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366章 白衣驚現引眾賞,暗閣窺伺藏禍心
就在曹進忠與吳瑾年自以為陰謀將成,眼底的陰狠幾乎要溢位來時,望湖閣的窗欞外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
兩人同時轉頭望去,隻見距離煙雨樓不遠處的長街上,三匹駿馬正緩緩而來。
為首那匹雪色駿馬上,坐著一名身穿月白錦服的少年,他墨發如瀑,僅用一根白玉簪鬆鬆挽著,幾縷發絲垂落在光潔的額前,隨著馬匹的輕晃微微飄動。
鼻梁高挺,唇線分明,一雙眸子亮得像浸在清泉裡的黑曜石,顧盼間竟帶著幾分不染塵俗的疏朗。
陽光落在他身上,彷彿為那身素白錦服鍍上了一層柔光,整個人宛如從畫中走出的謫仙,與這滿是權謀算計的場合格格不入
——
正是燕藩世子吳天翊!
他身後跟著兩名身穿燕王府侍衛服的男子,皆是身形挺拔,麵色沉肅,腰間佩刀在日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與前麵那名少年的清逸形成鮮明對比。
曹進忠的眉頭猛地一蹙,三角眼眯得更緊了,手指無意識地攥住了窗沿,指節泛白:“他怎麼來了?難道……”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安,這吳天翊向來行事莫測,此刻突然出現,絕非偶然。
身旁的吳瑾年卻嗤笑一聲,語氣裡滿是不屑:“公公多慮了!”
“哼,公公還不知道嗎?這小子簡直就是個色中餓鬼,一門心思撲在楚端夢那婦人身上。”
“楚端夢今日來了詩會,定會把訊息透給他,再者,這般佳麗雲集的場合,對於這好色之徒來說,豈會錯失?定是聞著腥味兒就趕來了!”
他說罷,還故意加重了
“色中餓鬼”
四字,彷彿這樣就能消解那日金殿受辱的鬱氣。
曹進忠卻沒他這般輕鬆。他畢竟是在朝堂摸爬滾打了數十年的老奸巨猾之輩,此刻心中的疑慮非但沒消,反倒愈發濃重。
他根本不像吳瑾年想的那樣,認為吳天翊是為了美色而來!
這少年能在北境以十六歲之齡穩住軍心,能設下連環計智擒叛官,能以十萬大乾羸弱之兵對抗二十萬鐵騎,絕非是個被女色衝昏頭腦的蠢貨!
“未必……”
曹進忠低聲喃喃,目光死死盯著那道白衣身影,隻見吳天翊勒住馬韁,在煙雨樓前不遠處停下,抬頭望向樓閣,唇邊竟還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那笑容裡藏著的,是胸有成竹,還是另有圖謀?
曹進忠的心沉了下去,一種不好的預感如藤蔓般纏上心頭
——
這場他們自以為十拿九穩的圍獵,或許從一開始,獵物就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正思忖間,煙雨樓內忽然爆發出一陣喧嘩,與先前的風雅低語不同,這次的聲響裡夾雜著無數女子的驚呼和細碎的抽氣聲,像春風拂過花海,瞬間席捲了整座樓閣。
“那是誰家的公子?這般風姿……”
“瞧那白衣勝雪的模樣,莫不是畫裡走出來的謫仙?”
“聽說是燕藩來的世子爺!難怪氣度不凡……”
“天哪,他看過來了!”
……
一聲聲嬌俏的驚歎從窗欞間飄出,連湖畔畫舫裡的仕女都紛紛探出頭來,目光灼灼地黏在那白衣少年身上,先前對長公主的敬畏,竟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豔衝淡了大半!
剛要踏入煙雨樓的昭華長公主被這陣喧嘩擾得腳步一頓,眉頭猛地蹙起,眼底浮出顯而易見的不悅
——
這等風雅場合,竟為了一個男子失態至此,簡直成何體統!
她順著那些女子的目光轉頭望去,恰好對上吳天翊抬眼望來的視線。
日光恰好落在他白玉般的側臉上,勾勒出流暢的下頜線,那雙亮如晨星的眸子裡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既無諂媚,也無倨傲,彷彿隻是隨意一瞥,卻像有流光在眼底轉動。
那身月白錦服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懸掛的墨玉佩,與他整個人的清逸風骨相映,竟生出一種
“皎皎白衣謫仙人,誤入凡塵惹驚鴻”
的錯覺。
待目光穿過人群,精準落在廊下楚端夢身上時,忽然微微一彎,眼角眉梢便染上了點痞氣的壞
——
那笑意裡藏著幾分狡黠,幾分熟稔,那是足以讓任何女子怦然心動的感覺!
這是與她遞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可那流轉在眼底的光,卻比樓前的春光更灼人。
此時昭華長公主的呼吸驀地一滯,方纔還帶著慍怒的眉眼瞬間定住,眸子裡的不屑與高傲像被無形的手抹去,隻剩下全然的怔忡。
她見過無數世家公子、皇族貴胄,卻從未見過這般兼具少年清朗與將帥沉穩的人
——
明明是不到弱冠之年的年紀,眼底卻像盛著北境的風雪與星河,讓人移不開眼。
身旁的楚端夢與徐瑤也跟著望了過去,徐瑤先是一愣,隨即眼底湧上難以置信的驚訝
——
他怎麼會來?
在她印象裡,這位燕藩世子向來對詩詞歌賦不屑一顧,總說
“詩詞皆為小道耳”,更鄙夷這種
“文人間的虛耗”,今日竟會出現在蘭亭詩會?
心頭掠過一絲好奇,又有些隱秘的期盼:以他的才思,若真要作詩,會是何等驚世駭俗的句子?
楚端夢望著樓下被眾人矚目的少年,看到那些少女貴婦們泛紅的臉頰與癡迷的目光,嘴角反而輕輕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驕傲!
這是她的小叔子,是北境風雪裡淬煉出的少年將軍,是能在金殿上舌戰群儒、也能在詩會上驚豔眾生的吳天翊。
世人隻知他的勇武,卻忘了他會在寒夜為受傷的親兵暖藥,會在北境饑荒時將自己的口糧分給流民
——
那份藏在鎧甲下的柔情,原是這般滾燙。
更忘了他少年時便在城樓上立下
“護萬家燈火”
的誓言,每一道傷痕都刻著對天下百姓的赤誠,這般風華,本就該被看見!
她抬手理了理鬢邊的碎發,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微涼的玉簪,眼底的笑意愈發柔和
——
他來了,她便安心了!
方纔廊下等候時,她已將小博文托付給府中穩妥的乳母照看,此刻一身輕簡,更能沉下心應對眼前的局麵。
可即便懷中沒有那溫軟的小身子,想起吳天翊方纔那帶著痞氣的眼神,想起他護在自己身前時的模樣,心中那份懸了許久的焦灼,還是像被春風拂過的湖麵,一點點歸於平靜!
不多時,吳天翊已策馬來到煙雨樓前不遠處,他足尖在馬鐙上輕輕一點,身形如清風掠起,白色錦袍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穩穩落在青石板上,落地時竟幾乎聽不到聲響。
那姿態瀟灑俊逸,不帶半分滯澀,倒像是演練過千百遍的從容,看得周遭又是一陣低低的抽氣聲。
他隨手將韁繩拋給身後的馬三,動作行雲流水,隨即大步朝著楚端夢一行人走來。
陽光落在他敞開的衣襟上,露出裡麵素色的裡衣,更襯得他身姿挺拔,步履間帶著北境風沙磨出的沉穩,又不失少年人的明快。
行至近前,他先對著昭華長公主立定,依著藩王世子對皇族公主的禮節,斂衽躬身,動作標準而恭敬,卻無半分諂媚:“燕藩世子吳天翊,見過長公主殿下!”
聲音清朗,帶著恰到好處的敬意。
昭華長公主這纔回過神,方纔被那抹白衣驚起的波瀾還未平息,此刻見他禮數周全,倒一時忘了擺出倨傲的架子,隻淡淡
“嗯”
了一聲,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臉上
——
離得近了,才發現這少年不僅容貌出眾,眉宇間那股又野又烈的氣,竟比遠觀時更令人心驚。
吳天翊禮畢,旋即轉向楚端夢與徐瑤,再度欠身,看向楚端夢時,眼底那點藏不住的痞氣悄然漫開,語氣也卸下了方纔的拘謹,帶著幾分熟稔的鬆弛:“嫂嫂!”
待目光移到徐瑤身上,便斂起所有鋒芒,換回恰到好處的溫和:“徐姑娘!”
不過兩句稱呼,親疏遠近已如明鏡般分明
——
對楚端夢的親昵裡帶著自幼相處的熟不拘禮,對徐瑤的客氣中透著世家子弟的周全。
徐瑤被那聲
“徐姑娘”
喚得心頭猛地一跳,方纔強壓下去的傾慕瞬間翻湧上來,慌忙斂衽回禮時,耳尖已悄悄泛起紅潮,連垂眸的動作都添了幾分慌亂。
楚端夢坦然受了禮,抬眸望他時,眼底似蒙著一層淺淡的霧氣,那無聲的詢問藏在瞳仁深處:你怎麼來了?
吳天翊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彎起一抹深意的笑,眼尾微微上挑,那抹痞氣混著狡黠。
他轉向眾人,拱手一禮朗聲道:“久聞邵明城蘭亭詩會是天下文人嚮往的盛事,群賢畢至,雅韻流芳。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
諸位大儒風骨卓然,字字珠璣能潤山河!在場才子佳人落筆生花,風華能照映湖光!”
他刻意頓了頓,目光掃過那幾位撚須含笑的主辦方宿儒,語氣裡添了幾分恰到好處的謙遜:“倒是小子粗鄙,久居北境隻知弓馬,於詩詞一道純屬門外漢!”
“今日冒昧前來,原是想沾沾諸位的文氣,也算給這武夫骨頭裡添點雅韻,還望諸位莫要見笑!”
這番話既捧了主辦方,又讚了在場眾人,末了自謙一句,既不顯諂媚,又透著坦蕩,瞬間贏得滿場好感。
連方纔對他頗有微詞的幾個老儒,此刻也捋著胡須點頭,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許。
這時,幾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緩步走上前來,為首一人身著藏青色直裰,領口袖口繡著暗紋鬆鶴,腰間係著一根素色絲絛,雖無金玉裝飾,卻自有一股衝淡平和的氣度。
他麵容清臒,額上刻著幾道歲月鑿出的溝壑,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彷彿能洞穿人心
——
此人正是素有
“大乾文宗”
之稱的沈硯秋,亦是此次蘭亭詩會的總執事,論聲望與資曆,在邵明城文壇無人能出其右。
沈硯秋對著吳天翊拱手一禮,聲音溫和卻有力:“世子過謙了!老夫久聞世子在北境少年老成,用兵如神,今日一見,才知世子不僅有扛鼎之力,更有玲瓏之心。”
“方纔一番話,謙而不卑,禮而有度,哪裡是什麼‘粗鄙武夫’?這般胸襟氣度,便是許多浸淫文墨數十載的酸儒也不及啊!”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湖畔春光,笑道:“世子既來‘熏陶’,便是我詩會的貴客!今日正好雅集初開,不如隨老夫入內,且看這煙雨樓中,能否催生出幾分與北境風雪相契的詩韻?”
吳天翊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卻不見半分得意自滿,反倒愈發謙和。
他上前一步,對著沈硯秋深深一揖,動作比先前對長公主時更顯敬重:“沈老先生謬讚了!小子不過是隨口之言,怎當得起‘玲瓏之心’四字?北境風沙裡長大的人,不懂那些彎彎繞繞,唯有一句實在話
——
能得老先生這般文宗認可,是小子的榮幸!”
他抬眸時,眼底的痞氣已斂去大半,隻剩坦蕩的真誠:“至於詩韻,小子不敢妄言!北境的詩,是馬背上的風、城牆上的雪、戍卒口中的謠,怕是入不了大雅之堂!”
“不過既蒙老先生相邀,小子自當恭敬不如從命,正好借這機會,聽聽真正的風雅是什麼模樣。”
一番話不卑不亢,既領了對方的好意,又巧妙避開了
“文才”
的鋒芒,既顯了對前輩的尊重,又沒丟了北境男兒的直率。
連沈硯秋都忍不住再看他兩眼,撚須的手指微微一頓,眼底掠過一絲讚許
——
這少年,不僅有銳氣,更有藏鋒的智慧,難怪能在北境站穩腳跟。
殊不知,吳天翊這番刻意經營的好感,原是為接下來的棋局埋下的關鍵一子!
他心中明鏡似的,這些自詡清高的文人雅客,最是鄙夷閹宦弄權,古往今來,文人筆下的刀筆,不知戳穿了多少宦官的陰私,罵名更是寫滿了史冊!
而他今日要對付的,正是司禮監掌印曹進忠
——
那個權傾朝野、連內閣都要讓三分的閹人。
這些文人雖手無縛雞之力,卻握有天下輿論的筆杆子,是大乾最不能小覷的
“友軍!”
此刻討得他們的歡心,便是在曹進忠的對立麵,悄悄織起一張無形的網。
一旦待會兒變局發生,這些人哪怕隻是動動筆、發幾句議論,都能讓曹進忠的名聲在士林間臭得更快!
吳天翊跟著沈硯秋往樓內走時,眼角的餘光不經意掃過對麵望湖閣的窗欞,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
曹進忠啊曹進忠,你以為引我入局便能高枕無憂?卻不知這煙雨樓裡,早已處處是你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