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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後我靠抽象畫成了仙王 第493章 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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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噗!”

一支流矢擦著嚴瑾的臉頰飛過,帶起的勁風讓他麵板生疼,最終沒入他身旁一個民夫的咽喉。

那民夫瞪大了眼睛,雙手徒勞地捂住脖子,嗬嗬地倒了下去,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湧出,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再無聲息。

嚴瑾的心猛地一縮。

儘管他見識過東海之底那更宏大的湮滅,但眼前這種個體生命在冰冷器械下迅速消亡的景象,帶來的衝擊是如此直接而慘烈。

“彆發呆!不想死就跟上!”

帶隊的老卒一把拉住有些怔然的嚴瑾,將他拖到一段相對完好的矮牆後。

前方,明軍的攻勢如同潮水,一波接著一波。

他們的甲冑更精良,兵器更鋒利,士兵也顯得更加彪悍嗜血。清軍的陣線在節節後退,傷亡慘重。

“頂住!都給老子頂住!”軍官的嘶吼在混亂中顯得蒼白無力。

突然,一股明軍精銳突破了正麵防線,如同尖刀般直插民夫營所在的區域!他們顯然是想摧毀後勤,徹底瓦解守軍意誌。

“敵襲——!”

驚恐的叫聲響起。民夫們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頓時炸了營,哭喊著四散奔逃。但他們的速度怎麼可能比得上職業士兵?

屠殺開始了。

鳴軍士兵如同虎入羊群,刀光閃爍間,一顆顆頭顱飛起,一具具身體被劈開。慘叫聲此起彼伏,血腥味濃烈得幾乎令人作嘔。

嚴瑾被混亂的人群裹挾著,身不由己。一名滿臉獰笑的鳴軍士兵盯上了他這個看起來最“文弱”的目標,揮刀便砍!

那一瞬間,嚴瑾體內沉寂的仙力幾乎要自行護主,殺戮本源更是躁動不安。

隻要他心念一動,這名士兵連同周圍一片區域都會化為齏粉。

但他死死壓住了這股衝動。

不能動用仙術!不能超越凡人!

他猛地向側後方一撲,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劈砍,動作狼狽不堪,在地上滾了一身的血泥。那士兵一刀落空,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憤怒地追上來。

嚴瑾抓起地上不知誰掉落的一杆破舊長矛,入手沉重而冰冷。

他沒有任何章法,隻是憑借遠超常人的反應和對身體細微的掌控,笨拙地格擋、閃避。

“當!”

火星四濺。巨大的力量從矛杆傳來,震得他虎口發麻,幾乎脫手。

他且戰且退,被逼到了一個角落。身後是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那明軍士兵看出了他的窘境,臉上露出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笑容,一步步逼近。

嚴瑾的心臟劇烈跳動,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奇異的……體驗。

他在重新感受,作為一個“凡人”,在麵對絕對力量差距和死亡威脅時,最本能的反應。

就在戰刀即將臨體的刹那,旁邊猛地竄出一道身影,是那個帶隊的老卒!他用自己的身體狠狠撞開了那名明軍士兵,同時嘶吼道:“快跑啊,書生!”

“噗嗤!”

老卒的胸膛被反應過來的鳴軍士兵反手一刀穿透。

他身體一僵,回頭看了嚴瑾一眼,眼神複雜,有絕望,有一絲解脫,最終化為一片死寂,軟軟地倒了下去。

嚴瑾瞳孔驟縮。

他不知道那個老人為什麼會做出這種犧牲自己生命來救他的這種行為,但現在他卻不能展現力量為這位老人報仇。

因為那樣會展現出超出普通人的力量。嚴瑾能做的隻有用儘力氣猛地將手中長矛向前一送!

矛尖“幸運”地刺入了那士兵沒有甲冑保護的腋下。

士兵吃痛,動作一滯。

之後嚴瑾毫不猶豫,轉身就逃,混入更加混亂的人群,借著夜色和混亂的掩護,拚命向後方跑去。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聽不到身後的喊殺聲,直到力竭地癱倒在一處堆放雜物的角落裡,才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他渾身沾滿了血汙和泥濘,雙手因為緊握長矛而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老卒替他擋刀時那最後的眼神,回放著戰場上那些破碎的肢體和絕望的哀嚎。

這就是凡人的戰爭。

沒有道理,隻有生死。

他閉上眼,感受著心臟依舊有力的搏動,感受著這具“凡軀”的疲憊與疼痛。

他活下來了,以一個“普通”壯丁的身份,在這修羅場上,僥幸撿回了一條命。

但他知道,這僅僅隻是開始。

在這座名為“望北”的邊城,在這凡人的殺場中,他的紅塵劫,正以最殘酷的方式,徐徐展開。

僥幸從第一場遭遇戰中撿回性命的嚴瑾,並未得到任何喘息之機。

民夫營傷亡慘重,他們這些倖存者被迅速整編,補充進傷亡更大的輔兵隊伍,乾的依舊是挖掘壕溝、搬運屍體、修補工事等最苦最累也最危險的活計。

軍營的生活枯燥而殘酷。

每日與泥土、血汙、死亡為伴。

凡間的食物粗糙難以下嚥,夜晚嚴瑾蜷縮在冰冷潮濕的營帳裡,聽著外麵呼嘯的北風和隱約的哀嚎有些難以入眠。

同營的壯丁換了一茬又一茬,昨天還在一起啃乾糧的人,今天可能就變成一具需要被抬走的冰冷屍體。

嚴瑾徹底收斂了所有靈力氣息,將自己完全代入一個普通輔兵的角色。

他默默地乾活,沉默地吃飯,警惕地觀察著戰場的一切。

他本就清瘦,幾日下來,更顯憔悴,混在一群蓬頭垢麵的士卒中,毫不起眼。

然而,在他的內心深處,一場風暴正在醞釀。

每當夜深人靜,或是短暫休憩的間隙,他便會找一個無人角落,取出那套普通的筆墨。他沒有畫山水,沒有畫花鳥,甚至沒有畫具體的人。

他畫的,是這片戰場。

用的,是他感悟已久的抽象畫道。

隻是,如今的抽象,不再是墨山之上的縹緲道韻,不再是都市酒吧裡的迷離回憶,而是浸透了血與火的鐵腥氣。

他以沾著泥汙的手指為筆,以地上未乾的暗紅血漬混合著墨汁為顏料,在粗糙的草紙甚至地麵上勾勒。

他畫的是一道道扭曲、尖銳、充滿撕裂感的筆觸,如同戰場上交錯劈砍的刀光劍影。

他用濃重的、近乎乾涸的墨色,堆砌出城牆上累累的傷痕,如同無數冤魂的哭嚎。他用飛白和潑灑,表現箭矢破空的淩厲與生命流逝的倉促。

他畫不出具體的五官,卻能通過幾條顫抖的、斷續的線條,勾勒出垂死者眼中的絕望與空洞。

他畫不出完整的戰場全景,卻能通過大塊壓抑的黑色與刺目的留白,營造出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和毀滅欲。

他的畫,不再是美的表達,而是殘酷的直述,是死亡的低語,是生命在暴力麵前最原始的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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