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325章 尺布豈容欺寒士,豔娘妄窺少年郎
吳天翊哪裡知道這當朝內閣首輔在想什麼,此時的他正抱著小女娃往街角那家布行走去。
懷裡的孩子不知疲倦,小手揪著他玄袍上的盤扣咯咯直笑,溫熱的呼吸拂在他頸間,帶著淡淡的奶香味,他低頭逗弄著,臂上的傷口被牽扯得隱隱作痛,臉上卻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意。
“嫂子,前麵就是布行,進去挑身厚實的棉衣,再給孩子扯塊花布做件小襖。”
他側頭對身旁的女子說道,聲音裡聽不出半分異樣。
那女子連連點頭,腳步卻下意識加快了些,目光緊緊跟著吳天翊懷裡的閨女,生怕一個恍惚就出了岔子。
吳天翊披在她身上的披風暖融融的,帶著淡淡的龍涎香,讓她既安心又侷促,總覺得自己配不上這份體麵。
身後的趙一牽著三匹馬,眉頭擰得像打了個死結,他時不時回頭望向街口,眼神銳利如鷹
——
方纔張承宗被扶起來時,那張慘白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陰狠,像淬了毒的冰碴,雖隻一瞬,卻被他精準捕捉。
“狗東西,還想耍花樣?”
趙一低聲啐了一口,指節因攥緊韁繩而泛白。
他開始暗自埋怨那八百狼騎怎麼還沒到,小王爺手臂還有傷,身邊隻有他和馬三兩人,若是張承宗狗急跳牆,暗中使絆子,怕是應付不過來。
馬三背著老人走在最前頭,似是察覺到趙一的緊張,回頭遞了個眼神
——
意思是
“放心,我盯著呢!”
他將老人護得嚴實,腳步沉穩,耳尖卻時刻留意著身後的動靜,隻要稍有異響,腰間的短刀便能瞬間出鞘。
吳天翊似是察覺到兩個護衛的緊繃,抱著孩子的手臂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笑道:“趙一,馬三,放寬心!便是有幾隻蒼蠅嗡嗡叫,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他這話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篤定,趙一與馬三對視一眼,雖仍有擔憂,卻也稍稍鬆了些
——
小王爺既然敢這麼說,想必早有後手!
隻是那股莫名的不安,仍像藤蔓似的纏在心頭,尤其是想到張承宗那陰狠的眼神,總覺得這邵明城的雪地裡,還藏著未出鞘的刀。
不多時,街角便出現一家掛著
“錦繡閣”
匾額的布行,青磚砌的門麵氣派非凡,兩扇朱漆大門上雕著纏枝蓮紋樣,門楣下懸著四盞走馬燈,雖天未黑透,已透著幾分富貴氣象。
門兩側的木架上掛著幾匹亮閃閃的綢緞,在雪光裡泛著流光,一看便知是專供達官顯貴的鋪子。
吳天翊抬頭掃了眼匾額,轉頭對馬三吩咐道:“馬三,你先帶老爺子去醫館,仔細照看!我們在這裡買些東西,完事了便過去尋你們!”
“是,小王爺!”
馬三背著老人應聲,又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才快步往街角另一頭走去。
這邊剛吩咐完,錦繡閣裡就跑出來個穿著青布短褂的夥計,臉上堆著油滑的笑,拱手哈腰道:“幾位客官裡麵請!咱這鋪子新到了江南的雲錦、蜀地的蜀錦,還有……”
話沒說完,他的目光掃過那女子身上裹著的玄色披風
——
雖料子上乘,卻沾了雪泥,更彆提披風下隱約露出的破爛衣襟!
再看吳天翊懷裡的孩子,小臉凍得通紅,棉襖袖口磨得發亮,最後落在吳天翊身上,玄袍雖整潔,袖口卻有磨白的痕跡,臂上還纏著滲血的布條。
“這是啥組合?”
夥計盯著眼前幾人,心裡泛起了嘀咕,“這母女瞧著像是逃難來的,身上的衣裳破得能透光,那小丫頭的棉襖袖口都磨出毛邊了,臉凍得跟紅蘋果似的。可這位公子……”
他又偷瞄了眼吳天翊,玄袍雖舊,料子卻是上等的暗紋錦,尤其那腰間的玉帶,看著就不是凡品。
偏生這樣的人物,臂上纏著滲血的布條,還抱著個窮人家的丫頭,跟那逃難女子走在一起,瞧著既不像是施捨,也不像是牽連,難道是……
一家子?
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了
——
笑話!哪家公子帶著逃難母女逛錦繡閣的?怕不是這女子攀附上來的?或是這公子腦子不靈光,被窮酸纏上了?
想到這裡夥計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他偷偷撇了撇嘴,眉頭擰成個疙瘩,語氣也從熱絡變得敷衍,甚至帶了幾分嫌惡:“我說……
幾位是來買布?”
他上下打量著女子,見她連頭都不敢抬,更是篤定這夥人是來搗亂的窮酸,聲音陡然拔高了些,故意讓周遭路過的人都聽見:“客官怕是沒瞧清吧?咱這錦繡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一匹最差的素綢,也夠尋常人家吃半年了,幾位……”
他話裡的嘲諷像針似的紮人,一邊說一邊往後退了半步,彷彿怕被他們身上的
“窮酸氣”
沾到,連手都背到了身後,擺出一副拒人千裡的架勢。
那少婦本就窘迫,被這直白的嫌棄刺得滿臉通紅,手指不安地絞著披風係帶,慌張地抬頭看了看吳天翊,又飛快低下頭,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聲若蚊吟:“世子爺……
要不……
俺們換一家吧?俺……俺……確實不該來這種地方……”
她聲音雖小,卻恰好落進那夥計耳朵裡,“世子爺?”
夥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嘴角撇得能掛油壺,“還世子爺呢!”
他在錦繡閣待了五六年,什麼樣的權貴沒見過?便是最低等的宗室子弟,出門也得前呼後擁,錦衣華服,哪有像眼前這少年似的,玄袍磨了邊,身邊隻跟著一個護衛,還抱著個窮丫頭?
更彆提跟這等連件像樣衣裳都沒有的
“賤民”
混在一起!
心中的鄙夷幾乎要從眼睛裡溢位來,他雖沒再出言諷刺,臉上卻明晃晃寫著
“裝模作樣”
四個大字
——
挑眉斜睨的眼神,撇到耳根的嘴角,還有那抱臂倚門的散漫姿態,活脫脫在說
“就你們這樣,也配稱世子爺?”
周遭路過的幾個行人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也跟著指指點點,看吳天翊幾人的目光裡多了幾分看戲的嘲弄。
那少婦被看得頭都快埋到胸口,拉著吳天翊衣袖的手更緊了,幾乎要落下淚來:“咱……
咱走吧,世子爺……”
吳天翊單手抱著小不點,輕輕拍了拍那少婦的手,輕笑道:“嫂子,咱哪裡都不去,就這家哈!”
那夥計一聽吳天翊這麼說,臉上的鄙夷幾乎要凝成實質,他往前湊了半步,故意把聲音提得更高,故意讓周遭路過的人都聽見::“客官怕是真沒瞧清!咱這錦繡閣的門檻,可不是隨便誰都能踏的!”
“就說那匹掛在門首的湖藍杭綢,夠尋常百姓蓋三間瓦房;便是最次的素綢,也夠一家子嚼用半年!幾位這打扮……”
他故意頓了頓,目光在少婦破爛的衣襟和孩子磨破的袖口上打了個轉,嘴角勾起一抹尖酸的笑:“怕是連一尺布的錢都湊不齊吧?彆到時候進了門,摸臟了料子賠不起,反倒讓小的難做不是?”
這話簡直是當眾打人臉,那少婦的臉
“唰”
地白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拉著吳天翊的衣袖直往回縮,聲音帶著哭腔:“世子爺,咱不買了,走吧……
俺這身子骨壯實不礙事的……”
趙一剛把馬拴好,見狀頓時火了,往前一步就要發作,卻被吳天翊抬手按住!
見他像是沒聽見夥計的嘲諷,隻低頭對懷裡的孩子眨了眨眼,又抬頭對那少婦溫聲道:“嫂子莫急,今日彆說一尺布,便是把這鋪子搬空,咱也付得起!”
說罷,他沒再看那夥計,抱著孩子徑直往錦繡閣裡走,那夥計見狀,竟想伸手去攔:“哎哎哎!你這人咋不識好歹……”
手還沒碰到吳天翊的衣角,就被趙一一把攥住,趙一的指節如鐵鉗般收緊,疼得夥計
“嗷”
一聲慘叫,臉上的囂張瞬間變成驚恐:“你……
你敢動手?知道這是誰的鋪子嗎?”
“少廢話!”
趙一冷哼一聲,甩開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我家主子要進的地方,便是金鑾殿也進得,何況你這破布莊?”
“喲,這是誰竟敢出此狂言?”
一個嬌嗲的聲音從錦繡閣內傳來,帶著幾分慵懶的傲氣。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年約二十的女子扭著腰肢走了出來。她身著一襲絳紫色紗裙,裙擺繡著暗金色的鳳凰穿花,行走時紗幔輕揚,露出一截皓白如玉的小腿,帶著幾分若隱若現的冶豔,頭上斜插一支點翠步搖,流蘇隨著腰肢擺動,在鬢邊劃出曖昧的弧線。
她未施多少脂粉,卻自帶著一股奪目的豔麗
——
眉梢斜挑如刀,眼尾暈著淡淡的緋紅,似含著水汽又藏著鉤子。
唇瓣不點而朱,微微啟合間,露出半截瑩白的貝齒,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正是錦繡閣東家最寵愛的女兒——柳豔娘。
那夥計像見了救星,連忙捂著手腕湊上去,哭喪著臉道:“三小姐!就是他們!不僅想硬闖鋪子,還動手打人!”
柳豔娘理都不理那夥計,隻是斜睨了趙一一眼,眼神裡的鄙夷如淬了毒的針,彷彿在看一隻擋路的螻蟻。
可當目光掃過吳天翊時,那點輕蔑驟然碎成了驚豔
——
少年立在光影裡,玄袍雖素,卻襯得肩背挺直如鬆,眉眼清俊中帶著股冷冽的銳氣,竟比京中那些塗脂抹粉的公子哥耐看百倍,像是柄藏在鞘中的劍,鋒芒暗斂卻自帶光華。
“喲……”
她拖長了語調,尾音勾得又軟又媚,先前的倨傲蕩然無存,反倒像被勾了魂似的,提著裙擺繞著吳天翊轉了半圈。
指尖把玩著腰間的玉佩,目光在他臉上流連不去,聲音帶著幾分刻意壓低的喑啞:“這邵明城何時來了這般人物?瞧這模樣,怕是讓畫舫裡的花魁見了,也要自愧不如呢……”
說罷,她竟往前湊了半步,吐氣如蘭地湊近吳天翊耳畔:“公子想買什麼料子?便是要天上的雲霞裁衣,豔娘也能想法子給你尋來
——
隻要公子肯……
陪奴家喝杯茶?”
溫熱的氣息拂在耳畔,帶著濃鬱的熏香,吳天翊猛地側頭避開,眼神冷得能刮下一層霜,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將周遭的暖意凍結。
吳天翊的臉
“唰”
地黑了下來,後退一步,避開柳如煙的手,眼神冷得能凍裂地麵。
心裡卻暗自腹誹:今日出門怕不是沒看黃曆?先是張怙那蠢貨,再是這勢利夥計,如今又來個不知羞恥的女子……
這邵明城,難道盛產這等貨色?
趙一見狀,當即上前一步擋在中間,怒喝:“退開!我家主子豈容你輕薄!”
柳豔娘被這聲怒喝驚得退了半步,卻半點不惱,反倒笑得更媚了,眼波依舊黏在吳天翊身上:“小護衛倒是忠心!隻是你家主子這般人物,難道還怕女子多看兩眼?”
她說著,竟又要往前湊,“公子莫怕,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