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274章 融化鎧甲的人間煙火
燕王府書房,燭火搖曳,吳天翊褪去銀甲,隻著一襲月白中衣,肩頭的輪廓在燭影裡顯得格外清瘦。
燕王放下手中的兵書,目光掠過他泛青的下頜線,忽然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
那裡比出征時薄了許多,鎖骨凸起如寒枝。
“翊兒,你瘦了!”
燕王的聲音像塊被磨舊的青銅鏡,暗沉裡泛著柔光。
他指尖觸到兒子中衣下凸起的骨節,喉間動了動,想起十六年前抱在懷裡的繈褓小兒,粉團似的臉總往他鎧甲裡蹭。
如今這孩子站在麵前,腰帶上還掛著狼首匕首,卻瘦得讓他想把書房裡的烤羊腿都堆到他麵前。
“父王,兒子不累!”
他挺直脊背,卻被燕王抬手按住後頸,像對一個幼兒一樣揪著他衣領教訓那般:“臭小子,在老子麵前裝什麼硬漢?”
趙王妃看著父子倆,忽然想起不久前收到的戰報,說吳天翊單騎衝陣時重傷在身。
她當時攥著信紙的手直發抖,如今卻隻能笑著替他掖了掖袖口,聲音卻比平時輕了幾分,生怕碰碎眼前這個清瘦的少年將軍:“明日讓裁縫來量尺寸,你那身鎧甲該改改了!””
“母妃,您就不用那麼麻煩了!”他轉過身握著趙王妃的手,笑道“母妃,等過幾日孩兒從邵明城回來,說不定就變胖了!”
趙王妃娥眉微蹙道,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他的袖口:“翊兒,你真的要孤身去邵明城?”
她當然知道,表麵上是給小皇帝報捷的美差,背地裡卻是虎狼環伺的朝堂
——
那些文官動動嘴皮子,比北蠻的彎刀還要鋒利。
十六歲的少年將軍卻笑得燦爛,眼底映著燭火的光:“母妃忘了?朝堂上還有外公這棵大樹在呢!還怕那些老狐狸?”
他忽然轉頭看向燕王笑道“再說了,有父親教的‘朝堂如戰場,先下手為強’,孩兒斷不會吃虧!”
趙王妃看著他眉梢揚起的英氣,這孩子站在眼前,鎧甲下的脊背挺得像旗杆,說起
“朝堂”
二字時,眼裡閃著與年齡不符的銳利。
“後日我讓廚房備些你愛吃的糖糕,裝在錦囊裡帶著!”
她終究沒再說擔憂的話,隻伸手替他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府裡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你那幾個媳婦,有娘在,看誰敢待她們不敬!”
“母妃……”
他忽然伸手抱住母親,鎧甲的鱗片蹭過她月白緞麵的衣袖,發出細碎的輕響。
十六歲的少年將軍彎腰時,肩頭的狼首紋甲冑恰好抵住母親的鬢角,像匹收起利爪的小獸,將頭輕輕埋進她頸間。
趙王妃聞到他發間混著的硝煙味與雪鬆香,想起他三歲時抱著玉枕往她床上蹭的模樣。
如今這孩子的脊背已寬得能遮住她半個身子,鎧甲下的心跳卻仍像幼時般急促
——
那是隻有在母親麵前,才會卸下的防備。
“等孩兒回來,咱們一家人……”
他的聲音悶在她衣襟裡,帶著北疆風雪磨不化的柔軟,“去園子裡放河燈吧!孩兒再為父王和母妃做些好吃的……”
她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觸到甲冑下凸起的脊椎骨,鼻尖忽然發酸。
那些被戰報省略的傷痛、被捷書掩蓋的狼狽,此刻都在這擁抱裡化作了無聲的疼惜。
她想起她父親說過,武將的鎧甲是膽,是骨,是能嚇退千軍萬馬的皮!
卻忘了,在母親眼裡,那層冰冷的甲冑下,永遠是她捧在手心的、會喊
“母妃”
的孩子。
“好,都依你!”
她輕輕推開他,替他把狼首腰帶係得更緊些,“但你須答應娘,到了邵明城,量力而行!”
“母妃當孩兒還是三歲小兒?”
吳天翊笑著後退半步,鎧甲在燭火下泛著冷光,眼尾卻揚著少年人的狡黠。
“不過……”
他忽然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裡麵是塊壓碎的蜜餞,“若母妃肯再給孩兒裝包梅子,孩兒便答應每日讓暗衛傳兩次平安信!”
吳天翊這副身體雖然有一個幾十歲的靈魂,可是現在的他更知道眼前這位母親更需要的是什麼!
趙王妃被逗得笑出聲,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你呀!”
卻轉身從博古架上取下個繡著瑞獸的錦囊,往裡麵塞了三塊糖糕、兩把蜜餞,又偷偷放了枚刻著
“平安”
的玉佩
——
那是她求了二十遍經才得來的。
“早些回來!”
她將錦囊係在他腰間,指尖在他鎧甲上多停留了一瞬,“娘等你!”
吳天翊點頭,轉身時鎧甲帶動的風卷得燭火明滅。
他走到門口又回頭,月光將他的輪廓鍍得柔和,十六歲的臉龐上,少年英氣與孩子氣尚未完全褪去:“母妃放心!等孩兒把朝堂的‘狐狸窩’端了,就帶您去看真正的大漠孤煙!”
夜風掀起廊下的珠簾,她摸了摸腰間的錦囊,裡麵還留著他方纔擁抱時的溫度。
趙王妃忽然笑了
——
她的翊兒,終究是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而她,有幸能見證這一切!
那些曾在茶會上暗諷翊兒是
“繡花枕頭”
的貴婦人,那些背地裡嚼舌根說燕王府
“後繼無人”
的宗親,此刻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她的兒子,是能在能以十萬大乾羸弱士兵戰勝二十萬北蠻鐵騎,而且還生擒北蠻大汗的少年將軍,是敢孤身闖朝堂的鐵血兒郎,哪裡容得旁人輕慢?
“看誰還敢說我兒是紈絝!”趙王妃心中暗想,她傲嬌地仰起頭,金絲八寶攢珠髻上的鳳凰銜珠步搖隨動作輕顫,眼底泛著細碎的光
——
那是唯有為人母者纔有的、藏著鋒芒的溫柔。
此時燕王走到她身後,掌心輕輕覆上她的雙肩:“豆兒,謝謝你給本王生了個麒麟兒。”
他的聲音低得像陳年美酒,帶著幾分難得的柔軟。
趙王妃仰起頭,挑眉看他:“怎麼,現在知道誇兒子了?前些年,是誰揚言要把他扔去軍營喂馬?”
燕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耳尖卻泛起薄紅:“那不是……
怕他恃寵而驕麼?”
他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指腹擦過她眼角的細紋,“不過說真的,咱們翊兒,比本王十六歲時強多了!”
“那是自然!”
趙王妃轉身時,金絲裙裾掃過青磚,“就算現在也比你強!”
她斜睨他一眼,卻在對上他眼底笑意時,忍不住輕笑出聲
——
這對夫妻,唯有說起兒子時,眼底才會漫起春水般的溫柔。
“走,宴席該開始了!”
燕王伸手替她披上狐裘,指尖不經意間觸到她發間的銀線,喉間動了動,終究沒說什麼。
兩人並肩走出書房時,月光恰好落在他們交疊的影子上,像幅被歲月磨得溫潤的畫
——
畫裡有金戈鐵馬的崢嶸,有後宮宅鬥的詭譎,卻也有此刻,相視而笑的人間煙火。
穿廊下,陳翠蘭的笑罵聲混著媚孃的輕語飄來,遠處還能聽見妞妞追著小瑾淵跑的動靜。
趙王妃忽然想起吳天翊說的
“一家人放河燈”,狐裘下的掌心漸漸發燙。
她抬頭看了眼漫天星子,忽然覺得,這世間最動人的凱旋,不是戰報上的
“大捷”
二字,而是她的少年將軍,能在這紛繁亂世裡,守住心底的柔軟,長成讓她驕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