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靠賣豬頭肉養活兒女 第55章 我妻竟是將軍之女
粗糙的黑布將他的眼睛蒙了起來。
「走。」
黑暗瞬間籠罩,五感中的一個被剝奪,其餘的便被無限放大。
趙衡能聞到身邊匪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和汗臭味,能聽到腳下踩斷枯枝的脆響,更能感覺到路麵從鬆軟的泥土變成了崎嶇的碎石。
他被兩人一左一右地架著,腳下的路越來越陡,山風刮過耳畔,帶著深山的濕冷。
不知過了多久,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臉上的黑布被一把扯下,刺眼的光亮讓他眯起了眼睛。
適應了片刻,他纔看清自己身處一個寬闊的山寨之內。四周是高大的木質圍牆,牆頭插著削尖的木樁,箭塔上有人影晃動。寨子裡房舍儼然,來往的山匪雖然衣著各異,但個個精神飽滿,眼神彪悍,行動間竟有種軍伍纔有的章法。
這裡根本不是一個匪窩,更像一個軍紀嚴明的兵營!
「在這兒等著。」帶他來的匪人冷冷地丟下一句,便轉身走進麵前最大的一座木屋。
趙衡站在原地,不動如山,但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這清風寨的底細,恐怕比整個青陽鎮的人想象的都要深。
片刻之後,那匪人從屋裡出來,徑直走到趙衡麵前,麵無表情地說道:「大當家的讓你進去。」
趙衡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所有的驚疑和猜測,邁開沉重的步子,推開那扇厚重的木門。
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與屋外那股血腥的肅殺之氣格格不入。
屋子正中,一張寬大的虎皮椅上,端坐著一個人。
那人身形挺拔如鬆,即便隻是靜靜坐著,也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度。他年約二十七八,麵容冷峻,一雙鷹隼般的眸子開合間精光四射,鼻梁高挺,嘴唇緊抿成一條堅毅的直線。那不是山匪該有的草莽氣,而是久經沙場、從屍山血海中淬煉出的殺伐氣。
他上下打量著趙衡,目光銳利如刀,彷彿要將他從裡到外剖析個通透。
這沉默的審視持續了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壓得人喘不過氣。直到趙衡的額角開始滲出細微的汗珠,那人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就是趙衡?」
趙衡沒有回答,隻是反問,聲音因極力壓抑而顯得有些沙啞:「我女兒在哪裡?」
「嗬,」那人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眼神裡多了幾分輕蔑與不屑,「還有臉提你女兒?一個大男人,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護不住,你是怎麼做爹的?」
這句訓斥如一盆冷水,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趙衡整個人都愣住了,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他千裡迢迢,冒著生命危險闖進這龍潭虎穴,不是來聽一個山匪頭子教訓自己如何為人父的。
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沉聲道:「你們想要什麼,隻要不傷害我女兒,我什麼都答應你們。」
那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你有什麼是能拿得出來的?一個破鹵肉的方子,你以為誰都稀罕?」
趙衡徹底鬱悶了。被王金虎之流視若珍寶、不惜痛下殺手的秘方,在這位爺的眼裡,竟成了不值一提的「破玩意兒」。他感覺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滿腔的悲憤和決絕都無處宣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難看到了極點。
那人將趙衡的窘迫儘收眼底,似乎也覺得再教訓下去沒什麼意思,便收斂了那股逼人的氣勢,朝後堂的方向淡淡說了一句:「出來吧。」
話音剛落,後堂的布簾被掀開,一道身影緩緩走出。那人懷裡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不是果果又是誰?
「爹爹!爹爹!」果果一看見趙衡,立刻在他懷裡掙紮起來,伸出小手,大聲叫著,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和無限的依賴。
趙衡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瞬間攥緊,所有的驚懼和憤怒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隻剩下失而複得的狂喜。他想也不想,一個箭步就要衝過去,將女兒緊緊抱在懷裡。
然而,當他看清抱住果果那人的臉時,他的腳步卻像被釘在了原地,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張他無比熟悉,卻又感到無比陌生的臉。
麵容清秀,眉似遠山含黛,眼若秋水橫波。她的肌膚白皙如雪,彷彿上好的凝脂,一身素淨的白衣更襯得她氣質出塵。
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如夜空中的星辰,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其中蘊含著太多複雜的情緒——有愧疚,有思念,有欣慰,也有一絲小心翼翼的探尋。
這張臉,正是原主記憶深處最刻骨的痛,那個在半年前悄然離家,從此消失無蹤的結發之妻,鐵蛋和果果的親娘——秦明月。
趙衡腦中「嗡」的一聲,徹底懵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原主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無數個日夜的思念與擔憂,無數次在夢中呼喚著「娘子」,可話到嘴邊,他卻怎麼也叫不出口。
畢竟,此趙衡,非彼趙衡。他是一個來自異世的孤魂,占據了這具身體,繼承了他的記憶和一雙兒女,卻沒有繼承那份深埋於骨血的夫妻之情。
在他無所適從的沉默中,秦明月卻已經抱著果果走了過來。她看著趙衡滿臉的憔悴和眼中的血絲,眼圈微微一紅,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無比清晰地叫了一聲:
「夫君。」
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在趙衡的腦海裡炸響。他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又看了看她懷裡安然無恙的女兒,心中五味雜陳,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最終隻化為一句乾澀的問話:「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秦明月還沒來得及回答,她的目光轉向了虎皮椅上的那個男人,眼神裡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歉意,輕聲介紹道:「夫君,這是我大哥。」
大哥?趙衡的目光猛地轉向那個冷峻的男人。
「我大哥,澹台明烈。」
澹台明烈。
這四個字,像四座大山,轟然壓在趙衡的心頭,把他砸得頭暈眼花。
茶館裡的閒言碎語,八年前的燕雲關血戰,滿門忠烈的澹台將軍,還有被朝廷懸賞追殺的遺孤……所有支離破碎的線索,在這一刻擰成了一股繩,勒得他喘不過氣。
他,一個隻想賣鹵肉養活孩子的倒黴穿越者,竟然一頭紮進了這張彌天大網的中央。
趙衡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個抱著女兒的女人身上。
秦明月。
不,是澹台明月。
原主記憶裡那張溫婉賢淑的臉,此刻看來,陌生得可怕。她不是什麼不堪生活重負悄然離家的普通村婦,而是背負著血海深仇的將門之後。
難怪。
一個清秀的女人,怎麼會嫁給村裡那個名聲爛臭的「傻大個」。
為了躲避朝廷的追殺?
那半年前的不告而彆,又算什麼?
無數問題在趙衡的喉嚨裡打轉,燒得他口乾舌燥。
趙衡還沒來得及問,虎皮椅上那個剛出爐的「大舅哥」,澹台明烈,再一次說話了,話裡全是審視的味道。
「我妹妹跟著你,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心裡沒數?」
這句話說得不重,卻讓趙衡臉上發燒。
趙衡的聲音乾得厲害:「費這麼大功夫把我弄上山,就是為了說這些?」
趙衡懶得再跟他多說一個字,直接上前,伸手就要從澹台明月懷裡抱走女兒。
「爹爹……」
果果一看見趙衡靠近,小手馬上伸了過來,要他抱,小臉上全是委屈。
澹台明烈的視線瞬間變冷,屋子裡的空氣都沉重起來,那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殺氣,重新籠罩了整個空間。
「怎麼,你還覺得委屈?」
澹台明烈慢慢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陰影。
「明月要不是為了護著你們父子,需要躲在這種地方?讓你受點驚嚇,就受不了了?」
他的手指向趙衡,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每個字都紮在趙衡的心上。
「連自己的女人孩子都護不住,你有什麼資格在這喊冤!」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