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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66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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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晚晴第三次踏入縣商會大門時,天光尚早,晨霧未散。

她手中捧著一卷燙金行帖申請,紙麵平整如新,墨跡工整,每一筆都透著不容輕慢的莊重。

身後兩名女徒提著禮盒,裡麵是“守正釀”的樣酒與《百匠保狀》副本——這是她最後一次按規矩來。

可錢萬通端坐主位,連眼皮都沒抬。

他隻掃了一眼那張申請書,冷笑一聲,抬手便將整卷文書擲地。

“鄉野私釀,無引無籍,也配走官道?”

紙頁散落泥地,沾上濕漉漉的塵土。

四周靜了片刻。

幾個商會執事低頭不語,有人暗自搖頭,有人嘴角微揚。

他們早知道今日必有一場羞辱,隻是沒想到,蘇晚晴竟還敢來。

她站在廳中,風從門外灌入,吹動她素色裙裾。

然後,她笑了。

不是惱羞成怒,也不是委屈含恨,而是一種極冷、極亮的笑,像刀鋒劃過冰麵,清脆又刺骨。

“既然你們不要規矩,”她彎腰撿起那份被踐踏的文書,輕輕拍去灰塵,“那我也不必再講體麵。”

話音未落,她轉身就走,腳步穩得驚人。

半個時辰後,碼頭喧聲四起。

一張粗木桌支在渡口最顯眼處,桌上擺著數十個小瓷杯,杯中盛著琥珀色酒液,在朝陽下泛著金紅光澤。

香氣悄然浮動,初時不顯,卻在人走過第三步時猛地撞進鼻腔——那是稻穀熟透的甜香,夾著山泉清冽,尾調竟隱隱透出鬆林雪後的冷冽氣息。

“各位腳夫、船工、鏢師聽好了!”蘇晚晴立於桌後,聲音不高,卻字字穿透嘈雜,“今日起,凡飲一杯‘雲書記’,記一功;若願代送一壇貨至鄰縣鋪麵,返程即贈半壇作酬!酒,我們管夠;路,你們說了算。”

人群愣住。

“雲書記?”有人低聲問。

“聽說是那位臥病在床的謝公子親手調的方子,原漿封存三年,從未市售。”

“真的免費喝?”

“你傻啊,聞這味兒就知道不是凡品!”

刹那間,人群湧動。試飲的隊伍排到了河岸拐角。

第一口下肚的人瞪大雙眼,第二口嚥下的人沉默良久,第三個人直接跪坐在地,喃喃:“這酒……有魂。”

訊息如風,卷過七裡長街。

而此時,在一艘停泊於蘆葦蕩深處的舊船上,謝雲書蜷臥密艙之內,唇角血痕未乾,指節因用力握筆而泛白。

身側攤開的是半幅殘舊漕道圖,他正以硃砂細描一條幾乎被世人遺忘的水脈——那是前朝為避稅關所挖的暗渠,如今早已淤塞,地圖上早已抹去其名。

“咳咳……”他又咳出一口血,卻未停筆,反而更狠地壓下筆尖,勾勒出一道轉折。

阿牛蹲在一旁,滿臉焦急:“周七爺說今晚可行舟探路,可您這身子……”

“我若倒了,”謝雲書喘息著,抬眸看向窗外灰濛濛的天色,“她就得孤身闖陣。我不允許。”

他知道蘇晚晴在做什麼——她在用最原始的方式,撬動這個被權貴壟斷的流通體係。

沒有商會許可,那就繞開商會;沒有官方渠道,那就織一張民間的信任之網。

但她不知道的是,每一步背後,都有他在暗中鋪路。

夜深,月隱。

老艄公周七駕一葉扁舟,悄無聲息地引著蘇晚晴的小隊沿廢渠前行。

水淺處僅容舟底滑過,兩岸荒草高聳,腐木橫陳,宛如鬼域。

“二十年沒人走這條路了。”周七低聲道,“當年漕幫清理異己,一把火燒了三座引水閘,從此這條線就成了死路。”

蘇晚晴舉燈照壁,忽然停步:“等等——這裡有刻痕。”

眾人湊近一看,石壁上竟有一排模糊小字:癸酉年三月,疏渠百步,通流則活。

“不是自然淤塞。”蘇晚晴瞳孔微縮,“是人為封死的。”

她立刻下令:“明日清晨開工,疏通這段河道。不用大動靜,隻需打通百步,就能接上外河主脈。”

“可萬一被人發現……”有人遲疑。

“發現了又如何?”她冷笑,“他們能堵一時,能堵一世?隻要水還能流,路就永遠斷不了。”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絲竹之聲。

醉月樓方向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白玉娘披著銀紅紗衣登台,眉心一點硃砂如淚。

她未唱豔曲,未跳軟舞,而是端起一杯琥珀酒,仰頭飲儘,隨即撫琴而歌:

“一盞清醪出杏花,不拜朱門拜灶家。

權門鎖儘通商道,卻鎖不住百姓茶。”

台下鬨笑一片,士紳譏諷:“村酒也敢登堂?”

可笑聲未落,已有三人悄悄寫下訂單。

翌日清晨,碼頭再次沸騰。

“雲書記”試飲台前人山人海,許多腳夫主動留下聯係方式,願做“信使”。

更有幾支小型商隊當場簽約,承諾每月代運兩批貨物。

而蘇晚晴立於舟頭,望著遠處施工隊揮鋤破泥的身影,輕輕撥出一口氣。

風暴尚未到來,但她的網,已悄然撒出。

忽然,岸邊一陣騷動。

一名滿臉風霜的壯漢牽馬而來,身後跟著十餘名佩刀漢子。

他目光銳利如鷹,直直盯著桌上那一排小杯。

“這酒,真那麼神?”

蘇晚晴抬眼望去,見那人腰間鏢旗雖舊,卻繡著四個蒼勁大字——

威遠鏢局。

沈鏢頭站在試飲台前,風塵仆仆,眉宇間刻著常年走鏢的冷硬。

他身後十餘名鏢師沉默列隊,刀柄上的銅環在晨光中輕響,像一聲聲未出鞘的警告。

蘇晚晴不動聲色,親自斟了一杯“雲書記”,遞上前去。

“江湖人重信義,也重口味。”她聲音清亮,“酒真不真,您一嘗便知。”

沈鏢頭眯眼看了她片刻,忽然一笑:“我爹……是被一壇假貢酒毒死的。那酒味甜如蜜,入喉卻似砒霜。”他頓了頓,接過酒杯,仰頭一口飲儘。

刹那間,他眼神變了。

不是驚豔,而是震動——像是荒原上突然聽見鐘聲,像是死水中看見遊魚。

他閉目良久,喉結緩緩滾動,彷彿在吞嚥一段被歲月掩埋的記憶。

“乾淨。”他低聲道,“這酒……很乾淨。”

四周寂靜。連最喧鬨的腳夫都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沈鏢頭猛地抽出腰間鏢旗,往地上一插,鏗然有聲。

“威遠鏢局,從今日起,免費護送‘晚晴工坊’三趟貨!不限路程,不論險地!”他環視身後的兄弟們,“誰願意押?”

“我!”

“算我一個!”

“早聞杏花村出好酒,今日纔算開了眼!”

群聲應和,氣勢如虹。

蘇晚晴沒有笑,反而深深一禮:“諸位義氣,晚晴銘記於心。但護鏢辛苦,我不收恩情做買賣。”說罷抬手一揮,阿牛等人立刻抬出數十個青布包裹,每個都繡著不同名字。

“這是為各位定製的‘藥膳配酒包’。”她一一遞上,“黃精養氣,茯苓祛濕,再加幾味安神醒腦的藥材,泡入溫酒同飲,可緩酒性傷身,提神不耗元。”

沈鏢頭接過,開啟一看,內裡藥材齊整,還附有一張小箋,寫著服用方法與禁忌。

他心頭一震——這不是施捨,是尊重;不是籠絡,是共擔。

“你這女人……”他苦笑搖頭,“比我見過的所有商賈都懂人心。”

訊息一夜飛傳百裡。

江湖道上,誰不知威遠鏢局從不白乾活?

可這次,他們不僅白送,還主動帶話:“‘雲書記’值得保!”

緊接著,黑水幫、長河盟、鐵脊會……七家中小鏢局陸續派人登門,願以低價承接運輸。

更有甚者,直接提出用鏢路換酒方試學資格。

“晚晴工坊”的貨,竟成了押運圈裡的“金字招牌”。

而這一切,謝雲書早在病榻之上料定。

那一夜,周七潛回城中,帶回密報:錢萬通昨夜調動三艘私船,將大批貼有“禦用仿貢”標簽的劣質酒偷運入縣倉,更偽造文書,聲稱此酒出自“杏花村守正坊”,意圖一石二鳥——既毀蘇晚晴聲譽,又借官府之手將其定為“欺君罪犯”。

燭火搖曳,謝雲書靠在艙壁,臉色蒼白如紙,唇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他們想用官威壓人?”他指尖輕點地圖,在一處荒廢鹽棧上畫了個圈,“那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民憤’。”

他喚來飛鷂子——那個能在屋簷間無聲穿行的神秘暗衛,低語數句。

飛鷂子點頭離去,身影沒入夜色,如同一滴墨落入深潭。

“把那本私鹽賬冊的副本,放進縣令夫人常去的繡莊香囊裡。”謝雲書閉目喃喃,“順便……讓繡娘們議論幾句:‘怎麼最近鹽價漲得厲害,連醃菜都吃不起了?’”

風穿過破舊船艙,吹動案上殘圖,也吹散了酒香中最後一絲怯懦。

而是要掀翻一座由權貴織就的鐵幕,讓那些躲在暗處吸血的人,第一次嘗到被陽光曝曬的痛楚。

而在碼頭邊,蘇晚晴望著遠方初升的朝陽,忽而提筆,在新製的紅帖上寫下一行字:

“技藝無分貴賤,味道自有乾坤。”

她將帖子輕輕擱下,眸光如炬。

有些風暴,不必親啟,隻需點燃一束火,便會有人,替你燒儘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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