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407章 銀針救急穩內腑,情義逾矩動人心
孟七背著王五沿著屋頂一路疾行,避開客棧附近掛著燈籠的鋪麵,在靠近後院的矮房頂上停下。
這裡離吳天翊的房間隻有兩丈遠,院中隻有值夜的親衛陳六抱著長刀來回踱步。
孟七壓低聲音,對著陳六比了個手勢,陳六見是他,又瞥見他背上滿身是血的王五,臉色驟變,連忙快步走到房簷下接應。
此時孟七小心地將王五從屋頂抱下,兩人合力將人扶到後院柴房暫歇
——
柴房裡堆著乾燥的秸稈,正好能墊著讓王五躺下。
孟七剛將人安置好,便轉頭對著身旁的陳六皺眉叮囑:“老六,你快去尋公子,把這裡的情況跟他說清楚!”
“我留在這裡守著王五,切記路上不可驚動客棧裡的其他人,也彆讓人看出破綻!”
陳六低頭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王五,見他臉色慘白、嘴角還沾著血漬,心頭也跟著一緊,當即點頭應道:“嗯,老七你放心!我這就去,定不會出岔子!”
說罷,他又快步走到柴房門口,掀開門簾左右看了看,確認院中無人後,才貓著腰貼著牆根,朝著吳天翊的房間疾走而去。
約莫寅時,吳天翊房間的窗欞突然傳來三聲輕叩
——
是他與親衛約定的暗號,不重不輕,剛好能穿透夜色卻不引人注意。
緊接著,門外便傳來陳六壓低的聲音:“公子,是我陳六!孟七回來了,王五兄弟受了重傷,現在就在後院柴房!”
此時的吳天翊剛處理完手頭的密函,靠著床沿眯了片刻,還沒睡沉。
他一聽這急聲,眉頭瞬間皺起,再無半分睡意,猛地坐起身,隨手抓過搭在床邊的外袍裹在身上,快步走到門邊。
“吱呀”
一聲輕響,木門被拉開,吳天翊看著陳六焦急的神色,心頭一沉:“走,我跟你過去看看!”
說罷,他轉身快步走到桌邊,拎起早已備好的木藥箱
——
箱中銀針、傷藥、繃帶一應俱全,本是為應對突發狀況準備,此刻竟真派上了用場。
他腳步急促,衣袍下擺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風,急匆匆跟著陳六往柴房走去,連鞋履踩在積雪上的聲響都透著幾分急切。
兩人很快便到了柴房,吳天翊剛掀開門簾,目光落在秸稈堆上的王五身上,心瞬間揪緊!
隻見王五雙目緊閉,麵色慘白如紙,嘴唇卻泛著不正常的青紫,每隔片刻,便有暗紅的血沫從他嘴角溢位,順著下頜滴落在秸稈上,暈開一小片暗沉的痕跡。
他身上的衣物雖沾滿塵土與血汙,卻不見明顯的破口,顯然外傷不重,可這不斷嘔血的模樣,比外傷更讓人揪心。
吳天翊快步上前蹲下,放下藥箱的動作卻格外輕柔,他先伸手撥開王五額前汗濕的亂發,指尖觸到的麵板冰涼,隨即兩指並攏,輕輕搭在王五腕間的寸口脈上。
片刻後,他眉頭皺得更緊
——
王五的脈象急促而微弱,如風中殘燭般時斷時續,正是中醫所說的
“芤脈”
與
“散脈”
交織之象。
芤脈主失血過多,散脈主氣不攝血、內腑受損,再結合他持續嘔血的症狀,顯然是被強勁內力擊中後心或臟腑,導致肺腑震蕩、脈絡破裂,若不及時止血護腑,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孟七,王五這傷到底是怎麼受的?”
吳天翊一邊從藥箱中取出銀針,一邊沉聲問道,指尖捏著針尾在燭火上略作烘烤,目光卻始終沒離開王五的麵色。
“公子,詳情屬下也不知道!”
孟七站在一旁,看著吳天翊凝重的神情,心也跟著懸了起來,連忙上前一步解釋,“屬下按您的吩咐在巷口接應,遠遠就見王五兄弟踉蹌著從縣衙方向跑來,身上滿是血,沒等說兩句話就暈了過去!”
他頓了頓,又將自己如何引開追兵、如何帶王五躲進草料棚、最終沿屋頂返回客棧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連趙承業親衛的行事風格都沒落下!
“看那些追兵的做派,還有王五兄弟的傷勢,定是在縣衙後堂打探訊息時被人發現,交手時受了內傷!”
吳天翊聞言,手中的銀針已精準刺入王五胸前的
“膻中穴”
與
“中脘穴”。
膻中穴能寬胸理氣,中脘穴可調和脾胃,先穩住王五紊亂的氣機。
這時就見吳天翊抬手解開王五的衣襟,隻見他後背正中偏下方有一塊淡淡的淤青,雖不顯眼,卻是內力擊打的痕跡。
吳天翊又取過一支裝著褐色藥粉的瓷瓶,倒出少許在掌心,用溫水化開後,小心地撬開王五的牙關,將藥汁緩緩餵了進去,“這是止血護心的‘定血散’,先穩住他的內腑損傷,等他氣息稍順,再用湯藥調理。”
說罷,他又摸出三枚銀針,分彆刺入王五手腕的
“內關穴”
與腳踝的
“三陰交穴”,以針法輔助藥力運轉,片刻後,王五嘴角溢血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脈象也比之前平穩了些許。
施完最後一針,吳天翊才緩緩收回手,指節因方纔施針時的專注與用力而泛著白。
他往後退了半步,靠在柴房的木柱上輕輕喘著氣,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方纔為穩住王五紊亂的內腑氣機,他需精準把控銀針的深淺與撚轉力度,全程不敢有半分分心,此刻放鬆下來,才覺後背已被冷汗浸透,連帶著聲音都添了幾分沙啞:“暫時……
穩住了!稍等一會兒,把他送入房間,我再給他進一步治療!”
此時一旁的孟七早已看愣了神,他雖早聽說自家小王爺懂些醫術,卻從沒想過竟厲害到這般地步!
方纔吳天翊施針時,那細如毫發的銀針在他指間靈活流轉,刺入穴位時快而準,沒有半分猶豫,每一次撚轉、提插都透著章法!
明明隻是幾枚普通的銀針,卻像有奇效一般,不過片刻工夫,王五吐血的勢頭就徹底止住,連臉色都比之前紅潤了些許。
孟七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覺得眼前這一幕比江湖上傳說的
“妙手回春”
還要神奇!
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過不少行醫之人,卻從未見過有人能憑幾根銀針就將瀕死的內傷患者從鬼門關拉回來,更彆提這手法行雲流水,彷彿早已將穴位與針法刻進了骨子裡。
他看向吳天翊的眼神,不知不覺間多了幾分敬畏與信服。
先前在他心中,吳天翊是心思縝密、能統籌全域性的
“小王爺”,可此刻,那敬畏裡又添了層對
“醫者”
的敬佩!
原來自家小王爺不僅有謀略,還有這般旁人難以企及的本事,有這樣的主子在,哪怕前路再凶險,他們這些下屬也多了幾分底氣。
孟七連忙上前一步,遞過自己的帕子,聲音裡帶著幾分急切:“公子,您快擦擦汗!柴房裡冷,彆凍著了!”
他看著吳天翊蒼白的臉色,又看了眼榻上氣息漸穩的王五,心裡暗自慶幸
——
若不是小王爺有這般醫術,恐怕王五今日真的凶多吉少。
吳天翊接過帕子,卻沒有先給自己擦汗,而是俯身蹲在王五身側,小心翼翼地用帕角擦拭他額間的汗漬
——
那是先前王五強忍劇痛時冒出的冷汗,混著些許從牆外沾來的雪沫,在蒼白的麵板上凍得發僵。
他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瓷,連指尖劃過王五臉頰時,都刻意放輕了力道,直到將那些汗與雪沫擦得乾淨,才直起身。
隨即,他抬手解下自己身上那件還帶著自己身上殘留的溫度的墨色披風,仔細蓋在王五身上,連邊角都掖得嚴嚴實實,生怕寒風從縫隙裡鑽進去,加重他的傷情。
做完這一切,他才皺著眉轉過身,對仍愣在原地的孟七吩咐道:“去,讓陳六燒些熱水來,再取兩套乾淨的衣物,等下我幫他擦拭一下,換身乾淨衣裳,可不能讓他帶著一身血汙和寒氣,再染了風寒!”
孟七聽得此言,隻覺心頭巨震,膝彎竟隱隱發顫,忙垂首斂目,不敢有半分逾越之態,心中暗道:“小王爺乃燕王府貴胄,金章紫綬之尊,竟要親為下屬擦洗身體?此等事體,縱是府中內侍亦需謹守本分,怎敢勞主子屈尊至此?”
想到此處,他忙不迭躬身行禮,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小王爺!萬萬不可啊!擦洗身體乃下人間的俗務,怎敢勞動主子大駕?”
“王五雖是重傷,卻也當不起主子這般照料
——
若讓外人知曉,隻道我等下屬不懂規矩,折辱了主子的身份,便是將小的們打殺了,也難辭其咎啊!”
他在王府多年,深知其規矩森嚴,主子便是偶有體恤,也絕無親自動手之理,此刻隻覺手足無措,滿心都是
“壞了規矩”
的惶恐,“小的願代勞此事,定將王五照料妥當,還請主子收回成命!”
吳天翊一聽眉頭皺得更緊
——
他何嘗願意幫這糙漢子擦洗身體?
隻是王五內傷深重,臟腑氣機紊亂,尋常擦洗尚可交由旁人,可後續需按
“揉穴通經”
之法,以掌力輕揉
“脾俞”“腎俞”
二穴固本。
再順
“任脈”
輕推疏通氣血,這些手法需精準把控力道,多一分則傷臟腑,少一分則無用,除了他自己,旁人哪懂其中分寸?
這可是關乎性命的事,所謂身份尊卑,在人命麵前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他也懶得再多解釋,隻擺了擺手,語氣添了幾分不容置喙的堅決:“你去還是不去?”
“再說,這種事難道就你做得我就做不得?在我眼裡,王五亦是我的兄弟!好了,休要多言,快去!”
孟七一聽
“兄弟”
二字,隻覺心頭像是被重錘猛擊,先前因
“壞了規矩”
而懸著的心,瞬間被一股滾燙的暖意包裹。
他猛地躬身行禮,腰彎得如同弓一般,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哽咽:“小……小王爺……”
吳天翊見他還杵在原地磨磨蹭蹭,半句準話沒有,沒由來地生出一股急火
——
王五還躺著嘔血,耽誤片刻都可能有風險,哪有功夫在這兒耗著?
他眉頭擰成一團,聲音又提高了幾分,帶著幾分不耐煩:“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去!一個老爺們咋那麼磨嘰!”
孟七這才如夢初醒,哪敢再逗留?忙不迭直起身,連躬身告退都忘了周全,轉身就往門外快步走去,衣袍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風。
隻是沒人瞧見,他轉身的瞬間,兩行熱淚終於忍不住滾落,順著臉頰砸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在這等級森嚴、主仆有彆的時代,高高在上的燕王府小王爺,竟肯為下屬放下身段親自治傷,甚至不惜親自動手照料,這般體恤與情義,如何能不讓人動容?
與此同時,吳天翊看著孟七匆匆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卻勾起一抹淺淺的苦笑。
他何嘗不知孟七的顧慮?隻是在他眼裡,人命不分尊卑,王五是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哪能因身份之彆就放任不管?
他俯身再次檢視王五的脈象,見脈搏比先前平穩了些,稍稍鬆了口氣,指尖輕輕拂過王五胸前的銀針,心裡盤算著後續的調理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