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手持AK教崇禎做皇帝 第341章 城頭變幻大王旗
“哐當!”
半扇被砸爛的鋪門在寒風中無助搖晃,劉五枯瘦的手死死摳著門框,指節攥得發白。
他瞪大一雙驚懼的眼睛,從破洞處死死盯著外麵死寂的街道。
昨天,後金兵還在街上揮著鞭子,像驅趕牲畜一樣吼叫著“與城偕亡”;
一夜之間,天地翻覆!
硝煙尚未散儘,焦糊味混合著濃鬱的血腥氣直鑽鼻孔。
冰冷的青石板路上,暗紅色的血汙凍成了冰,粘稠地反射著冬日慘淡的天光。
一隊隊身著赤色戰襖的明軍士兵,踏著整齊而沉重的步伐,刀槍如林,沉默地從街上開過。
甲葉碰撞的鏗鏘聲,戰靴碾過碎冰和雜物的碎裂聲,取代了昨日的喊殺與哀嚎。
偶爾有零星的慘叫和兵刃交擊聲從巷陌深處傳來,那是最後的清剿。
劉五的心臟跳如擂鼓,幾乎要撞破他那單薄的胸膛。
城頭變幻大王旗!
這話,他聽南邊來的行商說過,今天,他算親眼見著了。
“都聽好了!大明王師已克複沈陽!曹總兵有令,隻誅首惡,不擾良民!所有人等,緊閉門戶,不得外出!違令者,以亂匪論處!”
騎著馬的明軍傳令兵用帶著遼西口音的漢話反複呼喊,聲音在空曠、殘破的街道上回蕩。
一些膽大的百姓,偷偷從門縫、窗沿後張望,眼神裡混雜著好奇、恐懼,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彷彿看到久彆親人的期盼。
“爹……是,是朝廷的兵嗎?”身後,女兒細弱的聲音帶著顫抖。
“是,是朝廷的兵……回來了。”
劉五喉嚨有些發乾,他揉了揉發澀的眼睛,自己祖上就是遼東漢人,被老汗擄來此地幾十年,如今,總算……熬出頭了?
他心裡沒底,隻知道,這沈陽的天,確確實實是變了。
城南一處平民區裡,南山營的年輕隊官陳平,正帶著他麾下的一小隊士兵,執行肅清殘敵、甄彆要犯的任務。
他們根據一個原漢軍旗小頭目的指引,來到城南一處看似不起眼,門楣卻比尋常民宅高出幾分的院落前。
“官爺,就是這兒了。”那小頭目點頭哈腰,
“裡麵住著個老漢官,叫韓宗憲,聽說還是萬曆爺那會兒的秀才,早些年廣寧陷落時,沒跑掉,就……就降了老奴,給了個閒職,管些文書賬目。”
“韓宗憲?”陳平皺了皺眉,這名字不在錦衣衛提供的重點名單上,顯然不是什麼大人物。
他揮了揮手,兩名士兵上前,用槍托重重砸在門板上。
“開門!大明王師搜查逆犯!”
院內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吱呀”一聲開啟一條縫,一個老蒼頭顫抖著露出半張臉。
“軍爺……軍爺饒命,我家老爺他……”
“滾開!”士兵一把推開門,小隊迅速湧入庭院。
門開後,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所有士兵都愣住了。
隻見一個白發老者正襟危坐,身上穿著一件漿洗得發白的明朝儒生長衫,頭上卻頂著個標準的金錢鼠尾發型——
前半腦袋剃得發青,後腦勺垂著一根細長灰白的小辮子。
這身不倫不類的打扮,在肅殺的冬日裡顯得格外紮眼。
陳平按刀走入堂內,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最後落在老者身上:“你就是韓宗憲?”
老者緩緩抬起頭,看著陳平身上那陌生的南山營甲冑,臉上露出一絲似悲似喜的複雜神色,他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用一種帶著遼東口音,刻意模仿著官話的腔調回道:
“老夫……正是大明萬曆三十七年沈陽中衛秀才,韓宗憲。”
他刻意強調了“大明”和“秀才”的身份,彷彿過去這二十多年在敵營的經曆從未存在過。
陳平愣了片刻,突然發出一聲嗤笑。
他大步上前,繞著韓宗憲走了一圈,目光在他頭頂的鼠尾和身上的儒服間來回掃視。
好一個大明秀才陳平的聲音裡滿是譏諷,你這身打扮倒是有意思。前麵看是我大明書生,後麵看卻是建虜奴才。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兩麵人
士兵們發出一陣壓抑的鬨笑。
韓宗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那根細小的發辮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老夫老夫這是他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釋。
是什麼?陳平猛地打斷,是想著若是建虜勝了,你就留著這鼠尾繼續當你的偽官;若是大明勝了,你就換上這身衣服,假裝自己還是大明子民?
他伸手扯了扯韓宗憲的衣襟,冷笑道:可惜啊,你這腦袋後麵的狗尾巴,把你那點齷齪心思暴露得清清楚楚!
韓宗憲渾身一軟,險些從椅子上滑下來。那根精心打理多年的發辮,此刻像條醜陋的死蛇般垂在腦後,將他二十多年的投機與背叛暴露無遺。
陳平下令。
很快,士兵從暗格中搜出書信和賬冊。
陳平翻看著,臉色越來越冷。
好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他將賬冊摔在韓宗憲麵前,你這賬本上記得清清楚楚,去年八月,經你手為建虜籌集的糧草,足夠五千人馬吃用一個月!這就是你所謂的思念故國
韓宗憲渾身癱軟,那根細小的發辮無力地垂在腦後。
他想要伸手整理衣冠,卻發現雙手顫抖得厲害。
押走!陳平厭惡地揮手,這等寡廉鮮恥之輩,不配稱讀書人!
就在士兵將韓宗憲拖出院子時,恰好遇上前來巡視的吳襄。
這是怎麼回事?吳襄皺眉看著這個不倫不類的老者。
陳平立即稟報:抓獲偽官韓宗憲,頂著建虜發式卻穿著我大明衣冠,企圖矇混過關!
吳襄的目光在韓宗憲頭頂的鼠尾辮上停留片刻,眼中寒光一閃。
把這些貳臣都給我清查出來。他沉聲對陳平說,特彆是這等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得令!
韓宗憲被士兵粗暴地拖走,那根金錢鼠尾在寒風中無助地晃動著,成為這個時代背叛者最恰如其分的注腳。
吳襄望著遠去的背影,對親兵吩咐:傳令下去,重點清查那些頂著建虜發式卻突然換上大明衣冠的。這些人能在建虜手下為官,城破後卻想矇混過關,其心可誅!
清寧宮偏殿。
燭火搖曳,將吳襄和祖大壽的身影投在牆壁上,顯得格外高大。
阿山被帶了進來,他沒有下跪,隻是挺直了脊梁,儘管那脊梁早已被現實壓得快要斷裂。
“你叫阿山?鑲藍旗的牛錄額真?”吳襄打量著這個一臉凶悍卻眼神複雜的女真將領。
“是。”阿山的聲音沙啞。
“為何不隨皇太極北逃?”祖大壽冷哼一聲,語氣帶著濃濃的審視意味。
阿山猛地扯開自己胸前殘破的衣甲,露出那道猙獰的、從背後射入的箭傷,傷口因為他的動作再次崩裂,滲出血絲。
“逃?往哪裡逃?”他慘笑著,眼神裡是刻骨的恨意,“我的妻子和兩個兒子,三個月前就被送到赫圖阿拉了!皇太極親口對我們說,若能守城三日,或者從西門衝出去吸引住南朝大軍,家小就能活!要是守不住,或者誰敢投降……全家都得死!”
他環視堂上諸將,目光最終落在吳襄臉上:
“我們鑲藍旗,自阿敏貝勒死後,就成了後娘養的!守城時被放在最前頭送死,督戰隊的冷箭,是從我們背後射來的!這位將軍,你告訴我,這樣的主子,值得我阿山為他效死嗎?!”
堂上一片寂靜,隻有阿山粗重的喘息和燭花爆開的輕微劈啪聲。
吳襄與祖大壽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信了七八分。
這種被主君背叛、逼入絕境的絕望,裝是裝不出來的。
“你說你有重要軍情?”吳襄身體微微前傾,
"你說皇太極北逃,走的是哪條路線?"
阿山咧開嘴,露出被血染紅的牙齒:“他們說要回赫圖阿拉,但我知道不是。出發前三天,圖爾格就帶人去輝發河上遊準備了。那裡有我們最後一個秘密糧倉。”
“具體位置?”
“過了鴉鶻關,往東走三十裡,有個叫三道溝的地方。皇太極要在那裡補充糧草,然後……”阿山頓了頓,“往窩集部深處去。”
祖大壽猛地拍案:“胡說!窩集部是野人女真的地盤,他們去送死嗎?”
“正因為是死地,明軍纔想不到。”
阿山直視祖大壽,
“皇太極說,隻要進了老林子,就有活路。”
吳襄沉默片刻,突然問:“這一路上,誰會接應他們?”
“葉赫部的幾個寨子已經靠不住了,但烏拉部還有些舊交。最重要的是……”
阿山壓低聲音,
“在富爾哈河一帶,有我們最後的阻擊部隊。帶隊的是正藍旗的巴都裡,他哥哥死在皇太極手裡。”
吳襄麵無表情地揮了揮手,示意親兵把阿山帶下去。
祖大壽忍不住一拍桌子:“這皇太極,真乃豺狼之輩!竟以臣屬家小為質,逼人送死!”
吳襄走到窗前,望著沈陽城內零星的火光,和遠處正在重新豎起的明軍旗幟,緩緩道:
“正因為他是豺狼,我們才更不能讓他逃回山林。立刻選派最精乾的夜不收,分三路,務必追上曹總戎,將此情報送到!”
他頓了頓,補充道:“告訴信使,重點強調兩點:第一,皇太極在三道溝;第二,阻擊他的巴都裡,其兄被皇太極所殺,可為我所用!”
夜色中,幾騎快馬衝出剛剛平靜下來的沈陽城,融入北方的黑暗,帶著能改變戰局的關鍵資訊,向著曹文詔大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