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手持AK教崇禎做皇帝 第252章 孔有德的選擇
賬冊上交後的第二日清晨,經略府的傳令兵便抵達了各營。
命令簡潔卻森冷:經略大人召見東江鎮所有副將、參將、遊擊於經略府議事,即刻前往,不得有誤。
孔有德接到命令時,正在用早飯。一碗稀粥,他卻喝得如同嚼蠟。
命令一到,他手一抖,瓷碗差點脫手,粥水濺濕了戰袍前襟。
“該來的,終究來了。”他臉色灰敗,對一旁的耿仲明澀聲道。
耿仲明眼神陰鷙,默默放下筷子,整理了一下衣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吧,看看這位孫經略,到底要唱哪出。”
經略府大堂,氣氛比往日更加肅殺。
孫傳庭依舊端坐主位,沈世魁陪坐左下首。兩側肅立的南山營士兵似乎比往日更多,眼神也更加銳利,手始終按在腰刀或火銃扳機附近,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整個廳堂。
眾將行禮後,孫傳庭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拿起麵前一本文冊。
“諸位將軍,日前覈查兵額、糧餉,爾等能如實上報,雖有過往之失,然幡然悔過之心,本官已具悉,並會如實奏明陛下。”
聽到這話,孔有德、耿仲等人心中非但沒有輕鬆,反而猛地一緊。
他們太清楚了,這隻是開場白,真正的戲肉在後麵。
果然,孫傳庭話鋒一轉:“然,積弊既深,非一日可除。為徹底整飭東江,革除舊習,使之真正成為陛下手中利刃,拱衛海疆,北伐虜廷,經略衙門決定如下——”
他每說一句,下方將領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一,即日起,東江鎮各營兵員重新編練,打破舊有營頭界限,由經略衙門統一調配軍官,擇優任用。”
“二,各營錢糧餉銀,自此由經略衙門派員直接發放至兵卒手中,各級將官不再經手。”
“三,各營庫藏之軍械、糧秣、舟船,即日清點封存,後續由經略衙門統一排程分配。”
三條命令,如同三道驚雷,劈在孔有德、耿仲明等人頭頂!
重新編練,意味著他們再也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老部下!
錢糧不經手,意味著他們被剝奪了財權,再也無法從中漁利,也失去了籠絡人心的最大本錢!
軍械糧秣封存統一排程,意味著他們連最後一點反抗的資本都被收繳!
這簡直是把他們扒光了晾在沙灘上,徹底成了沒牙的老虎,不,是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魚肉!
孫傳庭這是要把他們連根拔起!一點顏麵都不留!
“經略大人!”
孔有德忍不住踏前一步,神色激動地道,
“如此……如此大刀闊斧,恐軍心不穩啊!將士們習慣舊製,驟然更改,若生變故,如何是好?再者,我等……我等豈不成了閒人?”
孫傳庭目光淡淡掃過他,那眼神彷彿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孔將軍多慮了。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唯有如此,方能根除弊端,練就強軍。至於諸位將軍,自有安置。陛下天恩浩蕩,豈會讓有功之臣閒散?或入京述職,另有任用;或留在本官麾下,參讚軍務,皆為國效力。”
入京述職?那不就是調離東江,解除兵權,甚至可能被秋後算賬?
留在麾下參讚軍務?那更是笑話,分明是監視軟禁,成為籠中鳥!
孔有德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渾身血液都涼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耿仲明,對方也正看過來,兩人眼中都充滿了同樣的驚懼和絕望。
他們徹底明白了,孫傳庭之前的“寬容”,不過是引蛇出洞,或者說,是給他們一個體麵投降的機會。
但他們交出了賬本,非但沒有換來平安,反而暴露了所有底牌,讓對方可以毫無顧忌地動手收拾他們!
投降,是慢性死亡;不投降,立刻就是劉興治的下場!
散帳之後,孔有德和耿仲明失魂落魄地回到孔有德的府邸,屏退左右。
“完了!仲明!全完了!”
孔有德再也壓抑不住,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雙目赤紅,
“這孫傳庭是要把咱們往死裡逼!一點活路都不給!咱們當初就不該信他的鬼話!交了賬本,就是自廢武功!”
耿仲明也是臉色煞白,但眼神卻精光暴漲,顯然在腦中飛速權衡。
“孔兄,現在說這些晚了。孫傳庭手段狠辣,佈局周密,咱們……咱們從一開始就落入他的彀中了。”他聲音沙啞,“如今兵權、財權、軍械即將儘失,留在皮島,就是任人宰割!”
“那怎麼辦?難道真就這麼認了?”孔有德困獸般低吼道
“認?”耿仲明眼中閃過一抹狠戾,“憑什麼認?咱們兄弟刀山火海闖過來,豈能栽在這酸子手裡!走!必須走!”
“走?往哪走?”
孔有德頹然道,
“登州?孫元化大人那裡或許是一條路,況且,沒有調令離開駐地,形同謀反!恐怕一上岸,就是你我人頭落地之時!何況,孫傳庭豈會不防?通往登州的航線,恐怕早已被南山營的戰船盯死了!咱們現在無兵無船,怎麼闖過去?”
投靠建奴?
這個念頭在兩人腦中一閃而過,但隨即都被自己否定了。
且不說皇太極剛被陛下打得落花流水,咳血重病,局勢未明。
他們這些人,雖然桀驁不馴,但畢竟是漢家兒郎,與韃子血戰多年,家仇國恨無數,內心深處那點底線,讓他們難以邁出當漢奸這一步。
投了建奴,那纔是真正的萬劫不複,永世不得超生。
一時間,兩人陷入了沉默,絕望的氣息令他們呼吸變得粗重。
就在這時,一直在門外警戒的心腹家將李應元小心翼翼地探頭進來,低聲道:“將軍,耿將軍,卑職……卑職或許有個想法。”
“說!”孔有德煩躁地揮手。
李應元湊近幾步,壓低聲音道:“兩位將軍,登州路遠且險,建州……終非吾土。但有一個地方,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朝廷控製力弱,拿下不難,且可進退自如。”
“何處?”孔有德和耿仲明雙雙精神一振。
“濟——州——島。”李應元一字一頓道。
“濟州島?”耿仲明蹙眉,“那個朝鮮人的養馬島?”
“正是!”李應元眼中閃著光,“那島孤懸海外,地域廣闊,水草豐美。朝鮮國勢衰微,對此島控製本就有限,駐軍極少,形同虛設。以兩位將軍之能,隻需率我等心腹家丁,乘數艘快船,突襲而上,取其島易如反掌!”
他越說越興奮:“拿下濟州島,我等便有了立足之地!既可避孫傳庭鋒芒,又可蓄養實力。島上戰馬眾多,正可組建騎兵!且此地處於海上要衝,北可觀望遼東、朝鮮動靜,南可聯絡……或許還可與海上豪強有所往來。最重要的是,”
他強調道,“卑職近日觀察,孫傳庭帶來的水師力量,主要佈防在通往遼東和登萊方向,對於南麵的濟州島一帶,似乎並未重點設防!從此處突圍,成功把握最大!”
孔有德和耿仲明聽得眼中精光漸起。
是啊,濟州島!
那裡不是大明直接管轄之地,奪取它心理負擔小得多。
朝鮮羸弱,確實容易得手。
有了根據地,就有了喘息之機,就有了翻盤的希望!
而且,孫傳庭的防禦薄弱點,竟然就在這個方向!
“天無絕人之路!”孔有德猛地一拍大腿,臉上的頹喪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處逢生的瘋狂和狠厲,“就這麼辦!濟州島!老子們就去那裡,另起爐灶!”
耿仲明也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事不宜遲!必須在孫傳庭徹底收繳我們兵權、封存船隻之前動手!立刻秘密召集絕對可靠的心腹弟兄,準備好最快最好的船隻,囤積淡水和乾糧,檢查兵器火器……時機一到,立刻揚帆南下,直取濟州島!”
夜色深沉,經略府書房內依舊燈火通明。
孫傳庭站在一幅巨大的海疆圖前,目光正落在圖中那個位於朝鮮半島南端的島嶼——濟州島上。
腳步聲起,沈世魁走了進來,掩上房門。
“經略大人,三條諭令已下,如巨石投潭。孔、耿等人反應激烈,帳中幾近咆哮,歸去時麵目猙獰,反意已熾。”沈世魁低聲稟報。
孫傳庭並未回頭,平靜道:
“甚好。不如此,怎顯得他們走投無路?不如此,怎顯得濟州島是他們‘自己選’的活路?”
沈世魁走到地圖前,看著濟州島,歎道:“陛下聖明,經略大人運籌帷幄。此計可謂一石三鳥:根除東江內部之頑疾,將此疥癬之驅離;予我大明一個名正言順跨海平叛、收取濟州島的絕佳藉口;更將此禍水,引至他處,未來或可借其手,擾動朝鮮乃至遼東局勢。”
"正是!"孫傳庭輕輕敲了敲地圖,“這纔是關鍵。天朝上國,不可擅興兵於屬國之地。唯有等‘叛將’占了那裡,我等王師方能‘應邀’或‘追剿’,堂而皇之,將此戰略咽喉之地,納入掌中。屆時,無人可指摘陛下半分不是。”
他轉過身,燭光映照著他清臒而堅毅的麵容:“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讓他們‘順利’地走!”
沈世魁心領神會:“卑職明白。已按大人先前的吩咐,在前幾日‘協助’核賬時,借嗬斥、閒聊之機,讓手下人向李應元等心腹,‘無意’中透露了南麵巡防‘疏漏’,以及濟州島守備空虛、易取難守的‘訊息’。”
孫傳庭滿意地點點頭:“做得好。最後一步,再送他們一程。傳令水師,日後巡哨,重點佈防北麵和西麵,嚴防建虜細作。至於南麵……風高浪急,巡船可酌情迴避,小心行駛,莫要‘驚擾’了即將出航的‘朋友’。”
“卑職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