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357章 一紙書燃藏鋒芒,萬騎聲威討公道
當夜亥時,內閣首輔徐階的府邸書房依舊亮著燈火,燭火在黃銅燈座上輕輕搖曳,將案幾上堆疊的奏章映出參差的影子。
徐階身著素色便袍,鬢角的白發在燈光下泛著銀光,他正握著狼毫在奏摺上批註,筆尖劃過宣紙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忽然,頭頂傳來極輕的衣袂破風之聲,快得幾乎要與燭火跳動的聲響混在一起。
房梁上躍下一道黑影,蒙麵人落地時足尖點地,竟沒發出半分響動,唯有腰間佩刀的穗子掃過地麵,帶起微不可察的氣流。
徐階握著筆的手未曾停頓,甚至連眼皮都未抬一下。直到那黑影在案前站定,他才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對方蒙著黑布的臉,眼底不見半分驚惶,反倒帶著幾分批閱奏章時的從容。
“壯士這般深夜闖入老夫房內,”
他筆尖在奏摺上頓了頓,墨滴在紙上暈開小小的圓點,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問前來送公文的小吏,“所謂何事?”
蒙麵人顯然沒料到這位首輔大人竟如此鎮定,微怔片刻後,才對著徐階微微拱手,聲音壓得極低:“我家小王爺命小人前來送一書信!”
說著便上前一步,從懷中取出一根通體漆黑的銅管,管身刻著細密的雲紋,遞到案幾邊緣,“小王爺說了,請大人看完後將信件燒毀,並命小人帶話回去!”
銅管與紫檀木案幾相觸,發出極輕的
“嗒”
聲。徐階目光在管身上掃過,那雲紋是燕藩獨有的暗記,他指尖捏住銅管兩端輕輕一旋,管身應聲分開,露出裡麵卷得緊實的紙卷。
展開紙卷時,燭火恰好被窗外漏進的寒風拂得一晃,照亮紙上幾行瘦硬的字跡。徐階垂眸默讀,眉頭未皺半分,隻是指腹在
“清淤開始”
三字上輕輕摩挲片刻,隨即抬眼看向蒙麵人:“回去告訴世子,老夫知道了!”
他將紙卷湊向燭火,火苗舔舐著紙邊,迅速捲成蜷曲的灰燼,帶著墨香的煙氣嫋嫋升起,旋即被窗縫漏進的寒風卷散。
待銅盤裡的餘溫徹底散儘,徐階才緩緩抬眼,目光透過跳動的燭火望向蒙麵人,語氣沉穩如磐石:“讓他安心,邵明城的雪,凍不住該開的花!”
他頓了頓,指尖在案幾上輕輕叩出沉穩的節奏,字字清晰有力:“老夫定會依他信中所言行事,讓他隻管放心施為!朝堂之上的風風雨雨,有老夫為他周旋打點,斷不會讓那些明槍暗箭傷了他的根基!”
話落時,燭火恰好映亮他鬢角的白發,卻絲毫掩不住那雙眼睛裡的篤定
——
這是曆經三朝風浪的老臣,對後生晚輩最鄭重的承諾。
蒙麵人接過徐階遞回的空銅管,掌心攥得更緊,再次拱手一禮,聲音裡添了幾分真切的敬意:“小的代小王爺謝過大人!”
言罷不再多言,足尖在青磚上輕輕一點,身形如墨蝶穿窗,轉瞬便消失在漫天風雪的夜幕中,隻餘下窗欞輕顫的微響。
書房內重歸寂靜,徐階卻忽然直起身,枯瘦的手指在案幾上重重一叩,眼底那抹慣常的沉靜驟然破開,翻湧出滾燙的光。
他望著窗外風雪,喉間溢位一聲低笑,笑意順著眼角的皺紋蔓延開,竟讓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亮得驚人:“沒想到……
沒想到這小子竟有如此膽識!”
他起身踱了兩步,袍角掃過散落的奏章也渾然不覺,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連聲調都微微發顫:“好!很好!”
一掌拍在案幾上,黃銅燭台都震得輕晃,“看來老夫沒看錯人,皇上也沒信錯他
——
這邵明城的沉屙,是該有把敢剜肉的快刀了!”
燭火在他眼中跳躍,映出幾分久違的鋒芒!
多少年了,朝堂上要麼是淮南王那般急功近利的浮躁,要麼是文臣集團明哲保身的推諉,何曾見過這般年紀便有勇有謀、敢孤身涉險的後生?
“放手去做吧……”
他望著窗外被風雪撕裂的夜幕,喃喃自語,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老夫這把老骨頭,還能為你擋一擋這邵明城的風雪!”
寒風卷著雪沫拍在窗紙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彷彿在應和這無聲的承諾!
果然,不到卯時,天色還浸在墨色裡,邵明城的北城門便傳來一陣震地的馬蹄聲。
七百燕藩鐵騎並七百隻狼獒,在副統領趙武的帶領下,如一道裹挾著腥風的黑色洪流驟然出現在城門外。
鐵騎的鐵甲在殘月下泛著冷光,狼獒的黑毛上凝著冰碴,蹄聲與犬吠交織成網,竟蓋過了呼嘯的北風。
那些狼獒皆是北境馴養的猛犬,肩高近尺,獠牙外露,此刻正豎著耳朵緊盯城門,喉嚨裡滾出低沉的咆哮,鐵鏈在凍土上拖出刺耳的刮擦聲,與馬蹄踏碎凍雪的整齊響動疊在一處,硬生生在城門外織出一張令人窒息的威壓之網。
騎士們單手持弓弩,手按刀柄,與座下戰馬、腳邊獒犬形成鐵三角陣勢,頭盔下的眼神與犬眼的凶光交相輝映!
那股從屍山血海裡熬出來的戾氣,讓城樓上的守軍握著弓箭的手都在發顫
——
尋常軍佇列陣是懾於軍威,而這燕藩鐵騎帶著狼獒的陣仗,卻像一群隨時會撲上來撕咬的猛獸,連飄落的雪花都似被這股凶煞之氣劈開,在陣前亂了章法。
七百人的隊伍,竟擺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陣腳如鐵鑄般穩固,雪花落在他們的肩甲上,連融化的速度都似被這股殺氣凍慢了幾分。
隊伍最前列,三名騎士高舉著丈餘長的橫幅,猩紅的字跡在風雪中格外刺目
——“張承宗縱子辱我燕藩,鐵騎在此,必討公道!”
那紅色像是用北境戰士的血調就,每一個字都透著不容置喙的決絕!
守城校尉王奎在城樓上看得魂飛魄散,他不過是個五品武官,哪裡見過這般陣仗?燕藩鐵騎的威名隻在傳聞裡聽過,今日親見,才知那股悍不畏死的氣勢絕非虛言。
他慌忙拽過身邊的傳令兵:“快!快調兵!把西城門的弟兄都調過來!攔住他們!絕不能讓這群丘八進城!”
聲音抖得像篩糠,握著城牆垛口的手,指節都泛了白。
城門下,趙武勒住馬韁,聲如洪鐘:“王校尉!我燕藩兒郎守土衛疆,何曾受過這等折辱?”
“張承宗之子三番五次尋釁,當眾辱罵我家小王爺,更將我北境英烈視作草芥!今日若不給出一個公道說法,這城門,我們便踏平了進去!”
趙武的聲音裹著風雪炸響在城門下,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石子,砸得城樓上的守軍心頭發顫。
他特意加重了
“小王爺”
三字,座下戰馬似懂其意,猛地人立而起,一聲長嘶刺破寒夜,腳邊的狼獒頓時跟著狂吠,鐵鏈拖地的嘩啦聲與犬吠、馬蹄聲攪在一處,硬生生將守城軍士的底氣啃噬掉大半。
“我燕藩鐵騎為大乾守著北境國門,小王爺更是單騎闖羌營立下赫赫戰功,豈容這等鼠輩潑臟水?!”
趙武橫刀立馬,刀尖直指城樓,“半個時辰!若見不到張承宗父子來此謝罪,休怪我燕藩刀不認人!”
城樓上的守軍早已亂作一團,弓箭雖搭在弦上,卻無一人敢真的拉開
——
誰都知道,這群北境來的鐵騎,是真敢提刀拚命的。
而與此同時,邵明城另一端的張府外,另一番景象正在上演!
鐵騎統領秦烈帶著百餘騎士,悄無聲息地將這座朱門大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們胯下的戰馬似乎都懂規矩,踏著碎雪卻不嘶鳴,隻將鼻孔裡的白氣噴在冰冷的空氣裡。
騎士們分列兩側,刀鞘在燈籠光下泛著暗光,既不叫陣,也不叩門,隻用那雙看慣了生死的眼睛盯著張府的大門,像一群蟄伏的狼!
府裡的仆役想出門買些早食,剛推開側門,便被兩柄交叉的長刀攔住去路,那刀身上的寒氣直逼麵門,嚇得他屁滾尿流地縮了回去。
片刻後,張府的管家想硬闖,剛踏出三步,秦烈便緩緩抬起了手,身後的騎士齊刷刷按住刀柄,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巷子裡格外刺耳,管家臉色煞白,再也不敢前進一步,趕忙轉頭向府裡跑。
雪越下越大,將張府的琉璃瓦蓋得愈發潔白,卻蓋不住牆外那百餘鐵騎身上的肅殺。
這無聲的圍困,比任何叫罵都更讓人膽寒
——
燕藩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張家人,一個都彆想逃!
吳天翊正站在窗前,聽著趙一回來的報告,指尖在窗欞上輕輕敲擊。
而此刻的鴻臚寺內,吳天翊立在窗前,一邊聽著趙一回來的報告,指尖撚著窗欞上凝結的薄冰,目光穿透風雪望向城北方向。
嘴角噙著一抹極淡的笑意,那笑意裡沒有半分輕鬆,反倒藏著北境凍土般的冷硬!
他眼底的沉靜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瞭然於胸的銳利
——
這場以
“討公道”
為名的風波,從來不止於張承宗父子那幾句醃臢話。
燕藩鐵騎踏遍北境,護的是大乾的疆土,可在這邵明城裡,卻成了被文臣輕賤的
“邊地粗人”,連個小小侍郎的兒子都敢隨意折辱。
今日這七百鐵騎、七百狼獒,乃至隨之即來的兩萬鐵騎便是要讓滿城權貴看看,燕藩的骨頭有多硬!
這無聲的圍困,便是要告訴朝堂上下,北境的兵,不是誰都能捏的軟柿子!
他知道,這場討公道立威的戲,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