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後我靠抽象畫成了仙王 第494章 有埋伏
這一日,他正蹲在一段殘破的甕城角落,借著夕陽最後的餘暉,用一塊木炭在廢棄的牆磚上塗抹。
嚴瑾畫的是今日剛剛發生的一場慘烈爭奪戰後,堆積如山的雙方屍體。
畫麵上沒有完整的形體,隻有糾纏在一起的、如同枯枝敗葉般的線條,以及大片大片彷彿能滴出血來的暗紅色塊。
一種野蠻、混亂、令人作嘔的氣息撲麵而來。
“喂!那小子!你在搞什麼鬼名堂?”
一個粗啞的聲音打斷了他。是管理他們這隊輔兵的什長,他是一個臉上帶著刀疤、脾氣暴躁的老兵油子。
嚴瑾動作一頓,緩緩抬起頭,眼神還殘留著沉浸在畫境中的冰冷與麻木。
那什長走近,低頭看向牆磚上的“畫”,眉頭緊緊皺起。
他看不懂這是什麼玩意兒,隻覺得亂七八糟,看得人心頭發堵,一股無名火起。
“孃的!老子還以為你在偷懶,原來是在這鬼畫符!”
什長罵罵咧咧,抬腳就要去踹那牆麵,“這什麼晦氣東西!看了就倒黴!”
嚴瑾沒有動,也沒有解釋,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就在什長的腳即將碰到牆麵的瞬間,他不知為何,動作猛地僵住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順著尾椎骨爬了上來,讓他硬生生打了個冷顫。
他彷彿從那亂七八糟的線條和色塊中,看到了今日戰場上那個被戰馬踩碎了胸膛的同鄉,看到了那個被鳴軍彎刀削掉半邊腦袋的哨兵……
那不是畫,那是……戰場本身濃縮的鬼魂!
什長的腳慢慢放了下來,他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了看牆上的畫,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沉默寡言、眼神卻深不見底的瘦弱書生,喉嚨滾動了一下,最終隻是悻悻地罵了一句:
“……趕緊去搬滾木!再讓老子看見你弄這些沒用的,軍法處置!”
說完,竟有些倉促地轉身走了。
嚴瑾看著什長遠去的背影,又低頭看向牆上的畫。
他也發現自己的畫變了。
不再僅僅是意境的表達,更開始承載真實不虛的“意”與“勢”。
這鐵血與殘酷的意味,並非他刻意新增,而是這片戰場,這無數逝去的生命,通過他的筆,自然而然的流露。
他的抽象畫道,正在這人間煉獄中,被淬煉出鋼鐵的骨骼和鮮血的色澤。
他伸出手指,輕輕拂過畫麵上那最濃重的一筆暗紅,指尖彷彿能感受到那尚未冷卻的體溫和濃稠的粘膩。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亦有大感悟。”
嚴瑾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他的道,他的畫,需要這紅塵百味的滋養,更需要這生死邊緣的砥礪。
在這凡人的戰場上,他或許無法動用仙力橫掃千軍,但他可以用他的方式,記錄、理解,乃至……超越。
望北城前線的戰事吃緊,糧草補給成了重中之重。
民兵營裡但凡還能動彈的,都被抽調去執行運輸任務。
嚴瑾因其“識字”被認為可以清點物資,且幾次在戰場上僥幸生還,被認為或許有“大運氣”之人,被編入了一支前往後方轉運糧草的小隊。
這支小隊約五十人,由一名姓王的哨長帶領,大多是經驗豐富的老兵,以及像嚴瑾這樣補充進來的輔兵。
他們的任務是將一批從後方運抵的糧食和箭矢,安全送到三十裡外的前線大營。
這一路,似乎比嚴瑾前去戰場時更顯沉重。
滿載的糧車吱呀作響,隊伍沉默地行進在荒蕪的官道上,兩側是枯黃的草叢和起伏的丘陵,寂靜得有些反常。
就在隊伍行至一處名為“落馬坡”的險要地段時,嚴瑾那遠超常人的靈覺,如同被細微的針尖刺了一下。
前麵有埋伏!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兩側山坡的枯草叢中,隱藏著至少數千道帶著殺意的氣息,以及弓弦被緩緩拉開的微弱聲響。
他們這一行押送糧草的路線、意圖,早已被敵人算準。
一瞬間,無數念頭掠過嚴瑾腦海。
他可以悄無聲息地解決掉這些伏兵,或者至少,他可以立刻示警,讓隊伍有所準備,減少傷亡。
但……他不能。
動用靈力,哪怕隻是一絲神識傳音,都違背了他下山曆練的初衷,打破了他為自己設定的“凡人”樊籠。
他此刻的身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畫師,一個普通的輔兵,他“不應該”有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
下山的時候二師兄紀懷就已經和他說過了他這次下山紅塵練心最關鍵的就是不能破戒,一切都要順應天道次才能感受他心中的那心境。
想到這裡嚴瑾緊抿著嘴唇,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白,隻能像其他茫然不知的士兵一樣,低著頭,跟著隊伍前行但他的內心卻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
這是一種極其矛盾的煎熬,明知悲劇即將發生,卻要為了一個自我設定的“道”,眼睜睜看著它發生。
“嗖嗖嗖——!”
破空之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死寂!
兩側山坡上箭如飛蝗,密集地射向毫無防備的運糧隊。
“敵襲!結陣!保護糧車!”王哨長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嘶聲大吼,但已然晚了第一輪箭雨。
“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不絕於耳。
瞬間就有十餘名士兵中箭倒地,發出淒厲的慘嚎。隊伍頓時大亂。
“殺——!”
埋伏的鳴軍士兵從兩側衝殺下來,人數遠超運糧隊,而且是以逸待勞,如同猛虎下山。
戰鬥瞬間進入白熱化。
王哨長揮舞著戰刀,身先士卒,接連砍翻兩名敵人,但很快就被更多的鳴軍圍住,刀光閃爍間,他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重重倒地。
嚴瑾在混亂中,極力扮演著一個驚慌失措的普通輔兵。
他笨拙地揮舞著配發的腰刀格擋,更多的是憑借遠超常人的反應和對危險的本能預知進行閃避。
他刻意讓自己顯得狼狽不堪,在地上翻滾,用糧車作為掩體,甚至“幸運”地被一具倒下的屍體絆倒,恰好躲過了一記致命的劈砍。
他眼睜睜看著熟悉的、不熟悉的麵孔在眼前倒下,鮮血濺在他的臉上,溫熱而粘稠。
他聽著垂死者的呻吟和敵人瘋狂的喊殺聲,道心如同被重錘敲擊。
這就是凡人的無奈。
在絕對的力量和陰謀麵前,個體的勇武與忠誠,顯得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