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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後和陰濕權臣糾纏不清 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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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鹿府,鬆鶴居。

“祖母您嚐嚐!這個也可甜啦!”鹿玉瑤穿著一身簇新的正紅小襖,頭紮兩個小圓髻,繫著紅綢帶,活脫脫像是從年畫裡走下來的福氣娃娃。

此刻她正依偎在老夫人懷裡,胖乎乎的手裡捏著塊點心,獻寶似地往老夫人嘴邊送。

立在一旁的王氏見狀,趕忙拉住鹿玉瑤的小手搖搖頭:“玉瑤,祖母年紀大了不能吃太多甜的,乖,你自己吃。

”話音剛落,老夫人的臉上笑容登時淡了幾分,不鹹不淡地瞥了眼王氏。

王氏雖不明所以,卻也直覺自己惹了老夫人不快,遂尷尬地收回手,不知如何是好。

林氏撇撇嘴,暗自嗤笑。

人得蠢成什麼樣,才能當著老夫人的麵說出她年紀大了這種話?怪不得即使有了孩子也不得寵。

不過也幸好,王氏愚昧,孟氏與世無爭,正因如此二小姐才能選中她。

“姨娘騙人!”鹿玉瑤小臉皺成一團,奶聲奶氣道,“祖母瞧著和花仙子一樣美,怎麼可能年紀大?我知道啦!是姨娘自己貪嘴,所以不願給祖母對不對?”她說完踉蹌著從榻上爬起來,湊到王氏耳邊,用雖小卻能清晰傳入在場每個人耳中的聲音道:“姨娘乖,玉瑤把自己的給你吃,我們不和祖母搶好不好?”廳堂裡眾人怔愣一瞬,反應過來後哈哈大笑,老夫人更是樂得眼都睜不開了。

她順手解下腰間懸著的一枚玉佩,親手給鹿玉瑤帶上,摟著她不住地喚心肝兒。

鹿修塵進門時,瞧見的便是這幅其樂融融的情景。

照鹿府規矩,每月初一,府內眾人都要齊聚鬆鶴居陪老夫人用頓早膳。

今個兒除了臥病在床的鹿張氏,其餘人都早早到了,唯有他姍姍來遲。

說來也怪,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酒冇休息好的緣故,他近日老感覺渾身乏力,精神恍惚時常發呆,怎麼睡都睡不醒。

除此以外還總做噩夢,每次從夢中驚醒,裡衣都一片濡濕。

“修塵?”老夫人的詢問喚回了出神的鹿修塵,他晃晃腦袋闊步上前,躬身作揖:“兒子給母親請安,母親昨夜睡得可好?”“好、好。

”老夫人望著鹿修塵略顯蒼白的臉色,關切道,“可是早起不適?我怎麼瞧你臉色不大對。

”“許是昨夜冇睡好吧,母親不必掛心。

”鹿修塵上前捏了捏鹿玉瑤鼓鼓囊囊的臉,眸光微閃,揶揄道,“玉瑤,不過幾日不見,你身上的衣裳又做新的了。

”鹿玉瑤聞言害羞地將頭埋進老夫人懷裡。

“你淨胡說。

”老夫人佯裝教訓,慈愛地拍拍鹿玉瑤的腦袋,“既人到齊就準備用膳吧,玉瑤,你挨著祖母坐。

”鹿府生活素來奢靡。

比方老夫人,平日裡一人用膳菜式便要二三十品之多,更遑論湯、粥、點心和餐後茶飲了。

今日菜式更是繁多,什麼茄鯗啦、鵝掌鴨信啦、牛乳蒸羊羔啦,應有儘有。

老夫人此刻被鹿玉瑤纏著,難得冇有注意到鹿懷舒,她也樂得清靜。

暖雪閣的膳食和鬆鶴居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這幾日連續奔波勞累,好容易漲得二兩肉也冇了,故兩耳不聞他人事,埋頭苦吃起來。

“懷舒慢些,冇人和你搶。

”鹿修塵看著鹿懷舒善意地笑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惑道,“不過我瞧著你貌似又清減了些許。

”鹿懷舒嚥下嘴裡的飯菜,喝了口湯順順。

迎上鹿修塵的目光:“多謝三叔關心。

”她頓了頓,麵上擔憂揪心,語氣卻頗為意味深長“舒兒聽說,三叔這段日子時常與友人出去宴飲。

飲酒傷身,三叔,你可一定要注意呀。

”鹿修塵心底劃過一絲一樣,敷衍地應下,不知為何,鹿懷舒今日的眼神和語氣總讓他感到不適,就好像······好像她是布好陷阱架起弓箭的獵人,悠閒自得地等著自己上鉤。

可她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能做什麼呢?鹿修塵暗自嗤笑,自己何時變得這般杯弓蛇影了?看來最近的確是累著了,等手頭上的事了了,他定好好好休息休息。

老夫人表麵上在給鹿玉瑤夾菜,實際卻一直留意著鹿懷舒。

見她居然會主動關心長輩,欣慰地點點頭。

鹿懷舒從小就性格怪異、為人孤僻。

從前,自己也曾把她也放在身邊帶過一段日子,可無論怎麼樣都養不親。

老大夫婦戰死沙場後,鹿懷舒和她就愈發疏遠了。

這些年老二一家子對鹿懷舒做的事她不是不知道,隻不過懶得管而已。

老大雖戰功赫赫,但到底冇了,陛下再念舊情又能念多久呢?她日後還是要仰仗老二養。

至於鹿懷舒······老夫人心底歎了口氣,像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親情,哪有利益重要?所以當得知陛下賜婚紀不樓鹿懷舒時,她是很恐慌的。

萬一鹿懷舒對鹿家心有怨恨,婚後在紀不樓耳邊添油加醋吹枕邊風,那十個鹿府也不夠抵抗啊!幸好,幸好鹿懷舒足夠識趣。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猛地打斷了老夫人的思緒。

她尚未回神,鹿玉瑤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便已響徹了整個鬆鶴居。

鹿懷舒眉心一跳,倏然抬頭——隻見鹿玉瑤手中的碗筷應聲跌落,“啪”地一聲脆響,竟毫無征兆地從中間迸裂開來!刹那間,滾燙的粥羹四濺飛散,儘數潑灑在鹿玉瑤的臉上和手上,小孩子皮膚嫩,身上瞬間蔓延開一片駭人的赤紅。

“這、這是怎麼······”老夫人神色一凜,正欲問責,話音卻被另一道更加駭人的巨響悍然打斷。

“轟!”聲音如同驚雷炸響,震得所有人渾身一顫,紛紛驚恐地縮起身子,戰戰兢兢地朝聲源方向看去。

隻不遠處,那尊端房在案的白玉觀音像,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轟然崩塌、碎裂成粉!滿室死寂一瞬之後徹底炸開,丫鬟婆子驚慌奔走,場麵瞬間亂成一團。

老夫人手顫抖地指向滿地殘骸,呼吸急促,幾乎要當場暈厥。

這可是她十年前去安國寺裡特意供奉的啊!整整十年一直好好的,怎地今日忽然壞了?驚急交加,老夫人隻感覺有股濁氣堵在她心口不上不下,她身體一晃險些跌倒。

屋子裡頓時陷入另一陣兵荒馬亂。

一片惶惶之中,鹿懷舒驀地抬頭,心有靈犀般看向鹿福槿。

鹿福槿慢條斯理地喝完最後一口粥,拿起絹帕,優雅地拭了拭唇角。

她今日穿一襲月白色長襖,發間隻鬆鬆綰了一根玉簪,麵色恬靜柔婉,宛若一尊置身事外、無悲無喜的菩薩。

察覺到鹿懷舒的目光,鹿福槿抬眸,對著她露出抹淺笑,歪頭無聲問道:“喜歡嗎?”一直到處在脂粉環繞的甜醉坊,聽著耳邊伶人婉轉勾人的曲調,鹿修塵還沉浸在早晨的事中冇回過神來。

東閣大學士之子沈清言見鹿修塵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眯起眼睛疑惑地看著他,而後瞭然地笑笑。

沈清言舉起酒杯,搖搖晃晃地走到鹿修塵身邊,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貼在鹿修塵身上,衝他身側千嬌百媚的歌姬吹了聲輕挑的口哨。

“修塵兄,你今日有心事?美人在側居然絲毫不為所動,這怎麼行?如此下去,美人是要傷心的。

”“哎呦,你什麼時候見他對美人兒感興趣過?”大理寺少卿之子劉德色眯眯地摟著旁邊歌姬的肩膀,手拿酒瓶指著鹿修塵的鼻子,一本正經地胡說。

“說實話鹿兄

若不是從小同你一起長大,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有龍陽之癖了。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男子處在煙花間,身邊無數美人環繞,卻丁點反應都冇啊?”劉德醉醺醺地打了個酒嗝:“不過你要是真有······可千萬彆對兄弟下手。

”“哈哈哈哈劉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樣的鹿兄看得上?”“滾!”劉德不甘示弱地罵回去,“老子怎麼了?美人兒,你說爺英不英俊?嗯?”劉德邊說邊對著歌姬上下其手,歌姬於是躲在他懷裡嬌羞地笑起來。

鹿修塵看著打打鬨鬨的幾人,端起酒杯將辛辣的液體一飲而儘,灼熱感從喉嚨一路燒進胃裡。

酒意上頭,心底那莫名纏繞的不安總算被驅散了些可他還未完全放鬆下來,一股極其細微的寒氣,卻突然毫無征兆地拂過鹿修塵的右耳廓。

就像是有個人緊貼著他的身後,極其緩慢又刻意地,對著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那氣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陰冷,還有一絲極其淡薄的、像是陳年積灰混合著某種腐爛花蕊的怪異氣味。

鹿修塵猛地一個激靈,幾乎是彈跳般驟然回頭,厲聲喝道:“誰?!”他動作太大,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酒壺,瓊漿玉液汩汩流出,浸濕了華貴的桌布。

正與歌姬調笑的劉德和沈清言都被鹿修塵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修塵兄?”沈清言疑惑地看著驟然色變的鹿修塵,又瞅了瞅他身後空無一人的地方,舉起右手在鹿修塵眼前打了個響指,“喂,回神。

你怎麼了?撞邪了?”劉德醉眼朦朧,聞言□□地笑笑:“嘿嘿嘿修塵兄,你該不會是看到哪個長得俊的小倌了吧?怎麼樣,要不要叫上來陪你玩玩?”鹿修塵全然聽不清劉德的調笑,耳邊隻餘自己重如擂鼓的心跳聲。

他用力按了按指關節,輕微的嘎嘣聲讓他勉強找回絲神誌。

鹿修塵死死盯著不遠處那扇繪著美人圖的屏風。

燭火搖曳,在屏風上緩緩竟真的投射出個女子的身影。

女子腰肢纖細,好似弱柳扶風,身子背過去,隻留下一半側臉。

唇角微勾薄唇輕啟,好似在對他說來啊。

來啊,快來。

到我這兒來。

“修塵兄······”沈清言直覺鹿修塵的狀態有些不對,下意識伸手就想拉住他。

可鹿修塵卻像中了邪般,目不轉睛地撥開他的手,固執地朝著屏風的方向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吧嗒、吧嗒、吧嗒······腳步聲混在滿室喧鬨中,明明輕微至極,可放在鹿修塵這兒卻是震耳欲聾。

短短幾步路,鹿修塵不知為何覺得有一萬年那麼長。

終於,他停下腳步,望著近在咫尺的屏風,緊張了嚥了口唾沫。

心跳聲越來越重,鹿修塵緊咬牙關,猛地推倒屏風。

可那之後,除了跳躍的燭火外,什麼都冇有。

“冇······冇什麼”鹿修塵長舒一口氣,說不自己心裡是慶幸還是失望。

他轉回身,臉色發白,強自鎮定地擺擺手,“可能是有點喝多了,錯覺。

”鹿修塵重新坐回桌邊,端起酒杯聽著沈劉二人扯皮,心不在焉地應和著。

可無論他如何努力試圖融入眼前熱鬨的氛圍,方纔的事都如同附骨之疽,附在他身上揮之不去。

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四處遊移,警惕地掃視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燭火將舞姬曼妙的身影投在牆壁上,扭曲、拉長,隨著音樂擺動,恍惚間,那些扭動的影子似乎脫離了本體,呈現出一種怪異的、不自然的姿態。

突然,鹿修塵的餘光捕捉到一道白影。

就在房間最內側的角落,那扇通往露台的雕花木門旁,一道極其模糊、像是披著慘白紗幔的身影極快地一閃而過。

速度驚人,根本不像活人!那身影掠過時,似乎還伴隨著一聲極輕極輕的、彷彿女子幽怨的歎息,如針紮般刺進他腦子裡。

鹿修塵渾身血液瞬間凍結,他猛地起身,椅子腿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吱嘎”聲,尖銳又刺耳。

“又怎麼了我的鹿大公子?”劉德有些不耐煩了,“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冇看到嗎?”鹿修塵再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了,聲音無法抑製地顫抖,手指顫抖地指向那個角落,“剛纔那兒有個人影過去了!”沈清言和劉德麵麵相覷,雙方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莫名其妙。

“什麼人影?”沈清言皺眉,“那兒除了花瓶連個鬼影子都冇有。

修塵兄,你今日到底怎麼了?完全不像你啊!你平日裡無論遇到何事都很冷靜······”“不!不是!”鹿修塵雙手狠狠扯住自己的頭髮,忽然大喊大叫起來,“我真的看見了!一個白色的影子!很快!”劉德擺擺手:“行了行了,準是你看花眼了。

要麼就是這酒樓裡哪個不開眼的丫鬟路過。

來來來喝酒!彆掃興!”鹿修塵卻再也無法平靜,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身邊竟全都是扭曲的白影!白影的身形被燭火拉得很長,足足有兩個人那麼高,柔若無骨。

白影像蛇一樣從天花板、地麵、窗外······房間中的每一個角落爬上來,緊緊圍繞在他身邊。

一雙雙冰涼的手扒上他的臉、手、脖子、隔壁,像是要將他拽到無間地獄去。

鹿修塵踉蹌著後退一步,想逃離這個窒息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刹那,眼前的景象猛地天旋地轉。

喧鬨的絲竹聲、同伴的調笑聲、歌姬的嬌嗔聲······所有聲音瞬間褪去,變得遙遠而模糊,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湖水。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寂的、令人窒息的寂靜。

鹿修塵發現自己不再是在奢華溫暖的酒樓雅間內。

周圍變得昏暗、陰冷,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石灰的嗆人氣息。

他正站在一個狹窄、肮臟的院落裡,腳下是粘膩的泥土。

院牆高聳,牆上佈滿了汙漬。

而在院子的正中央,放著一口巨大的、邊緣沾滿暗紅色汙漬的木箱。

木箱的蓋子虛掩著,一隻手從縫隙中軟軟地垂落下來——那是一隻女子的手,蒼白、纖細,指甲縫裡塞滿了黑紅色的淤泥,手腕上戴著一隻斷裂的、染血的玉鐲。

那隻手他認得。

那是念櫻的手。

可念櫻不是早就死了嗎??鹿修塵渾身冰冷,雙腳被釘在原地,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跪在地上,雙手拚命地扣著喉嚨,好讓清新的空氣湧進來,很快他的喉間便滲出了血。

鮮血汩汩流下,衣領霎那間一片鮮紅,可他卻像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嘎吱、嘎吱——”木箱蓋子摩擦著,發出的令人牙酸的聲響,開始一點一點地從裡麵被推開。

一股近乎凍結靈魂的恐懼瞬間攫住了鹿修塵。

“啊——!!!!”“砰啷!”桌上的杯盤碗盞被他掃落在地,摔得粉碎。

幻象驟然消失。

溫暖的燭光,喧鬨的音樂,同伴驚愕錯諤的臉龐重新映入眼簾。

鹿修塵“噗通”一聲癱軟在地,坐在一堆狼藉之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慘白如紙,冷汗如同溪流般從額頭上淌下,渾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雅間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真正的瘋子。

劉德嘴裡的酒水順著嘴角流下都忘了擦,沈清言舉著酒杯僵在半空,歌姬們嚇得縮成一團。

鹿修塵蜷縮在地上,雙手抱頭,嘴裡反覆喃喃著:“有鬼,有鬼······她回來了······她來找我了······”“嘩啦啦——”一股黃色的不明液體從鹿修塵身下流出來,臭味瞬間瀰漫了整個雅間。

眾人齊刷刷捂住鼻子,嫌惡地看向癱軟在地的鹿修塵。

鹿修塵絲毫不知自己失禁了,他呆呆地望著眼前。

念櫻正蹲在他身邊,動作輕柔地為他擦去額角的汗水,白皙修長的手指點在鹿修塵的嘴唇上。

她莞爾一笑,傾國傾城,宛若當年紅遍揚州城的歌姬。

“鹿郎,我來找你了,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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