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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355章 單騎赴約驚鴻影,一局暗藏龍虎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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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天翊一路往城南而去,馬蹄踏碎殘冬的冷寂,聽竹亭終於撞入眼簾。

周遭竹林褪儘綠意,枯黃葉片在寒風中簌簌發抖,斷枝墜向薄雪覆蓋的地麵,悶響被風揉得細碎。

吳天翊勒住韁繩時,“踏雪”

的蹄子已在凍土上鑿出深淺蹄印,撥出的白氣撞上凜冽寒風,瞬間凝成白霧又被撕碎。

他翻身下馬,指尖觸到袖中弩箭的刹那,竟覺那金屬涼意比周遭寒氣更刺骨

——

衣下甲片硌出的褶皺,恰似他此刻繃得發緊的神經。

亭頂積著層薄雪,簷角冰棱在殘陽下泛著冷光,將青石板亭麵映得青白如霜。

石桌旁坐著的人裹在玄色貂裘裡,領口銀線繡紋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像是寒星墜落在墨色天幕。

她銀發如瀑垂落肩背,鬢角幾縷被風拂起,與貂裘邊緣的白狐毛纏在一處,倒分不清哪是雪哪是發。

那人抬手執起竹製茶筅時,露出的手腕皓白如玉,指節卻透著常年用力的薄繭,在銅鐎鬥映出的火光裡忽明忽暗。

她麵前的陶爐燃著鬆柴,火焰舔舐著鐎鬥底部,將那隻三足器燒得泛出暗紅,滾熱的水汽從鐎鬥細長的壺嘴湧出,帶著草木的清氣漫開,在亭內凝成淡霧,倒讓這冰封天地裡生出片小小的暖區。

身後侍立的丫鬟裹著灰鼠皮襖,垂手捧著紫檀茶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腕骨處隱約可見凸起的筋絡

——

那看似恭順的姿態裡,藏著與寒冬相契的冷硬,彷彿隨時能化作出鞘利刃。

亭外風卷雪沫掠過簷角,冰棱偶爾墜落,碎裂聲與壺中茶湯的沸騰聲纏在一處,竟生出幾分沁人的安寧。

吳天翊眼角餘光掃過石桌下的雪地,幾處被刻意踩實的痕跡平平整整,像是有人細心拂過新雪,隻留下淡淡的足印,與周遭的皚皚一片融成渾然的素白,瞧不出半分異樣。

亭內的暖霧裹著茶香漫到亭邊,與簷下的冷氣相觸,凝成細碎的冰晶,落在青石板上,倒像是誰撒了把碎玉。

連風穿竹林的聲響都變得輕柔,枯黃的竹葉打著旋兒飄落,蓋在新雪上,添了層淺淺的黃,倒比平日裡更顯靜謐。

他緩步走入亭中,靴底碾過凍雪的咯吱聲刺破茶香,那人抬眼時,眸光在他身上輕輕一落,清冽如溪澗融雪,卻又藏著深潭般的沉邃,彷彿能看穿他衣下藏著的甲冑與心事。

“世子爺來得正好,”

她執起茶針在茶餅上輕旋,褐色茶屑簌簌落入錫罐,“再晚一步,這茶就要涼透了!”

聲音像是被炭火烤過的溫玉,裹著暖意卻又帶著玉石的清寒,“老身備了炭火,先暖暖手?”

風穿竹林時卷來枯枝斷裂的脆響,那人垂眸倒茶的動作未停,茶盞邊緣凝著的水珠已凍成細冰,在她指尖輕轉時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吳天翊垂眸看向茶盞裡的倒影,那少年被寒風凍得鼻尖微紅,睫毛上甚至凝著細碎的冰碴,眼底的銳利卻沉如封凍的深潭,不見半分十六歲年紀該有的波動。

彷彿北境的風雪早已將少年人的跳脫磨成了堅冰,隻剩下曆經殺伐後的不動聲色。

他一言不發,轉身在對麵案幾前跪坐時,錦袍下擺掃過地麵積雪,隻發出極輕的窸窣聲,膝頭觸到冰涼石麵的瞬間,脊背依舊挺得筆直,不見半分瑟縮。

並未急著回應,隻抬手取過丫鬟剛添的茶湯,指尖捏住盞沿時,恰好避開了滾燙的部位

——

那動作熟練得不像個養尊處優的世子,倒像早已習慣了在冷熱交替中拿捏分寸。

茶盞在掌中輕輕轉了半圈,熱氣順著指縫漫上他的下頜,卻沒熏動他緊抿的唇角。

直到茶湯的溫度透過瓷盞傳到掌心,他才抬眼看向石桌對麵的人,目光平靜得像在審視沙盤上的戰局:“您就是墨夫人?”

話音不高,尾音甚至帶著被寒風凍過的微啞,卻字字落得清晰。

問完這句,他便垂眸淺啜了一口茶,滾燙的茶湯滑過喉嚨時,喉結隻微動了一下,連眉峰都未曾蹙起

——

彷彿此刻飲下的不是熱茶,而是他早已在心中盤算過千百遍的棋局。

亭外風雪忽然緊了些,卷著枯枝撞在亭柱上發出悶響,他握著茶盞的手指卻未晃半分,目光甚至還在茶沫消散的紋路裡停留了片刻,彷彿那細碎的漣漪裡,都藏著值得細究的機鋒。

此時就見石桌對麵的人望著他這副模樣,執壺的手微微一頓,壺嘴懸在半空,滾熱的水汽模糊了她眼底掠過的訝異。

她見過太多少年得誌的權貴子弟,或驕縱張揚如開屏的孔雀,或故作老成似偷穿大人衣裳的孩童,卻從未見過這般年紀,便能將沉穩刻進骨血裡的。

更讓她心頭微動的是,這少年竟真敢應下這荒郊密會,不帶一兵一卒,單刀赴會而來

——

這份膽識,便是許多浸淫江湖多年的漢子都未必具備。

尋常人遇此境況,便是強作鎮定,指尖也難免泄露心緒,可這少年握著茶盞的手穩如磐石,連睫毛上的冰碴融化成水珠,順著臉頰滑落時,他都未曾抬手擦拭

——

彷彿外界的一切動靜,都入不了他眼底那方深潭。

這般年紀便有如此魄力,既敢孤身涉險,又能沉得住氣,倒讓她暗暗佩服起他這份臨危不亂的定力與孤注一擲的決絕來!

再抬眼細看,才發覺這少年生得是真俊。眉峰如刀削般利落,眼窩深邃,鼻梁高挺,連唇線都像精心勾勒過的一般,偏偏組合在一起,不見半分脂粉氣,反倒因那份沉靜,添了幾分驚心動魄的英氣。

風雪落在他發間眉梢,竟像為這幅俊朗麵容鑲了道銀邊,難怪……

難怪自己那三個眼高於頂的徒弟,會對他這般上心。

這般定力與風姿,倒讓她想起那位淮南王世子來。

同樣是藩王世子,那位吳瑾年偏生少了這份沉潛!

聽說在京中權貴間周旋時,稍不如意便會沉下臉,被人三言兩語撩撥便要動怒,眼底的嫉妒與浮躁藏都藏不住。

論起身份,兩人皆是藩王嫡脈,論起境遇,都在這邵明城裡步步為營。

可一個如風中殘燭,一點火星便能燎起滿腔怒火!一個卻似寒潭凍玉,任風雪敲打,自巋然不動!

她收回目光,將第二盞茶推到他麵前,茶湯在盞中晃出細碎的圈:“老身便是墨夫人!”

語氣裡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鄭重,“吳世子倒是比傳聞中,更讓人意外!”

吳天翊這才抬眼,指尖在茶盞邊緣輕輕一叩,未接話,隻將目光投向亭外風雪深處,彷彿在掂量她這句話裡,藏著幾分試探,幾分真心。

風雪卷著枯枝撞在亭柱上,發出第三聲悶響時,他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墨夫人的信裡說,張承宗邀了江湖好手,”

他頭沒抬,目光仍落在茶盞裡嫋嫋升起的熱氣上,語氣隨意得像是在問今晨的雪下了幾寸,尾音在茶香裡輕輕漾開:“卻沒說,這些人究竟是哪路勢力!”

那姿態裡沒有半分探究的急切,反倒帶著種理所當然的從容,彷彿墨夫人在信裡漏了這茬,本就是件該被隨口點出來的小事。

亭外風雪恰好卷過簷角,冰棱墜落的脆響與他的話音疊在一處,竟讓這看似尋常的問話,透出幾分不動聲色的壓力。

“江湖勢力,本就如野草般聚散!”

墨夫人將茶湯注入盞中,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尋常景緻,“世子隻需知道,這些人收了銀子,便會按吩咐辦事

——

就像老身今日約你在此,也不過是想看看,燕藩的世子,究竟有幾分斤兩!”

吳天翊這才抬眼,指尖在茶盞底輕輕一旋,將沉澱的茶渣晃得浮起:“斤兩?夫人是想稱稱燕藩的鐵騎,還是北境的凍土?”

“自然是稱稱世子心裡的秤!”

墨夫人迎上他的目光,銀發在火光裡泛著冷光,“老身聽說,世子單騎入羌時,曾對羌族首領說‘北境的雪,埋過蠻族的骨,也容得下羌人的帳’——

這話若是真心,燕藩便不該隻守著北境的關隘。”

“夫人覺得,燕藩該南下?”

吳天翊忽然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像某些彆有用心之人那樣,在邵明城裡養著私兵,盯著宮裡的龍椅?”

“世子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墨夫人執壺的手懸在半空,沸水在壺中輕輕翻騰,“大乾的藩王,哪個不是‘守境’的幌子下藏著野心?”

“可燕藩偏生不同

——

打退蠻族不求封爵,收服西羌不掠土地,倒像隻埋頭拉車的牛,偏生這車上的人,還總想著卸你的軛!”

她話鋒陡然轉厲:“就說太後與徐閣老,一個想把你捆在後宮的繩上,一個想借你的鐵騎穩固文臣的勢,世子夾在中間,是打算做誰的刀?”

吳天翊垂眸淺啜一口茶,滾燙的茶湯滑過喉嚨,竟沒燙出半分波瀾:“刀有刀的用處,但若持刀人想砍自己人,這刀便該鈍了。”

他望向亭外被風雪壓彎的竹枝,“燕藩的刀,隻砍來犯的敵,不斬同袍的頸。至於旁人想借刀殺人

——

得看本王肯不肯遞這刀柄!”

“那世子覺得,如今這刀柄,該遞向誰?”

墨夫人追問,目光如探燈般掃過他的臉,“是借徐閣老的筆,參倒你口中的那些人?還是憑太後的旨,壓下文臣的勢?”

“夫人見過北境的牧民放馬嗎?”

吳天翊忽然轉了話鋒,語氣裡添了幾分漫不經心,“馬群太野,便得用韁繩勒!可勒得太緊,馬會驚!”

“如今的大乾,就像匹受驚的馬,有人想拽緊韁繩,有人想抽鞭子,本王偏想給它喂口草料!”

“草料?”

墨夫人挑眉,“世子是說聯姻?還是北境的鐵騎?”

“都是,也都不是!”

吳天翊指尖在石桌上輕輕點著,“聯姻是讓邵明城的人知道,燕藩不想樹敵!”

“北境鐵騎入援京畿,是讓天下人明白,燕藩守的是大乾,不是某個人的江山!至於那些想趁亂偷馬的……”

他抬眼時,眼底閃過一絲寒芒,“便用馬蹄子教教他們,什麼叫規矩!”

亭外的風雪不知何時小了,隻餘細碎的雪沫在風中打著旋。墨夫人望著他平靜的側臉,忽然明白這少年的

“秤”

究竟是什麼

——

不是權欲,不是野心,而是一種更沉的東西,像北境的凍土,看似冰冷,底下卻藏著能讓草木生根的韌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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