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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被下獄,我當堂翻供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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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聲急切如驟雨傾盆,陳渝握緊韁繩駕馬狂飆,驚起泥濘捲起風塵。

“快些,快些,再快些!”馬鞭揮得劈啪作響,駿馬因過度透支,嘴中滲出絲絲血沫,可陳渝並不在意,身體前傾隻求更快些。

“千萬不要有事,衙門裡還有這麼多衙役呢。”陳渝低吼著,嗓子因為連日折磨沙啞得像砂紙磨石。

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推理翻湧,曾經引以為豪的天賦此刻正瘋狂折磨本就脆弱的神經。

對甄名忠心耿耿且有種戰鬥力的手下都被他帶走去搜查賈仁商隊,衙門裡可以信任的人手還有幾人?

更何況陳渝臨走前還專門叮囑注意地牢防止有人劫獄或者殺人滅口除掉裴康,導致本就緊缺的人手進一步不足。

真正能注意到甄名安危的人能有幾個?

昨日兩個黑衣人的表現在腦海中閃爍,矯健的身手和對火藥的巧妙利用,此刻的衙門根本不是對手。

“可惡,就連我也被計算在內,當成引走周捕頭等人的棋子了嗎?”

心中浮現出洪烈那張帶有嘲諷的笑臉,對方就彷彿在對他道謝,如果不是陳渝的表現,周捕頭等人就不會離開甄名。

以為是棋手博弈,實則成為了棋盤上的棋子,天邊那隻若隱若現的風箏,就彷彿是白玉蓮教的眼睛,俯瞰整個青昭縣,戲謔地看著陳渝徒勞奔波。

同樣焦急的周捕頭縱馬追上,與陳渝並肩,喘著粗氣喊道:“毅遠,這到底是怎麼了?鸞兒不是被救下了嗎?為什麼突然著急回衙門?那夥罪犯和贓物怎麼辦?還有鸞兒姑娘,僅憑劉皓和幾個親隨,能保護住嗎?”

或許是因為心急焦慮,周捕頭並冇有再稱呼陳渝為陳相公,而是直接稱呼“毅遠”。

“洪烈等人不是傻子,與其繼續糾纏下去,不如趁官兵反應過來前轉移走其他贓物。”陳渝目光如刀,咬牙道:

“到了現在,甄鸞對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所以不會冒著被官兵追上的風險,與劉皓等人起衝突耽誤時間。”

洪烈那人善於玩弄人心,且極為行動做事極為謹慎,隻有在確保任務不受影響的情況下纔會恣意妄為,反之任何影響行動的事他都不會去做。

“你的意思是讓對方來決定鸞兒的安慰?我不明白,如果鸞兒對他們並不重要,那為什麼還要綁架她?”

“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解決,我...冇有時間,也冇有能力去作穩妥安排,必須去賭一把。”

握著韁繩的手指不自覺的發力,這種被古人戲耍的滋味並不好受,陳渝壓下混亂思緒,抬頭解釋道:

“周叔,你還不明白嗎,無論是畫舫案還是枯水真人,再到賈家商隊,一切都不是衝我來的,也不是衝著鸞兒來的。他們的目標從頭到尾都是老師。”

他拍著胸脯高聲道:“我為什麼會被汙衊,因為我是縣令高徒,我鋃鐺入獄會讓老師臉上抹黑影響威望。鸞兒也是因是老師獨女而被綁架。枯水那晚拜訪衙門,雖冇有明說,但所作所為都在暗示一件事,鸞兒的生死在他手中,由他來決定鸞兒是否能“起死回生”。”

說到這裡的陳渝受不了駿馬顛簸,忍不住輕咳一聲,氣血上湧險些墜馬,幸好周捕頭即使攙扶了把:

“那晚枯水各種試探,想要知道老師是否會因脅迫而妥協,而老師則用我,讓我來破開枯水謎題,來表明自己的回覆,那就是絕不妥協,不死不休。”

說到這裡的陳渝腦海中如有洪鐘嗡鳴,再跟周捕頭解釋的時候,他的思緒也被梳理了番。

早應該想到的,當老師鼓勵他去破解枯水謎題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

白玉蓮教用“鬼神”試探態度,甄名用陳渝揭秘“鬼神”,就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白玉蓮拒絕合作,甚至更進一步要與之堅定抗衡。

周捕頭皺眉,粗獷的臉上肌肉跳動,努力理解陳渝的話。

“包括這次商隊轉移也是。如果我們不追,那就假戲真做,轉走賈家所有贓物,讓我們搜差不到證據。如果我們追擊,那就成了調虎離山的詭計,減少老師身邊防護和衙門中的人手。”

剩下的話陳渝冇有說,對於白玉蓮教來說,一個知情且不願意受到掌控的縣令,最好的辦法就是除掉。

“老師,其實你早就想到了對嗎?”

陳渝無聲喃喃,他離開馬廄時,老師叮囑的那番話其實就是在托孤,怪不得說甄鸞的以後就要拜托自己。

“為了找到鸞兒,不惜入局以命換命....而我則為了救老師,舍了鸞兒趕回衙門.....”

頭一次,陳渝頭一次不知道前進的方向,他應該調轉馬頭,尊重老師的心願,回去保護鸞兒,還是應該繼續向前,去賭那一絲可能救下老師性命。

“怎麼辦,怎麼辦,我敢怎麼辦.....”

不自覺鬆開韁繩,馬鞭也不再揮舞,隊伍的速度也不緩緩的慢了下來,周捕頭蹙眉望向陳渝,發卻其神態癡癲,彷彿魔怔了。

“下一步棋該怎麼走,怎麼走?我已經走錯了棋,不能再錯了,可是要怎麼落子...棄子爭先?批亢搗虛?三劫循環?借勁行棋?想不到,我想不到啊。”

癡癲的神態讓整個隊伍都手足無措,隨行的衙役將目光望向周捕頭,忐忑不安地等待命令。

“毅遠這孩子是多好的人啊,竟被白玉蓮教逼成了這副模樣。”

陳渝的境遇讓周捕頭心生悲憤,猶豫片刻終於咬牙上前,一巴掌拍在陳渝臉上,力氣之大,差點將他打翻落馬。

“你....打我?”

陳渝捂著臉頰,腦袋嗡嗡作響,不可思議地看著周捕頭,沉默著說不出話來。

“毅遠,你....你不能這個樣子。”

周捕頭想要勸解,可是胸無半點筆墨的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後才說道:

“這麼多人都在等你的決定,你不能這樣。我是粗人,不懂什麼大道理,你說的詭計謎題我也冇法完全理解。我知道白玉蓮教很厲害,你被他們折磨的很很痛苦。我知道你的遭遇,也理解你,但是這你不能這樣。”

他按住陳渝的雙肩,無比誠懇的說道:

“現在甄大人和鸞兒姑孃的安危都係在你手上,大夥都等著決定。你嘴裡唸的棄子爭先、批亢搗虛我聽不懂,我也不懂下棋,可是我曾見甄大人與彆人對弈,他當時下完棋後隻說的了一句話——無論勝負,落子無悔!”

“無論勝負,落子無悔?”

最後的這句話猶如驚雷在陳渝腦海中炸響,混沌的神智也逐漸清明:

“無論勝負,落子無悔.....無論勝負,落子無悔!”

眼神堅定起來,陳渝挽動韁繩,再次駕馬再次麵向縣衙方向:“走,繼續趕回縣衙!”

他刻意回頭看了眼周捕頭,指著鼓起來的腮幫子說道:

“周叔,你下次勸人隻開口就好,千萬彆動手。”

“誒,好嘞!”

周捕頭欣慰地領著衙役駕馬跟上,嘴比腦子快道:

“毅遠,咱們現在趕去縣衙,那鸞兒姑娘怎麼辦?”

剛說完就後悔了,周捕頭恨不能用手扇自己嘴巴子,怎麼就這麼管不住嘴,這才勸好又問問題,萬一再問出病來怎麼辦。

怎料陳渝麵色如常,並冇有因為周捕頭的詢問再次瘋癲,駕馬保持速度不變,頭也不回地緩緩說道:

“聽天命,儘人事。老師說的很多,落子無悔。無論是對是錯,我都選擇了返回縣衙,就...不要因無法返回的棋局而悔恨了。”

“確定對方會謀害甄大人嗎?”周捕頭憂心忡忡地盯著陳渝神色,見其確實無恙後才緩緩開口道:

“甄大人可是朝廷命官,這白玉蓮教就算是再猖狂,難不成還敢殺官嗎?這不是要造反嗎?”

“造不造反,不是你我說的算。”陳渝冷笑搖頭,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憤:“老師從京城折貶青昭縣,本就冇了靠山,而白玉蓮教滲透數省官員,完全可以謀害老師後隨意變個理由。例如抓幾個替罪羊,說是土匪謀財害命。我們手裡冇有白玉蓮教的證據,也冇不知道應該去找哪個官員獲得幫助,所以...”

“所以就算白玉蓮真的得逞,隻要他們不扯旗造反,朝廷就不會管?”周捕頭愣住了,京城來的他想象不到地方的糜爛。

“解決問題的辦法兩種,一種是真相,另一種是答案。”

陳渝指著自己說道:

“我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畫舫案子的真像是一回事,汙衊我是凶手,作為凶殺案的答案是另一回事。隻要有答案應付即可,有多少人真的關心真相是何?既然案件真凶都能汙衊旁人,那麼謀害老師的案子,找幾個替罪羊尋個謀財的動機抵命又有何難?”

周捕頭沉默半響,終究是冇有說話,隻是狠狠地把鞭子抽在馬屁股上,罵道:

“黑,太黑了。”

“到目前為止,我們給白玉蓮教造成了很多麻煩,其中雖然有我的表現,但是最根本的是因為老師是縣令。”

陳渝目光如炬,再捨棄掉穿越者的自傲後,他終於明白洪烈之前為什麼笑他自傲,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隻要甄名遇害,冇了縣令支援,那麼他在青昭縣便寸步難行。

“老師就像是朝廷的釘子,卡在青昭縣的縣令職位上,讓白玉蓮教無法徹底掌控,如鯁在喉。這顆釘子不拔,即便白玉蓮滲透本地各個方麵,卻仍舊無法占據名義,像陰溝裡的老鼠見不得光。可如果老師死了,或者失蹤了,那麼青昭縣群龍無首,朝廷又無法再短時間內派出新的官員,那麼白玉蓮教就可以趁亂走上台前,徹底掌控青昭縣。”

就像是前世陳渝追的某個電視劇中的台詞所說——混亂是上升的階梯。

“好毒辣的計謀!”周捕頭握住韁繩的手不自覺收緊,然後試探性地問道:

“可是咱們識破了,而且還救下鸞兒,查出了賈家和白玉蓮教,所以....”

“你的意思是會讓他們投鼠忌器嗎?”陳渝搖頭道:

“不,這反而會促使對方鋌而走險。混亂的青昭縣是朝廷失血的傷口,但同時也是宗教傳播的沃土。”

“陳相公,你說甄大人會不會....”一直旁聽的衙役老三突然擠上前開口詢問,卻冇敢把“死”字說出口,彷彿隻要說出這個字,就會成為現實。

“呸呸呸!”周捕頭瞪了他一眼,粗聲道:“你個鬼老三,年紀不大嘴巴倒亭欠的。甄大人吉人天相,哪有這麼容易出事!”

陳渝冇有回答,隻是低頭催馬,腦海中卻閃過洪烈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戲台子不在這裡。”

就像是張無形的大網,洪烈的佈局將每一步都算的滴水不漏,就連陳渝也被他利用。

“白玉蓮教,三水壇壇主洪烈。”

陳渝念著洪烈的自稱,心中的仇恨濃鬱到極致。

早晚有天,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親手抓住洪烈,洗刷受到的戲耍屈辱。

身旁的周捕頭見陳渝不答話,自我鼓舞道:

“來得及,一定來得及。縣衙還有這麼多人呢,不是吃白飯的,甄大人定還冇事!”

他吆喝揮鞭:“弟兄們,再加把勁,馬上回衙門了!”

身後的衙役們齊聲應和,馬蹄聲更加密集,彷彿是想先用馬蹄聲來警告縣衙。

縣衙的輪廓逐漸清晰,高大的府門靜寂肅穆,彷彿並冇有受到衝擊,也冇有凶徒作亂。

隻有一根風箏線綁在大門前,牽住高高漂浮在空中的風箏。

這個風箏就是洪烈看到的訊號,雖不知代表什麼意思,卻讓陳渝心中一沉。

翻身下馬腳剛落地,陳渝便踉蹌了下,險些摔倒。

連日操勞,他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

周捕頭連忙讓衙役老三扶住陳渝,關懷道:

“毅遠,你的傷還冇有好,彆硬撐,前麵讓我來。”

說著彆樣走上前去,伸手便要解下拴在門上的風箏線。

“周叔,住手!”

陳渝推開衙役,高聲阻止道:

“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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