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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00章 醬壇子也能當銀票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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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未亮,杏花村外的惠民技坊已人影攢動。

晨風卷著醬香拂過青瓦簷角,祠堂前那麵新立的石碑還沾著露水,上麵刻著頭一批盟商的名字——一筆一劃皆由蘇晚晴親筆擬定,字跡剛勁如犁破土。

十壇為一股,三年分紅,盟約不受朝廷保,那就自己建信義。

昨夜她話音落地時,全場寂靜如死,緊接著便是炸鍋般的喧騰。

小豆子扛著算盤跳上台階:“我投三股!婆姨的嫁妝錢全押上了!”

李鐵匠甩掉草鞋拍胸脯:“我家兩代打鐵,信得過蘇坊主的手藝!”

連一向精明的老米鋪陳掌櫃也低聲嘀咕:“這世道,靠官不如靠實貨……我也入一股。”

可熱浪未退,寒流已至。

日頭剛爬過山脊,欽差使者便帶著兩名隨從踏進村口。

玄袍玉帶,麵色冷硬,宣讀聖諭隻一句話:“信義醬暫準流通,然民間私結盟約,不受律保。”語氣平淡,卻字字如刀,割在人心上。

沒人說話,但空氣驟然凝滯。

不出半日,訊息傳開,幾家原本談妥的大戶悄悄退單,連帶周邊村落的農戶也開始動搖。

有人低聲議論:“朝廷不認,萬一哪天說是謀逆,咱們這些名字可都刻在碑上了……”恐懼像黴菌,悄無聲息地爬上牆根。

蘇晚晴站在工坊門口,目送欽差離去,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她甚至親手奉茶,舉止恭敬,彷彿接下的不是警告,而是一紙嘉獎令。

可回到內院,她腳步一轉,直奔祠堂。

鐘聲響起,十二名骨乾匠人齊聚階下,阿蘭捧著新擬的盟冊,秋蟬立於簷角警戒四方。

蘇晚晴立於祖宗牌位之前,聲音不高,卻穿透屋梁:

“他們不認我們的盟,我們就自己立個規矩。”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從今起,十壇為股,三年分紅,每一筆進出,公示於牆;每一名盟商,刻碑於坊外。不信官府,就信彼此——誰若欺心,天地共鑒。”

話音落,謝雲書正被人扶著從廂房走出。

他披一件素灰長衫,臉色仍顯蒼白,唇色發青,是寒症將發的征兆。

可眼神清明,步履沉穩。

他在廊下站定,未進祠堂,隻抬手示意阿蘭取來紙筆。

當夜,油燈徹夜未熄。

謝雲書臥於軟榻,以古軍中糧草排程之法推演資金流向,指尖輕點沙盤模型,口中喃喃:“百戶盟商,需集資三千甕醬值……若無即期回報,難聚人心。”

他忽然停筆,眸光微閃。

提筆寫下《信義分紅契》初稿,條分縷析:基礎返利按季結算,擴產加成依貢獻遞增,更設“反腐懸賞金”——凡揭發賬目舞弊者,獎其涉案金額三成!

眾人閱後無不心動。這纔是真金白銀的利,看得見、摸得著。

最妙的是契約末尾——一道不起眼的硃砂隱紋橫貫落款。

尋常人視之為裝飾,唯有用溫水輕拭,才會浮現一枚古篆印痕:“謝氏監印”。

紋路細密,仿若天然生成,非精通符籙者不能識破。

這是謝雲書埋下的暗手——以皇族秘印為信,卻不顯山露水。

既防偽造,又悄然繫結無形信用。

一旦日後真相大白,這份契約,便是撬動朝堂的支點。

次日清晨,認購開啟。

阿蘭主持台前,紅綢高掛,鼓聲三響。

第一筆投入來自城南米行——五股,五十船訂單作保!

全場轟動。

胡掌櫃原在角落觀望,見狀猛地起身,一掌拍在桌上:“給我留二十股!我要帶五十船訂單進來!”

人群沸騰,簽契如潮。

可到了深夜,眾人清點賬冊時,老賬房鄭伯突然“啪”地合上賬本,猛拍桌案:“不對!這個‘福’字——角勾太圓!”

眾人一驚。

鄭伯抖著手指向一頁簽名:“周阿福,菜農出身,慣用右手寫字。可這勾畫弧度,明顯是左手反書!他是被人代簽的!”

空氣瞬間凍結。

“有人冒名入股?”阿蘭聲音壓低。

“不止一個。”鄭伯翻頁疾查,“至少七份契約筆跡異常,且都集中在北區倉額分配段……背後必有圖謀。”

秋蟬立即吹響竹哨,四門緊閉,巡衛列隊,工坊內外斷絕出入。

燭火搖曳中,眾人齊望向蘇晚晴。

她端坐主位,指尖輕輕敲擊桌麵,一聲,兩聲,不急不躁。

片刻後,她抬起頭,眼中竟無怒意,反而掠過一絲冷銳笑意。

“既然來了假的……”她緩緩起身,走到公示牆前,執筆蘸墨,在空白處重重寫下幾個大字:

新盟倉·位置公示

筆鋒蒼勁,力透紙背。

然後,她轉身,淡淡道:“把柴房騰出來,堆些舊陶甕,明日就說是新倉奠基。”

沒人明白她什麼意思。

隻有謝雲書在簾後微微睜眼,望著那堵即將貼滿名單的牆,唇角極輕地動了一下。

風,才剛開始刮。夜風如刀,割過杏花村低矮的土牆。

柴房外那堵新刷的公示牆,在月光下泛著微濕的青灰。

牆上“新盟倉·位置公示”六個大字墨跡未乾,像一把懸在暗處的利刃,靜靜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蘇晚晴沒回內院,隻披了件薄襖坐在工坊二層小閣樓的窗邊,手邊是一碗早已涼透的薑湯。

她目光沉靜,盯著那扇虛掩的柴門——門縫裡穿過的羊腸細線,正無聲地連著屋梁上的銅鈴陣。

秋蟬已在牆角撒完石灰粉,無色無味,遇潮即顯幽藍,如今正隱匿於夜露之中,如同埋伏的蛇信。

“他們一定會來。”謝雲書靠在軟榻上,指尖輕撫唇角,聲音低啞卻清晰,“毀一倉,亂全域性。這是最省力的破局法。”

蘇晚晴沒回頭,隻輕輕“嗯”了一聲。

她知道,那些躲在陰影裡的手,從來不怕臟。

可她更知道,有些人不是天生壞,而是被逼到絕路,才肯替惡人遞刀。

三更梆子剛響,夜色驟然凝滯。

兩道黑影貼著牆根貓腰而行,腳步極輕,卻仍踩上了那層看不見的藍痕。

一人手中攥著火摺子,另一人肩扛布袋,鬼祟靠近柴房門口的陶甕堆。

“倒快點!”前者壓低嗓子催促,“萬通爺說了,燒了這倉,咱們就清賬!”

後者點頭,慌忙掀開甕口麻布,往裡傾倒灰白色粉末——那是混了硫磺與硝石的引燃劑,遇火即爆。

可就在他揚手刹那,頭頂“錚”地一聲輕響!

羊腸線繃斷,銅鈴炸鳴!

十數枚銅鈴在屋梁間連鎖震蕩,聲如裂帛,撕破長夜!

“什麼?!”兩人驚跳後退,腳下卻猛地一滑——沾了夜露的石灰粉瞬間騰起幽藍煙塵,嗆入口鼻。

一人當場跪倒,劇烈咳嗽,火摺子脫手滾落,險些點燃衣角。

“有埋伏!撤——”

話音未落,四麵牆頭人影躍下。

陳鐵匠父子帶著巡衛早已守候多時,鐵鉗般的手臂從黑暗中伸出,將二人死死按在地上。

那布袋摔裂,白粉灑了一地,在月光下泛出詭異的微光。

蘇晚晴這才緩緩起身,走下樓來。

她站在階前,不疾不徐地拍了拍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塵,看著兩個蜷縮在地、滿臉驚恐的男人,眼神冷得像冬日井水。

“你們說,要燒的是哪一倉?”她輕聲問。

沒人回答。隻有粗重的喘息和牙齒打顫的聲音。

阿蘭提燈上前,照見其中一人袖口繡著半枚模糊的墨記——錢氏米行的私印符號。

她瞳孔一縮:“是錢萬通的人。”

蘇晚晴卻不再看那印記,而是轉向被押來的周阿福。

這菜農已被帶到現場,雙膝一軟撲通跪下,額頭狠狠磕在青石板上,血順著眉骨流下。

“蘇坊主……我該死!錢萬通拿我兒子當人質,說我隻要幫他在這兒做記號,他就免我五百吊賭債……我……我沒想害人啊!”

夜風卷著他的哭聲,在場無人言語。

蘇晚晴蹲下身,從袖中取出一方乾淨帕子,輕輕按在他流血的額頭上。

動作很輕,像是給一個迷途的孩子擦淚。

“那你現在知道了嗎?”她聲音不高,卻字字入耳,“真正的債,不是彆人欠你多少錢,而是你拿著彆人的苦難,去幫壞人作惡。”

她站起身,當眾從懷中抽出一張泛黃欠據,迎風點燃。

火光映著她清冷的側臉,也照亮了眾人驚愕的眼。

“從今往後,你不欠他,他也不再能拿捏你。”她說,“但你得還另一筆債——用你的手,去查清楚,還有多少人,正被人用‘債’牽著鼻子走。”

人群寂靜,唯有風拂過旗幟。

遠處,梅十三隱在樹影之下,指尖微微發顫。

一個孩童不知何時遞來一碗熱騰騰的醬糊,香氣撲鼻。

他低頭看著那碗濃稠紅潤的醬,忽然覺得喉嚨發緊。

而蘇晚晴已轉身走向那堵牆,執筆蘸墨,在“監察哨”三字旁,重重寫下第一行名字。

風,才剛開始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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