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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凡人修仙傳曆飛雨 第201章 沙海流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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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星渡的胡楊林在風中沙沙作響,葉片邊緣泛著被風沙打磨出的白邊。韓立蹲在商棧後院的石磨旁,手裡轉著顆金沙晶珠,珠上的連星陣紋路在晨光裡流轉,映得掌心一片暖黃。

“秦管事說,西邊的‘斷沙穀’發現了新的沙客蹤跡。”曆飛羽背著逐月弓走進院,弓弦上還纏著半乾的沙粒,“據說他們這次帶了‘蝕沙蟲’,能啃食陣法靈力,前幾日有個小商隊的護陣盤,一夜之間就被啃成了碎渣。”

韓立指尖一頓,晶珠險些脫手。蝕沙蟲是北境特產的凶物,成蟲不過指節大小,卻能以靈力為食,尤其鐘愛陣法節點,當年七玄門的古籍裡提過,對付這種蟲子需用“焚靈粉”,可焚靈粉的主材“火絨草”,在北境戈壁極難存活。

“商棧裡有火絨草的乾品嗎?”他起身拍掉手上的沙,目光掃過牆角堆著的草藥筐——裡麵大多是耐旱的沙參、鎖陽,連尋常的金銀花都少見。

曆飛羽搖頭,彎腰從筐底翻出一卷泛黃的紙:“這是秦管事找出來的舊賬冊,說上麵記著北境草藥的分佈。你看這裡——”她指著其中一行模糊的字跡,“‘斷沙穀南麓,偶見火絨草,生於紅石縫中,需伴玄陰石而生’。”

字跡是用硃砂寫的,邊緣已被風沙侵蝕得發灰,卻依舊能看出筆鋒裡的認真。韓立湊近細看,賬冊角落畫著個小小的星圖,與連星陣的子紋有幾分相似,旁邊標注著“戊時采之,避風沙”。

“是萬法閣的人留下的。”他指尖拂過星圖,“這子紋的刻法,和沈閣主手劄裡的筆跡如出一轍。”

曆飛羽忽然想起灰袍老者臨行前塞給她的那捲紅綢卷宗,裡麵似乎夾著張北境草藥圖譜。她轉身往客房跑,裙角掃過石磨旁的沙堆,揚起一串細碎的金芒。

客房的木箱裡,紅綢卷宗靜靜躺在角落,上麵落著層薄沙。曆飛羽小心地展開,果然在最後一頁找到火絨草的圖譜——畫得比賬冊上細致得多,葉片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旁註寫著“焚靈粉需以雙玉靈力催煉,方能引蟲入甕”。

“雙玉靈力……”韓立看著圖譜旁的小字,忽然明白為何火絨草需伴玄陰石而生,“玄陰石聚陰,金沙晶儲陽,雙玉共鳴時產生的陰陽靈力,正是火絨草的養分。”他抬頭看向曆飛羽,“我們得去斷沙穀一趟,不僅要采火絨草,還得看看沙客的真正目的——蝕沙蟲雖凶,卻極少離開巢穴,他們特意引來斷沙穀,恐怕是想破掉連星陣的西翼節點。”

斷沙穀的風比黑風口更烈,卷著赤紅色的沙礫,打在臉上像被細針紮。韓立和曆飛羽牽著駱駝走在穀底,駝鈴被風撕得七零八落,聽起來竟有些淒厲。

“你看那片紅石崖。”曆飛羽指著右側的崖壁,那裡的石頭泛著暗沉的紅,石縫中隱約有橘紅色的光點閃動,“像不像賬冊上說的紅石縫?”

駱駝忽然焦躁起來,刨著蹄子不肯前行。韓立按住駝峰,指尖靈力微動,連星陣的子紋在駝鞍上亮起——這是他特意加的預警陣,隻要附近有蝕沙蟲,紋路就會泛黑。此刻,那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像被墨汁浸染。

“它們在崖壁裡。”他低喝一聲,拽著曆飛羽往左側的沙丘後躲。剛藏好身形,就見紅石崖的石縫裡湧出一片黑壓壓的蟲群,每隻蟲子都拖著銀光閃閃的尾,爬過之處,連堅硬的紅石都被啃出細密的凹痕。

“至少有上千隻。”曆飛羽搭箭上弦,箭頭對準蟲群最密集處,“直接射嗎?”

“等等。”韓立按住她的弓臂,“蟲群後麵有人。”

果然,蟲群過後,幾個穿著灰袍的人影從崖後走出,為首的是個獨眼漢子,手裡提著個黑陶罐,罐口不斷有蟲鳴傳出。“連星陣的西翼節點就在前麵的沙丘下,”獨眼漢子聲音沙啞,“用蝕沙蟲啃開陣珠,剩下的事就好辦了。”

身後的沙客們應和著,臉上帶著貪婪的笑。韓立這纔看清,他們腰間都掛著塊殘破的陣盤,盤上的紋路竟是天樞陣的殘紋——這些人,怕是三百年前萬法閣遭難時,流落在外的旁支弟子,難怪能驅動蝕沙蟲這種需靈力喂養的凶物。

“他們懂陣法。”曆飛羽低聲道,箭頭的靈力幾乎要溢位來,“直接破掉他們的蟲罐?”

韓立搖頭,從儲物袋裡摸出顆金沙晶珠:“用連星陣引他們過來。你還記得沈閣主圖譜上的火絨草生長地嗎?就在前麵那片紅石縫,正好能設個陷阱。”

他將晶珠往沙裡一按,靈力注入的瞬間,連星陣的西翼節點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這是故意暴露陣珠的位置。獨眼漢子果然上當,一揮手:“快!蝕沙蟲上!”

蟲群如黑色潮水般湧向沙丘,韓立與曆飛羽趁機繞到紅石崖後。崖壁的石縫裡,果然長滿了橘紅色的火絨草,葉片上的絨毛沾著沙粒,像裹著層金粉。曆飛羽小心地采摘,指尖被草葉的細刺紮破,血珠滴在草葉上,竟讓火絨草發出了淡淡的熒光。

“雙玉靈力……”韓立忽然想起圖譜上的話,取出鎮魂玉碎片按在火絨草旁,同時示意曆飛羽也將玉佩貼上。雙玉相觸的刹那,火絨草突然劇烈震顫,葉片紛紛展開,露出裡麵金燦燦的花蕊,空氣中彌漫開辛辣的香氣——正是蝕沙蟲最忌憚的氣息。

“成了!”曆飛羽將火絨草塞進陶罐,粉末狀的草葉在雙玉靈力催動下,漸漸泛起紅光。

此時,獨眼漢子已帶著沙客追到崖下,見陣珠旁空無一人,正覺蹊蹺,忽然聞到火絨草的香氣,臉色驟變:“不好!是焚靈粉!”

話音未落,韓立已將陶罐擲向蟲群。陶罐在空中炸開,紅色粉末如煙霧般散開,蝕沙蟲碰到粉末,瞬間化作一團團火星,發出刺耳的尖叫。獨眼漢子手裡的黑陶罐也被粉末濺到,罐身迅速融化,裡麵的蟲群傾巢而出,卻在接觸到空氣裡的粉末後,紛紛化為流螢般的光點。

“破他們的陣盤!”曆飛羽箭矢連珠,每支箭都精準地射向沙客腰間的陣盤。那些殘陣本就不穩,被靈力箭一撞,頓時崩碎開來,沙客們慘叫著倒地,體內靈力被潰散的陣盤反噬,經脈寸斷。

獨眼漢子見勢不妙,轉身就往崖頂跑。韓立祭出清玄劍,劍氣順著連星陣的紋路蔓延,在他腳邊織成一張光網。“三百年前萬法閣的臉,都被你們丟儘了!”韓立的聲音在穀中回蕩,“沈閣主佈下天樞陣是為護界,你們卻用殘陣為禍,不覺得羞恥嗎?”

獨眼漢子被光網困住,聞言猛地抬頭,獨眼赤紅:“護界?當年天譴下來時,誰護過我們?!”他從懷裡掏出半塊殘破的玉符,上麵刻著萬法閣的徽記,“我師父守著觀星樓的殘陣,最後被魔氣啃得隻剩骨頭,你們七玄門的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韓立一怔,忽然想起灰袍老者說過的“誤會”。原來三百年前的斷裂,不隻是界門的封印,還有人心的隔閡。

曆飛羽走上前,將紅綢卷宗裡的圖譜展開:“這是沈閣主的親筆,上麵說‘萬法閣旁支弟子,若願歸正,可持此圖譜入觀星樓,共修天樞陣’。”她指著圖譜角落的一行小字,“這裡寫著,斷沙穀的蝕沙蟲巢穴下,藏著萬法閣的一處密庫,裡麵有修複殘陣的方法。”

獨眼漢子盯著圖譜,手抖得厲害,忽然癱坐在沙地上,捂著臉發出嗚咽聲。那些倒地的沙客也紛紛抬頭,眼裡的凶戾漸漸被茫然取代。

風漸漸平息,斷沙穀的紅石崖在夕陽下泛著溫暖的紅。韓立蹲在獨眼漢子身邊,將連星陣的陣盤遞給他:“連星陣是天樞陣的衍化,你們若願幫忙修補,這陣盤便給你們。”他指著遠處的落星渡,“商棧裡有萬法閣的舊卷,秦管事說,那些卷子裡記著你們師父當年的陣法心得。”

獨眼漢子接過陣盤,指尖撫過上麵的星紋,忽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觀星樓的方向重重叩首。其餘沙客也跟著跪下,風沙捲起他們的衣袍,露出裡麵藏著的、早已磨得發亮的萬法閣徽記。

采完火絨草返程時,韓立忽然發現紅石崖的石縫裡,那些未被采摘的火絨草竟開出了細碎的花,花瓣在風中搖曳,像無數流動的螢火。曆飛羽摘下一朵彆在發間,笑道:“你看,它們好像知道我們解開了個大誤會。”

韓立望著遠處漸漸亮起的連星陣光網,光網的西翼節點處,多了幾個忙碌的身影——是獨眼漢子帶著沙客在修補陣基。他忽然明白,沈閣主在圖譜上畫下火絨草時,或許早就料到,三百年後的某一天,這些散落的星子,終會重新連成一片光。

商棧後院的石磨旁,秦管事正翻曬著新收的草藥,裡麵混著幾株帶著沙土的火絨草。韓立將新煉的焚靈粉裝進陶罐,曆飛羽則在旁邊整理從密庫找到的萬法閣舊卷,陽光透過胡楊林的縫隙灑下來,落在卷冊上的星圖裡,像給那些古老的紋路,鍍上了層新的金光。

“斷沙穀的沙客說,要在密庫旁建座新的觀星台。”曆飛羽忽然抬頭,眼裡閃著光,“說要和七玄門的望月台遙遙相對,就像當年沈閣主和我師祖想的那樣。”

韓立笑著點頭,將一顆刻好的金沙晶珠遞給她。珠上除了連星陣的紋路,還刻著個小小的“立”字——是他昨夜想了半宿才定下的,取“立陣、立身、立心”之意。

曆飛羽接過晶珠,指尖在“立”字上輕輕摩挲,忽然在旁邊補刻了個“羽”字,刻痕淺而柔,像羽毛落在沙上。“這樣就齊了。”她把晶珠放進韓立掌心,兩指相觸的瞬間,珠上的紋路同時亮起,映得兩人眼底一片暖黃。

落星渡的夜色漸濃,連星陣的光網在戈壁上蜿蜒,像條流淌的星河。遠處的斷沙穀傳來隱約的鑿石聲,是沙客們在修建新的觀星台,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傳得很遠,竟與商棧裡翻卷的沙沙聲,彙成了一首奇特的歌謠——像在訴說著過去的遺憾,又像在吟唱著未來的期盼。

韓立和曆飛羽並肩站在胡楊林旁,望著光網儘頭的星辰。風裡的沙礫依舊帶著涼意,卻不再刺骨,反而像帶著某種溫柔的提醒——提醒著每一個行走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所謂守護,從來不是一兩個人的獨行,而是無數雙手,在時光裡接過同一份責任,讓星子的光芒,穿透風沙,照亮前路。

石磨上的金沙晶珠還在輕輕轉動,珠上的“立”與“羽”在月光下交相輝映,像兩個依偎在一起的影子,在沙海的流螢裡,寫下屬於他們的,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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