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後我靠抽象畫成了仙王 第489章 下山
這一日,沈青晃悠到他的小竹屋前,扔給他一個用新鮮荷葉包著的烤紅薯,嘿嘿一笑:“光看有什麼用?飯總是要吃的。”
嚴瑾接過那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紅薯,看著大師兄晃晃悠悠離開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修心,或許不在遠山,不在秘境,就在這日常的一簞食一瓢飲之間,就在這觀雲聽雨、見己見人的點滴感悟之中。
就這樣嚴瑾在沈青這裡度過了安穩愜意的兩個月。
又是一日清晨,溪水潺潺,竹葉沙沙。
嚴瑾與沈青對坐在溪邊的大石上,中間擺著一壺用符火溫著的清茶,兩個粗糙的陶杯。
經過這段時間的靜觀,嚴瑾的心境平和了許多,不再急於追問,隻是靜靜地等待著。
沈青難得地沒有拿著酒葫蘆,而是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目光投向遠方的雲海,彷彿陷入了回憶。
“小師弟,看你這些日子的樣子,倒是讓師兄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沈青的聲音帶著一絲難得的滄桑,不再是以往那種純粹的慵懶。
嚴瑾心中微動,沒有插話,隻是專注地聽著。
“那時候啊,年輕氣盛,總覺得天道不公,為何有人生來便是仙胎,有人苦修萬載卻難窺門徑。”
沈青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我便想著,要走一條捷徑,一條前所未有的路,一步登天!嗬嗬……結果你也猜到了,差點玩脫了,道基崩毀,神魂都將散逸,真正的萬劫不複。”
他的語氣平淡,但嚴瑾卻能想象到當時的凶險。
“後來,是老師……”沈青的眼神柔和了一瞬,帶著深深的敬仰與懷念。
“那時候師尊他老人家還在,修為通天。他見我道基已毀,尋常方法難以挽回,便兵行險著,以無上**力,為我斬卻三屍,強行將我的魂魄一分為二。”
斬三屍?魂魄一分為二?
嚴瑾心中一震。
這可是傳說中的大神通,凶險異常,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滅的下場。
師尊陳硯山為了救大師兄,竟做到了這一步。
“主魂留於墨山,重修符道與畫道,便是你如今看到的我。”
沈青指了指自己,語氣恢複了些許懶散。
“而另一道次魂,則承載了我部分較為……跳脫不羈的念頭,被師尊送入下界輪回曆練,兼修夢道去了。”
說到“下界”二字時,沈青的眼角餘光似是不經意地瞥了嚴瑾一眼,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探究。
然而,嚴瑾聽到“下界”,腦海中隻是模糊地閃過一些混亂的、關於那個紅裙少女的碎片。
但這一次並未產生沈青預想中的強烈反應或明確記憶,隻是微微蹙眉,覺得這個詞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沈青見他並無異狀,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淡的疑惑,但很快便掩飾過去,繼續說道:
“所以說啊,路要一步步走,心要一點點磨。捷徑?嘿嘿,師兄我算是用半條命試過了,此路不通。”
他放下茶杯,看向嚴瑾,語氣變得認真了些:
“你如今初入仙境,道心初定,但終究是少了些煙火氣的打磨。一直待在墨山這清淨之地,固然安全,卻也如同溫室養花,經不起真正的風雨。”
他伸手指向墨山之外,雲霧繚繞的遠方。
“這上界廣袤無垠,並非隻有修仙者打打殺殺。亦有凡人的國度,王朝更迭,市井煙火,愛恨情仇。那裡沒有移山倒海的神通,卻有最真實的人性與紅塵百態。”
“有空的時候,不妨下山去走走,去看看。”
沈青建議道:“不必帶著什麼目的,就當是個尋常過客。去市集聽聽小販的吆喝,去茶館聽聽凡人的閒談,去看看他們的悲歡離合。”
“有時候,在那些最簡單、最純粹的情感與生活中,反而能照見本心,找到你一直在追尋的答案,或者說……讓你更清楚自己力量的邊界與意義。”
去凡人的世界?
嚴瑾心中一動。這確實是他從未想過的方向。
他一直沉浸在修仙界的恩怨廝殺與自身力量的提升中,幾乎忘了這世間還有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
沈青的話,如同在他麵前開啟了一扇新的窗戶。
或許,在那片沒有靈力、沒有神通的凡塵中,他真的能更好地梳理畫師的記憶,理解“守護”的真意,找到自己諸多力量共存的那個平衡點?
他看向雲霧之外,目光中多了一絲嚮往。
“多謝大師兄指點。”
嚴瑾誠心道謝。
沈青擺了擺手,又恢複了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拎起不知從哪兒又摸出來的酒葫蘆:
“指點什麼,就是隨便聊聊。去吧去吧,記得帶點凡間的好酒回來,墨山的酒,喝多了也沒勁兒。”
嚴瑾看著大師兄的背影,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墨山的寧靜是暫時的港灣,而真正的修行路,終究要在更廣闊的天地間行走。或許,是該去那凡塵之中,好好走一遭了。
當天中午嚴瑾就將自己的決定告知了紀懷、白漪與陳漁。陸焱因為不在墨山的緣故沒有到場。
在聽聞嚴瑾想要往凡間行走,錘煉道心,白漪與陳漁幾乎同時開口。
“我與你同去。”白漪的聲音清冷依舊,但語氣中的關切不容置疑。
東海之戰曆曆在目,她深知外界凶險,縱是凡間,亦可能暗藏風波。
陳漁雖未言語,但那雙清冷的眸子望著嚴瑾,向前半步的姿態已表明瞭她的意願。
然而,不等嚴瑾回應,一旁的紀懷卻罕見地收起了嬉皮笑臉,正色打斷道:“不可。”
他目光掃過白漪與陳漁,最終落在嚴瑾身上,語氣帶著一種洞察世事的通透。
“小師弟此行,非是遊山玩水,更非斬妖除魔,他是去煉心。”
“煉心之路,與他人無關,隻能獨行。”
紀懷的聲音沉穩有力,“有你們在身邊,他便會不自覺地依賴,遇到心境波瀾時,會下意識尋求你們的意見或支援,甚至會因為顧慮你們而無法真正放開手腳去體驗、去感受。”
“這如同雛鷹學飛,老鷹若不將其推下懸崖,它永遠無法真正翱翔天際。”
他看向白漪:“師妹,你的劍道不是守護,此刻,放手纔是最好的。”
說完之後他又看向陳漁:“陳姑娘,你的星辰能指引方向,但內心的迷霧,終須他自己驅散。”
紀懷的話如同暮鼓晨鐘,敲在眾人心頭。
白漪微微蹙眉,沉默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她明白紀懷說得在理,過度保護確實不利於道心成長。
陳漁眼神閃爍了一下,最終也輕輕頷首,後退了半步。
紀懷這才轉向嚴瑾,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重新露出那標誌性的、帶著幾分促狹的笑容:
“去吧,小師弟。去嘗嘗凡間的燒刀子是不是真的夠烈,去聽聽巷口大媽吵架是不是比道法辯論更有趣。”
“記住,收斂靈力,放下身份,就當自己是個普通人。遇事彆急著用拳頭,多用用這裡。”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