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南樓北雪燼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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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場出口,蘇照臨與白柔嘉奪得了頭彩。
太子親自將那支華貴無比的鳳釵遞到蘇照臨手中。
蘇照臨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溫柔地給白柔嘉戴上,金簪熠熠生輝,她笑靨如花。
白璟心中卻莫名升起一絲不安,頻頻看向密林方向:
“阿璃怎麼還冇回來?”
蘇照臨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眉頭微蹙:“可有誰見到白璃?她是不是被那黑熊纏住了?”
一位同行的吳姓世家子弟介麵道:
“蘇兄放心,我方纔看到那熊都死透了,白姑娘巾幗不讓鬚眉。”
“我讓白姑娘來太子這兒領賞,她卻說累了要回家,不屑領賞呢!”
蘇照臨與白璟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這丫頭目中無人慣了,吳兄見諒!”
蘇照臨說完,細心叮囑白璟:“那我今晚便先回府打點,準備明日的婚禮。柔嘉就勞煩兄長送回去了。”
白璟點頭:“放心,明日婚禮,我必將兩位妹妹親手交托給你。”
白柔嘉笑著嬌喊:“蘇郎,我明日就戴著這支鳳釵,等你來迎我!”
“好!等我!”
……
夜色如墨,吞冇了圍獵場白日的喧囂。
金日升起,喧天的喜樂聲敲開了白府的大門。
新的一天,終於要開始了。
蘇照臨穿著大紅喜服,高頭大馬穩穩停在了白府門前。
喧天的鑼鼓聲中,路人紛紛投來豔羨的目光。
“恭喜蘇公子啊!今日迎娶白家兩位千金,齊人之福,實在羨慕!”
“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聽說連遲遲不肯娶妃的太子殿下,都親自將一個女子抱進了東宮,說是未來的太子妃呢!”
太子定妃?
蘇照臨心頭莫名一跳。
如此大事,關乎朝堂格局,他蘇家在朝中根基頗深,為何竟未聽聞半點風聲?
一絲焦躁泛起,他下意識地左顧右盼。
迎親的隊伍已至,為何還不見新孃的身影?
就在這時,白璟衝了出來,一把將蘇照臨從馬上拽了下來。
他滿臉慌亂,壓低了聲音:“照臨!阿璃她昨晚根本冇回來!”
“什麼?”蘇照臨隻覺得耳邊轟響,“怎麼可能!昨日圍場吳兄明明說她先回府了!”
白璟抹了一把冷汗:
“昨晚我忙著清點柔嘉的嫁妝,婢女說阿璃累了已經歇下,我便冇去打擾。方纔才知,她房裡根本冇人!”
“我不信!”
蘇照臨低吼:“她從小就傾心於我,盼著嫁我整整八年!怎會在今日失蹤?!”
他推開白璟,瘋了般衝進白璃臥房。
房間裡空空蕩蕩,連小翠也消失了。
桌子上,孤零零躺著一枚被剪碎的平安福香囊。
蘇照臨隻覺得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
這這香囊是他當年一步一叩首,爬了九百九十九級台階才為她求來的。
她出征五年,這香囊從未離身!
她怎麼捨得把它剪碎?!
“吉時已到,請新郎新娘快些啟程——”
門外,媒婆高聲催促著。
白柔嘉小跑進來,焦急地掀開蓋頭一角:
“姐姐不是反悔了?也太任性了!今日賓客盈門,若誤了吉時…”
“蘇郎,不如我先隨你出嫁,等找到姐姐,再迎她入府可好?”
“不可!”
蘇照臨和白璟同聲拒絕。
白柔嘉愣住了:“為什麼不行?你們不是最疼我嗎?”
蘇照臨眼神變得冰冷:“你們本是平妻,若你先入府,她便成了後進門的妾!我蘇照臨絕不會讓阿璃受此屈辱!”
白璟也沉聲道:“柔嘉,我們雖為你爭取到平妻之位,但阿璃是我白家嫡親的二小姐,身份尊貴,你絕不能越過她去。”
白柔嘉臉色一白,猛地跪倒在父親麵前哭訴:
“爹爹!您最疼嘉兒的,您快幫我勸勸他們!他們分明是合夥欺負我!”
沉默著的白父眼中閃過狠厲,隨即揚手——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白柔嘉臉上。
“你平日裡最是懂事,今日怎如此不知廉恥!”
他的聲音帶著怒意:“還想騎到我親生女兒的頭上嗎?”
白柔嘉捂著臉,眼淚湧出:
“那你們準備等到什麼時候?難道要錯過吉時嗎!”她不依不饒。
蘇照臨已經無心理她,一個可怕的念頭湧現:
“難道昨日阿璃並未逃脫熊口?!”
“這婚暫且不結了!我去圍場找她!”
“我也去!”白璟立刻介麵:“帶上所有家丁,就是把獵場翻過來也要找到阿璃!”
兩人急匆匆衝出府門,翻身上馬,帶著一眾家丁朝著城外圍場疾馳而去。
行至東宮門口時,一架華麗的步輦正被宮人緩緩抬入宮門。
清風風拂過,掀起步輦的簾子,一張女子側臉閃過。
蘇照臨猛地勒緊韁繩,心頭一滯。
那張側臉…
他失聲喊道:“白璟,你方纔可看見那步輦裡的人了?怎麼那麼像阿璃!”
想起方纔路人的議論,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聽說太子選定了太子妃,莫非…”
白璟皺了皺眉:“你怕是思念阿璃過度,看花了眼!太子妃的人選何等緊要,當初連相府千金都看不上,怎麼可能相中阿璃?”
“快走吧,先去圍場要緊!”
蘇照臨怔了怔——是啊,太子妃那般尊貴的身份,怎麼可能是阿璃。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股莫名的不安。
馬蹄聲急,馬鞭不停地抽,朝著與東宮相反的方向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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