛弱,而是……壓抑著某種劇烈的痛楚。

她皺眉回頭,卻見他袖口邊緣,一點殷紅正悄然滲出,染濕了靛藍布料。

晨光微熹,山霧未散。

蘇晚晴的手指剛觸到謝雲書的腕脈,心便猛地一沉——那脈象浮數而虛,寸關之間如斷線風箏般飄忽不定,顯然是內熱外寒、氣血逆亂之兆。

她一把撩開他袖口,登時倒吸一口冷氣:一道深可見骨的割傷自小臂蜿蜒至肘彎,邊緣已泛出青紫,血雖止住,卻早已凝成暗紅淤塊,顯然不是新傷。

“你昨夜到底去了哪裡?”她聲音壓得極低,指尖卻微微發顫,“陳秀才說他家門口發現一張紙條,提醒我今日祠堂必有驗身之舉,還附了《戶婚律》第三十六條原文……是你寫的?”

謝雲書靠在牆角草墊上,麵色灰敗如紙,唇色發烏,聽見問話隻是輕輕頷首,呼吸短促得像風中殘燭。

“你不要命了!”蘇晚晴猛然起身,語氣陡然淩厲,“冒雨夜行不說,還爬牆翻院!你當自己是鐵打的?你這身子,連站穩都要扶牆,竟敢去送死?”

屋內柴火劈啪一聲爆響,映得他蒼白的臉忽明忽暗。

他卻笑了,極輕,極淡,像一片雪落在枯井裡。

“你站在供案前的樣子……”他嗓音沙啞,幾乎不成調,“一字一句引律駁斥,鎮得住全場喧嘩——像極了我娘。她也曾一個人站在宗祠中央,對整個謝氏族老說‘婦非奴婢,亦有人權’。”

話未說完,喉頭一甜,他猛然側身,一口黑血噴在粗布褥子上,腥氣彌漫。

蘇晚晴瞳孔驟縮,撲上前將他放平,手指急點幾處穴位試圖穩住氣息。

可他的體溫越來越高,額頭滾燙如炭,四肢卻冰涼刺骨,顯然是舊疾被寒濕徹底誘發,五臟六腑都在反噬。

她咬牙衝出門去,在院角翻出僅剩的一把陳年艾葉和半包黃芪,又從灶底扒出煨著的薑片,架鍋燒水,手速快得帶起殘影。

藥熬到第三遍時,窗外天色已由青轉白。

她守在床前,一勺一勺喂他喝下滾燙的藥汁,看他嚥下後眉頭微動,才稍稍鬆了口氣。

可那一口黑血始終盤旋在她心頭——那不是普通的咳血,那是經年積毒、鬱結於肺的征兆。

這個男人的身體,早就千瘡百孔。

她望著他瘦削的臉,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從穿越到現在,她一直把他當成需要照顧的“病妻”,可實際上呢?

是他悄悄幫她理清田契歸屬,是他提前預判周家會動用“驗身”手段,更是他冒著性命之險遞出關鍵證據……

她以為是她在養他,其實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護她周全。

窗外雞鳴三聲,東方漸亮。

遠處杏花村的炊煙嫋嫋升起,一如往常平靜。

可蘇晚晴知道,昨日那一場分家,不隻是她贏了一紙契約,更是在這座被宗族鐵鏈鎖了百年的村莊裡,劈開了一道裂縫。

那些女人顫抖著質問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她們不是沒有怨恨,隻是無人敢言。

她低頭看著謝雲書依舊昏迷的臉,輕輕握住他冰冷的手,聲音輕卻堅定:

“以後換我護著你。”

“但這村子……咱們遲早要讓它變個樣。”

就在此時,東廂房某處牆洞之中,一本塵封多年的賬冊靜靜躺著,封皮赫然寫著——

“丁酉年杏花村糧稅出入明細”

邊角蟲蛀斑駁,卻依稀可見一行硃批小字:

“實征米三千六百石,上報一千八百,餘者儘入周宅倉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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