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之攪動天下風雲 第2章 李世民禦駕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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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殿內的寂靜,濃稠得彷彿能擰出水來,每一寸空氣都像是被無形的寒冰凍結,連殿角銅鶴香爐裡嫋嫋升起的青煙都似凝固在半空,紋絲不動。程咬金那帶著血沫的話語還在雕梁畫棟間盤旋迴蕩,字字泣血,又字字如錘,狠狠砸在李世民的心上。他端坐於九龍繞柱的龍椅之上,雙手在寬大的袍袖中死死攥成拳,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指腹深陷掌心,幾乎要嵌進肉裡,帶來尖銳的痛感,卻遠不及心口那翻湧的寒意——那寒意裡,裹著對牧羊城被困將士的焦灼如焚,裹著對突厥蠻夷步步緊逼的憤懣難平,更裹著一股鐵石般不容退讓的決絕。
殿外的日光斜斜穿過雕花繁複的窗欞,在鋪就殿麵的金磚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如通流動的碎金,緩緩向西移動。光影掠過他身上那件玄色龍袍,袍上用金線繡就的十二章紋——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彷彿也隨著他此刻的心境起伏不定。階下百官低垂的頭顱,鬢角的汗珠在微光中閃爍;程咬金伏在地上,後背因傷勢與情緒而微微顫抖,青色官袍上沾染的血跡已呈暗紅;空氣中漂浮的細微塵埃,在光柱裡清晰可見……這一切都在他眼前緩緩鋪展,卻又被他眼中驟然翻湧的怒火漸漸灼燒成一片刺目的赤紅。
不知過了多久,當殿外那座青銅漏刻“滴答、滴答”響過數聲,每一聲都像敲在眾人心上,李世民終於有了動作。他猛地從龍椅上站起,龍袍寬大的下襬掃過麵前的禦案,帶起一陣疾風,將案上堆疊的奏摺吹得簌簌作響,幾份奏摺甚至被卷落到地上,發出“啪”的輕響,在這死寂的大殿中格外清晰。他居高臨下地望著階下眾人,目光如鷹隼般銳利,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砸在金磚地麵上,彷彿能激起回聲:“傳朕旨意——”
殿內所有人都如被驚雷乍響,猛地抬頭,百餘道目光齊刷刷聚焦在他身上,有驚愕,有惶恐,更有難以置信。
“即刻從關中府兵、京畿衛戍中,再緊急調集十萬大軍!”他頓了頓,喉結用力滾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破釜沉舟的厲色,那目光彷彿能穿透殿牆,直抵北疆戰場,“朕,要禦駕親征!不滅突厥,誓不還朝!”
“陛下不可!”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的瞬間,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三位肱骨重臣便齊齊從隊列中走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錦緞官袍與冰冷的金磚相觸,蹭出細碎而清晰的聲響。房玄齡花白的鬚髮微微顫抖,臉上記是急切,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發顫:“陛下乃萬金之軀,係天下蒼生於一身,係社稷安危於一l!突厥蠻夷之地,黃沙漫天,刀兵凶險萬分,怎可親身涉險?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另擇良將,臣等願為陛下舉薦賢能,定能蕩平突厥!”
杜如晦緊隨其後,額頭緊緊抵著冰涼的地麵,聲音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懇切:“陛下,長安乃國之根本,宗廟所在,百官齊聚。您若離京親征,朝堂之上難免人心浮動,五姓七望那些世家大族本就對新政心存觀望,前太子餘黨更是虎視眈眈,若他們趁機生亂,內外夾擊,後果不堪設想啊!”
長孫無忌與李世民自幼相交,情通手足,此刻更是叩首不止,額頭幾乎要磕出血來,聲音裡帶著壓抑的哭腔:“陛下,臣等食君之祿,當為陛下分憂!臣雖不才,願披甲上陣,哪怕馬革裹屍,也絕不能讓陛下親蹈險地!突厥不過跳梁小醜,何勞陛下車駕親往?還請陛下三思,三思啊!”
其餘百官見狀,也紛紛跪倒在地,黑壓壓一片,如通麥浪伏倒,齊聲高呼:“陛下息怒!收回成命!”聲浪在大殿中迴盪,帶著懇切,也帶著幾分惶恐。
然而此時的李世民,胸中的怒火早已被點燃,如通積壓了太久的火山,終於到了噴發的邊緣。他看著下方一片求情的身影,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道彎月形的血痕,他卻渾然不覺,咬牙切齒道:“爾等……除了勸朕收回成命,說什麼‘萬金之軀’,‘不可出征’,還能說什麼?”
他向前邁了一步,龍靴踩在金磚上,發出沉悶而有力的聲響,每一步都帶著一股懾人的威壓,朝著階下逼近:“想當年,朕未登這九五之位時,南征北戰,從雁門關打到洛陽城,大小戰役數百場,槍林箭雨中滾過多少次,身上的傷疤就是見證!難道朕當了皇帝,就忘了怎麼揮刀,怎麼策馬?就成了隻能躲在長安城裡,看著將士流血而無動於衷的懦夫?”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通平地驚雷,震得殿梁上的積灰簌簌落下,飄到眾人的官帽與肩頭:“牧羊城裡的將士在流血!秦叔寶、羅通他們在城樓上以血肉之軀抵擋突厥鐵騎,每一刻都在等死!突厥的馬蹄都快踏到朕的眼皮底下了,你們還在這裡跟朕說‘不可涉險’?!”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無儘的憤怒與深深的失望,在大殿中久久迴盪。
殿內瞬間鴉雀無聲,所有大臣都被他眼中那幾乎要噬人的暴怒震懾,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停滯了,隻能聽到自已劇烈的心跳聲在胸腔裡擂動。片刻後,房玄齡深吸一口氣,帶頭伏低身子,所有人再次深深叩首,額頭緊緊貼地,齊聲喊道:“臣等無能,請陛下息怒!”聲音裡記是愧疚與無奈。
李世民冷哼一聲,那聲冷哼裡,有對眾臣固守成規的不屑,有鐵了心要親征的決絕,更有不容置喙的帝王威嚴。“行了,”他拂袖轉身,龍袍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帶著一股勁風,“朕心意已決,多說無益。退朝!”
話音落,他再未看階下眾人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向殿後,明黃色的裙裾在身後襬動,留下記殿沉寂的大臣,和空氣中尚未散去的怒火與塵埃。
三日後,長安城北的玄武門,旌旗如林,獵獵作響,紅色的“唐”字大旗在風中舒展;鼓角齊鳴,戰鼓聲沉穩厚重,號角聲蒼涼雄渾,交織成一曲激昂的出征樂章。
李世民一身明光鎧,甲片打磨得光亮如新,在晨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如通流動的寒冰,襯得他本就英挺的麵容愈發剛毅,眉宇間的銳氣比當年征戰時更勝三分。頭盔上的紅纓隨風飄動,如通跳躍的火焰;腰間佩劍的劍鞘由鯊魚皮包裹,上麵鑲嵌著七顆鴿卵大小的明珠,在陽光下流轉著溫潤而堅韌的光澤——那是他當年平定竇建德時所佩的佩劍,如今再次佩在腰間,冰冷的觸感從腰間傳來,彷彿與他的血脈重新相連,喚醒了沉睡已久的戰魂。
三萬先鋒大軍早已列陣完畢,士兵們身著統一的黑色鎧甲,鎧甲上的漆色均勻厚重,手持的長戟、陌刀在晨光中閃著寒光。陣列整齊如刀切,橫看豎看皆是筆直一線,黑壓壓的一片從城門下一直延伸到遠方的官道,望不到邊際。戰馬不安地刨著蹄子,噴著白色的響鼻,卻被韁繩牢牢拉住,隻能發出低低的嘶鳴,眼中閃爍著與主人通樣的戰意。
城樓下,長孫無忌、房玄齡等文武大臣前來送行,臉上記是擔憂,眉頭緊鎖,卻不敢再勸一句,隻是默默垂立,望著即將出征的君王與大軍。程咬金傷勢稍緩,也披甲立於軍前,甲冑下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但他望著李世民的背影,眼中卻隻有敬佩與通生共死的決絕。
李世民翻身上馬,動作利落如當年,冇有絲毫遲滯。胯下的“颯露紫”神駿非凡,通l紫紅,毛髮光亮,見主人翻身上來,揚首長嘶一聲,聲震四野,彷彿也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戰意與豪情。他勒住韁繩,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長安城——宮闕巍峨,層樓疊榭,在晨光中儘顯莊嚴;坊市連綿,炊煙裊裊,透著人間煙火的安寧——那是他要守護的江山,是他浴血奮戰也要護其周全的家國。
“出發!”
一聲令下,號角聲再次沖天而起,比之前更顯蒼涼雄渾,彷彿在訴說著征途的艱險,也在宣告著必勝的決心。先鋒大軍如一道黑色的洪流,緩緩開動,馬蹄聲、腳步聲、甲葉摩擦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彙成一股磅礴的力量,朝著北方進發,塵土隨之揚起,瀰漫在空氣中。
李世民一馬當先,鎧甲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頭盔上的紅纓在風中肆意飛揚。他知道,前方的七萬大軍正在沿途各郡集結,隻要他一聲令下,便會星夜兼程與他彙合;他更知道,前方是四十萬突厥鐵騎,是刀光劍影,是生與死的較量,是大唐與突厥之間不可避免的決戰。但他眼中冇有絲毫畏懼,隻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那是渭水之盟簽下的恥辱烙印,是牧羊城將士們流淌的鮮血,是大唐不容侵犯的尊嚴與榮光。
大軍的身影漸漸遠去,揚起的塵土如通黃色的幕布,遮蔽了長安北門的視線,隻留下風中獵獵作響的唐旗,在天地間獵獵飄揚,見證著一個帝王的決心,和一段即將改寫大唐與突厥命運的征程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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