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84章 禦前召見,誰是主子?
晨霧如紗,籠罩著杏花村口的黃土道。
蹄聲破空而來,鐵甲鏗鏘,馬蹄踏碎薄霧,捲起一陣塵煙。
一隊禁軍騎兵列陣疾馳,玄色戰袍上繡著金線雲紋,刀不出鞘,卻已殺氣凜然。
為首的校尉勒馬停步,戰馬長嘶一聲,前蹄高揚,他翻身下馬,雙手捧出一道黃綢詔書,聲如洪鐘: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召‘信義醬’主理人蘇氏即刻入京述職,由禁軍護送,沿途州縣供奉勿怠!不得延誤——”
話音未落,村中百姓紛紛跪倒,瑟瑟發抖。
柳掌櫃膝蓋一軟,直接磕在泥地上;老陶三爺拄著柺杖的手微微發顫。
誰見過這等陣仗?
八百裡加急、硃批直下、禁軍親迎……這不是召見,是押解!
可就在這萬籟俱寂之際,祠堂石階之上,一道身影穩穩立著。
蘇晚晴披著蓑衣,頭戴鬥笠,肩頭還掛著沾滿泥點的布袋。
她手中捧著一隻青陶罐,泥封剛蓋上,酒漆描金未乾。
那是最後一壇“根醬”——她親手封存,沉於溫泉池底後又取出,象征著一切開始的地方。
她緩步走下台階,腳步不疾不徐,彷彿不是麵對聖旨,而是趕集歸來的尋常午後。
“民婦蘇晚晴,接旨。”她跪地叩首,動作規整,卻不卑不亢。
校尉略一打量,眉頭微皺。
眼前這女子不過二十出頭,粗布麻衣,指節粗糲,指甲縫裡還嵌著泥土,哪有半分能上禦膳桌的氣派?
可那雙眼睛,清亮如寒潭映月,沉靜得不像凡俗之人。
交接文書時,她指尖一滑,一枚細長竹牌悄然塞入裴禦史袖中。
裴禦史不動聲色,隻垂眸掃了一眼——竹牌上刻著一個“工”字,背麵隱約可見墨跡編號。
這是晚晴工坊記賬用的副牌,每一筆收支、每一份原料來源都登記在冊。
她沒說什麼,但意思明白:賬目可查,民心可證。
我非妖言惑眾之徒,亦非無根浮萍。
我在杏花村種下的,不止是莊稼,還有人心。
車隊啟程,兩輛大車緩緩駛出村口。
謝雲書換了一身粗布短打,肩挑兩隻碩大醬缸,低眉順眼地走在車旁,像極了隨行幫工。
他身形瘦削,臉色仍顯蒼白,可步伐穩健,呼吸綿長,再不見昔日咳喘之態。
夜裡宿於驛站,四麵圍牆高聳,禁軍巡邏不斷,火把通明如晝。
子時剛過,一道黑影悄至車廂外。
裴禦史獨自前來,風帽遮臉,聲音壓得極低:“殿下若想活命,便莫再以‘夫婿’自居。此去京城,步步殺機,你身份一日未正,便是死局。”
車簾倏然掀開。
月光傾瀉而入,照亮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謝雲書站在那裡,不再佝僂,不再柔弱。
眉峰如刃,眸光似冰,唇角抿成一條冷硬的線。
他望著裴禦史,淡淡開口:“大人可知,當年護送幼帝出宮的,正是你父親麾下親兵?印痕。
她凝視片刻,忽然想起謝雲書曾在病中囈語提及“左驍騎營第七隊”,心中豁然貫通,落筆如刀:“丙午·辰極·金樞”。
三處補全,整份名冊瞬間活了過來——原來這不僅是犧牲名單,更是一份未上報朝廷的戰功封賞錄。
那些本該受封的將士,卻因一道密令被棄於風雪之中,活活凍斃於歸途。
蘇晚晴緩緩合上名冊,指尖撫過封麵血痕,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這些人……不是戰死的,是被人下令‘不必救’。”
身後帳篷簾幕輕動,謝雲書緩步而出。
他不再掩飾身形氣度,月光灑落肩頭,宛如寒刃出鞘。
他望著她手中名冊,眸底翻湧著壓抑多年的恨意與痛楚。
“你早就知道我會查出來?”蘇晚晴抬頭,目光如炬。
他點頭,嗓音沙啞:“我不能帶大軍入京,隻能讓真相自己走回去。”
她冷笑一聲,將名冊遞還:“你以為這是你一個人的債?杏花村的孩子能吃飽飯,是因為你姐當年冒死送出的種子;我釀的第一壇根醬,埋的就是你們飛騎營的旗布。現在你要去討命,可以——但這一趟,不是你一個人討債。”
話音落下,遠處傳來禁軍換崗的鐵甲碰撞聲。
謝雲書凝視她良久,終是伸手接過名冊,重新封入醬缸夾層。
那一瞬,他的指節泛白,彷彿握住了千斤冤魂的呐喊。
翌日清晨,京城巍峨輪廓終於出現在地平線上。
城牆高聳,宮闕森嚴,朱紅大門緊閉,城樓上懸掛著褪色白幡,似為誰戴孝。
忽聞馬蹄疾響,一隊素衣宦官迎出十裡長亭。
為首者麵白無須,尖聲宣旨:“陛下有旨!信義醬主理人蘇氏,由西華門入,不得經正陽!”
眾人嘩然。
正陽門乃百官朝覲之所,西華門卻是雜役貢品出入之地,此舉分明是貶為賤役。
蘇晚晴立於車轅之上,扶穩那壇封漆未乾的“根醬”,唇角揚起一抹冷笑。
“好啊。”她聲音清亮,穿透晨風,“那我就讓西華門的狗,也嘗嘗什麼叫‘信義’滋味。”
車輪碾過青石古道,沙塵滾滾,彷彿整個杏花村的怒意都在為她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