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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275章 亂世需得笨人謀:十年策論換半畝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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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府花廳的鎏金獸首燈將珊瑚屏風映得透亮,吳天翊已卸去銀甲,隻著一襲藏青雲錦長袍。

月白燈光漫過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眉骨如刀削般利落,眼底凝著北疆風雪淬煉的英氣,偏生唇角微揚時,又透出十六歲少年未褪的狡黠。

腰間的平安玉佩隨動作輕晃,襯得他身姿如青鬆立雪,既具鐵血兒郎的冷銳,又含世家公子的溫潤。

雖說是給吳天翊的接風宴,燕王請的人不多,或者說是家宴更合適!

也許是這個原因,吳天翊並未沿用慣常的矮幾,反而擺了前世記憶中的大圓桌。

參加宴席的除了丹陽郡郡守上官北一家外就是陳家村來的那些人,不過吳天翊特地給趙一他們這些親衛單獨搞了一桌。

這可讓趙一等人惶恐不已,畢竟他們的身份擺在那裡,親衛與主子同席是不合禮數的!

但在吳天翊眼中,這些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遠比禮法規矩重要。猶記得北疆那場

“斬首行動”,九死一生的險局中,他們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經他一再強求,燕王最終默許了這場

“不合禮數”

的宴席。

為免親衛們侷促,吳天翊特意在主桌與圓桌間立起珊瑚屏風,既能隔開尊卑視線,又不至於阻斷席間熱鬨。

燭火透過屏風上的孔雀翎羽,在圓桌上投下斑駁光影,映得青瓷碗裡的酒液泛起細碎金光!

主桌上上官北看著眼前這個大快朵頤的十六歲少年,哪有半分傳聞中

“統兵奇才”

的影子?

可偏偏就是這副狼吞虎嚥的模樣,在不到兩個月就能將讓他們膽寒的二十萬北蠻鐵騎擊潰,甚至逼得北蠻歸還北地郡還賠了錢?

燕王將上官北的失神儘收眼底,端起酒樽時嘴角揚起得意的弧度:“協哲老弟,”

他故意用袖口擦了擦嘴,卻掩不住語氣裡的傲嬌,“怎麼樣?翊兒這次大敗蠻子,很驚訝吧!”

上官北猛地回神,看著燕王眼底藏不住的笑意,他趕忙舉杯與燕王相碰,“何止是驚訝?某原以為能征善戰者必是冷麵煞神,卻不想小王爺……”

他看著少年往自己碟裡添醬菜的動作,掌心擦過瓷麵發出細微的聲響,“倒是位藏器於身的瑚璉之器,既有金石之質,又含草木之靈呀!”

燕王的笑聲震得簷角銅鈴輕響,他伸手拍了拍吳天翊的肩膀,藏青長袍下的肩胛骨凸起如寒枝,卻比任何鎧甲都要堅實:“這小子自小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料

——

你且瞧著,等他從邵明城回來,定能讓那些酸文人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統兵奇才’!”

吳天翊抬頭時,恰好撞上上官北複雜的目光,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沾著肉屑的犬齒

——

那笑容裡既有北疆狼崽子的狡黠,又有十六歲少年的天真!

看得上官北心中一歎:原來真正的慧眼如炬,從來不是困於深宅的婦人之見,而是他那位能在灶台邊揣度戰局、於針線上繡出韜略的母親

——

上官鄧氏執意命他與燕王府交好時,他尚不解這位出身商賈的母親為何對日益衰退的燕王另眼相看。

如今看著眼前狼吞虎嚥的少年將軍,方知母親早在亂世棋局初開時,便已看透這燕王府嫡子的真正分量

——

那不是攀附權貴的投機,而是在鐵血與權謀的夾縫中,為家族埋下的一道生機盎然的伏筆。

隔屏後,親衛們的夯歌混著酒氣傳來,吳天翊忽然用羊骨指了指上官北麵前的青瓷碗:“上官大人,如何不動筷子,這等美食難道不合大人胃口?”

說著站了起來從烤羊腿上撕下塊油汪汪的肉,輕輕放在對方碗裡,藏青袖口掃過桌沿時帶起縷肉香,“多少嘗兩口,侄兒待會兒還要敬您老一杯呢!”

“哈哈,好,好!”

上官北難得放下文人的端肅,豪邁地吃起了羊肉,此時他能感覺眼前這少年眼底狡黠的光,是一抹在北疆沙場上淬過的銳利,竟把這看似冒犯的舉動,多了幾分不帶機心的熱絡。

忽然想起京中貴胄宴客時,連片蘿卜都要雕成花鳥形的講究,此刻卻覺得眼前這塊滴著油的烤肉,比任何玉盤珍饈都來得實在。

看到上官北吃完碗中的羊肉,吳天翊端起手中的酒樽,穩穩站起身來。

燭火在他藏青袍角流淌,玉佩隨動作輕晃,映得眼底星火愈發明亮。

“上官叔父,侄兒今當敬您一盞!”

吳天翊執酒樽於胸前。

他目視上官北,目若朗星映著燭火,麵上雖帶少年爽利之氣,言辭卻端方恭謹:“曩者父王於案頭展讀《北疆屯田策》,侄兒偶窺其略,見其中條分縷析,以‘引渠灌沙、培土固根’為要,兼及兵民共耕之法,直如撥雲見日,令小侄茅塞頓開,實乃治軍理民之良策。”

說到這裡,吳天翊看了一眼旁邊捂須的燕王,然後緩緩轉過頭看向上官北。

此時他將酒樽略舉,琥珀色酒液在盞中泛起漣漪繼續說道:“今北疆初定,胡沙未靖,正需叔父這般經世之謀。”

“若能於父王屬地全麵推行此策,使軍士屯墾於荒野,流民安耕於邊陲,必能使大漠變桑田,倉廩實而甲兵強。此非獨父王之願,亦乃邊疆萬千軍民之盼也!”

說罷,他仰頭飲儘樽中酒,喉結滾動間溢位幾分豪壯,末了以袖拭唇,對著上官北再次躬身行禮。

上官北望著眼前少年仰頭飲酒時跳動的喉結,繡著蟒紋的錦衣下,指尖正微微發顫。

他如何能不顫?那部凝結著他十年心血的《北疆屯田策》,曾三次工整謄抄,托人送入皇宮,卻如泥牛入海,連皇上的麵都沒見到,更遑論朝堂之上的片語褒貶。

此刻卻從這十六歲少年口中聽見,“引渠灌沙、兵民共耕”

八字被念得擲地有聲,恍若枯木逢春,竟在這方被屏風隔開的宴席上,等來了真正的知己。

“小王爺……”

他的聲音輕得像一片落在酒盞裡的秋葉,“這策論在京中不過是案頭廢紙,你卻能……”

話未說完便被喉間熱意哽住,索性將酒盞重重一擱,琥珀色酒液濺在蟒紋錦衣上,暈開一片暗沉的水痕,倒像是他這些年在官場裡蹚過的渾湯。

吳天翊卻似看透了他眼底的潮湧,忙雙手虛扶其腕:“上官叔父可曾知之?侄嘗於漠北沙磧間啖糗糧之時,每望窮荒而歎,恨不能使大漠生黍稷、寒沙化膏腴。”

“及見叔父所著‘培土固根十法’,如逢甘霖,夜則就著篝火抄錄於羊皮之上,朝夕佩於胸前,視若拱璧。”

吳天翊忽然從懷裡掏出卷泛黃的紙頁,邊角磨損得發毛,正是《屯田策》裡

“水利篇”

的抄本。

上官北盯著那捲羊皮紙,隻覺眼眶發燙,他想起自己在書房裡挑燈改策論的夜,夫人總說他

“對著青簡比對著女兒還親”。

想起送策論入宮前,特意用鎮紙壓平紙角,生怕折了半分敬意;更想起每次等來

“留中不發”

的批複時,隻能對著窗外槐樹歎氣的自己。

如今這卷被他視為雞肋的策論,卻在少年手裡成了比刀槍更重要的兵器。

緊接著,二人便就《屯田策》展開深談,吳天翊將前世所知的節水灌溉、輪作休耕之法娓娓道來,諸如

“滴灌細流”“間作套種”

等聞所未聞的奇策,直讓上官北瞳孔驟縮,手中茶盞數次傾灑卻不自知

若此時有人再敢言

“燕王府嫡子乃紈絝”,上官北怕是要甩了蟒紋袖套,抄起酒壇與人理論

——

他親眼見這少年用羊骨在燭影裡勾勒出

“風車汲水圖”,親耳聽其剖析

“兵民分耕五利”

時邏輯如刀,更彆提那捲從靴筒裡摸出的、畫滿古怪符號的

“後世屯田手冊”。

這般才思,縱是翰林院的老學究也要甘拜下風,何況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坐在主位的燕王將這一切儘收眼底,撚著頷下長須輕晃酒杯。

琥珀色酒液裡倒映著兩人俯身論策的身影

——

一個是素日清高得連王府弦樂都覺聒噪,偏要自帶鬆風竹露聲的文官,一個是被京中貴胄暗諷

“紈絝”

的少年郎,此刻卻像兩塊嚴絲合縫的拚圖,在羊皮地圖上拚出大乾北疆的未來。

“協哲老弟,”

他忽然開口,打斷兩人的討論,嘚瑟地說道“如何?吾兒非汝等所言紈絝也!哈哈!”

上官北耳根發燙,卻仍梗著脖子回懟:“燕王謬讚,某不過是……”

“不過是遇上了能讓策論落地的人。”

燕王抬手止住他的話,轉頭看向吳天翊“這小子打小就厭憎之乎者也,上兩月他外祖考校《大學》章句,竟連‘格物致知’四字亦支吾半日,直把他母妃氣得摔了茶盞。”

“偏生你寫的《屯田策》——

你且看他此刻眼底灼灼如星火,當真是怪哉!莫不是你這策論裡藏著黃石公的三略六韜,比那《太公兵法》還對他胃口?”

“父王,您又打趣孩兒!”

吳天翊耳尖發燙,甩著狼首流蘇的袖口輕掃過案幾,卻不慎帶得酒樽輕晃,琥珀色酒液在燭火下劃出弧線

燕王放下酒杯,指腹摩挲著杯沿的狼首紋,“你讀他的策論如飲甘霖,他見你的奇思如逢知己,此乃‘筆鋒所至,劍氣相隨’。”

上官北險些被口水給嗆到,卻在嗆咳聲中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他忽然明白燕王為何縱容兒子在宴席上啃羊腿、為何將那捲磨損的《屯田策》抄本掛在書房顯眼處

——

這對父子,一個用刀拓路,一個以筆耕心,看似粗野與文雅相悖,實則在亂世裡織就了一張讓權謀與民生並存的大網。

不過如果他的這種想法也太看得起燕王了,他哪裡將這什麼《屯田策》抄本掛在書房顯眼處!

這還是吳天翊想更好瞭解這個時代的一些情況,自己跑到他書房去找史書等不小心翻到的,至於說“

磨損?”嘿嘿,不好意思,隻能說被蟲咬的吧!

而這《屯田策》之所以吸引吳天翊,那是因為在這亂世之中,肯以

“稼穡之事”

為家國根本的主官如鳳毛麟角。

他深諳在這白骨盈野的世道,唯有讓百姓攥緊鋤頭、吃飽飯食,方能在群雄割據間謀得真正的立足根基

——

這與他心底

“以實業固邊疆,以民生鑄兵甲”

的宏願不謀而合!

縱覽策中所言,雖有

“火耕水耨”

等古法略顯陳舊,甚至部分溝渠規劃未脫

“書齋空想”

之弊,但在吳天翊眼中,這些都不過是璞玉之瑕。

他看重的,是上官北字裡行間那份

“願以十年心血換大漠生金”

的孤勇,是那份敢在滿朝空談義理時,低頭鑽研

“培土固根”

的笨勁。

“叔父可知,”

他曾捏著策論中

“募民屯田,予牛種”

的段落對上官北笑言,“當年趙充國在金城屯田,被霍光笑作‘儒生誤事’,可最後呢?羌人見著漢家的麥田,連刀都握不穩了!”

“如今這策論雖非儘善,卻如同一粒埋在沙裡的種子

——

隻要咱們肯澆水施肥,未必長不成遮天蔽日的胡楊!”

在他看來,亂世最不缺的是誇誇其談的

“雄才大略”,缺的是肯把手指插進泥土裡的人。

那些被文官們嗤笑為

“粗鄙”

的後世經驗,若能與《屯田策》的框架兩相印證,未必不能催生出比

“古法”

更鋒利的治世之刃。

就像他想的那樣:“刀要試過才知道利不利,種子要埋進沙裡才知道能不能活

——

管他前世今生,有用的就是好招。”

是以,當上官北為策中

“不儘善”

之法麵露赧然時,吳天翊總會拍著他的肩膀大笑:“叔父莫要自謙!若無你這‘’的底子,小侄那些‘野路子’連個依傍都沒有!”

“你瞧這羊皮地圖,你畫的是骨架,小侄填的是血肉,合起來纔是個能在沙地裡跑的活人!”

這話聽在燕王耳中,直歎

“生子當如李破奴!”

而落在上官北心裡,則如晨鐘暮鼓

——

他終於明白,自己苦守多年的

“書生愚勇”,在眼前這少年眼中竟成了不可或缺的星火。

而這份跨越時代的相知,或許正是亂世裡最珍貴的

“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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