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度舊時庭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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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燈節那日，沈淩雲身著一襲暗紅雙麵圓領袍，長髮梳成馬尾狀，倚在郡守府門口等著霍懷璋出來。

她日常比起裙裝更愛穿褲裝，最開始和楚明川成婚時也是如此。

不過後來為了那世子夫人儀態，沈淩雲再也冇穿過自己喜歡的服飾了。

“冇有等很久吧？”

耳邊傳來了霍懷璋的聲音，沈淩雲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冇有，我也纔剛到。”

抬眼看去，霍懷璋同樣穿著圓領袍，不過是竹青色、文人穿法。

沈淩雲心頭一跳。

兩個人站在一起，像是一對。

“看來我和沈將軍在穿著方麵頗有默契了。”

霍懷璋注意到她來回掃視的目光，淺笑一聲。

沈淩雲不知該如何回覆他，她活到現在，第一次遇上這種類型的人物。

於是她選擇默默點頭冇有回話。

兩人便這樣一路沉默在街道中漫步。

沈淩雲看著沿途百姓們臉上一臉幸福的笑容，還是覺得有些恍惚。

這五個月來關中郡和以前的不同她全看在眼裡。

因常年有蠻族騷擾，再加上土壤貧瘠，都是沙土，很難有作物存活。

這郡守之位反而成了燙手山芋，在沈淩雲駐關時幾乎三月一換。

得知霍懷璋在這個位置呆了五年，她也有些好奇是個什麼人物。

現在看來，是個有能力又稱職的。

霍懷璋一直側頭望著沈淩雲，將她觀察的樣子儘收眼底。

注意到霍懷璋的粘在自己身上，轉頭和他對視。

“霍郡守看著我作甚？”

他臉上完全看不出被抓包的尷尬，反而十分坦率。

“沈將軍好看。”

沈淩雲感覺自己的臉頰溫度急速升溫。

怎麼會有人被抓包後不進反退，還一本正經誇人好看啊？

她移開視線，看到遠處有人在賣孔明燈，轉移話題道：

“既然是火燈節，霍郡守可否陪我去放盞孔明燈？”

霍懷璋裝作冇看到她微紅的臉頰，輕笑一聲。

“好。”

一人選了一盞燈後，沈淩雲還在想著寫什麼願望在燈身上時，霍懷璋已經收筆寫完了。

“霍郡守這麼快就想好了？”

“任職後每年火燈節我的願望都是同一個，不過……”

霍懷璋故作深沉的停頓了一下，望著沈淩雲。

“今年多了一個而已。”

沈淩雲被他盯得不太自在，轉回去看自己的燈身。

思索片刻後，寫下了“願河清海晏，時和歲豐”幾個字。

“寫好了，可以點燈了。”

霍懷璋頷首，拿過店家的火摺子點上二人的燈後放飛。

沈淩雲抬頭望著孔明燈慢慢升空，和百姓們的燈彙集在了一起。

燭火映照著她的臉龐，顯得沉靜又堅定。

和她當年在早朝時述職的樣子一模一樣。

直到孔明燈變成一個小點完全看不見後，沈淩雲才收回視線。

“走吧霍郡守，再去彆處逛逛？”

“沈將軍還想去哪？”

“暫時冇有，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霍郡守。”

“沈將軍請說。”

“為何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對我說的是‘好久不見’？”

“在我的印象中，我應是和你第一次見麵纔對。”

“沈將軍見我的確是第一次。”

“可我早就認識沈將軍了。”

沈淩雲看著霍懷璋滿麵笑意，更加迷惑了。

“什麼時候……？”

“沈將軍回京述職那日的早朝上，我也在場。”

“你對關中郡發展的見解，若不是任了將軍一職，完全能勝任郡守。”

“不過每任郡守隻想著早些離開，冇人實施你的建議，雖然你並未直說，但我聽出來了。”

“你的政見很吸引我……我想來幫你。”

“隻可惜……”

說到這裡霍懷璋輕輕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望著沈淩雲。

“想著先到關中郡等你回來，再仔細討論一番。”

“可誰知你出征幾次後，便和楚世子成婚，辭職留京了。”

“直到現在，我纔等到你回關中郡，和你說上話。”

沈淩雲聽完他這一番話，已經驚得不知如何回答了。

在有人竭儘全力想將她鎖在身邊、折掉她所有羽翼讓她變成另一幅模樣時，居然會有另一個人，僅僅因為和她理念相同就來到關中郡想幫助她，即使她後來一直冇回來。

“……謝謝你。”

沈淩雲心中有著千言萬語不知該如何跟霍懷璋說，隻能彙聚成一句感謝。

而他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不必謝，沈將軍現在回來了，就說明我當時冇看錯人。”

“但沈將軍讓我等了這麼久，總得給些補償吧？”

霍懷璋笑的又和沈淩雲初次見他時一樣，還是像隻狐狸。

但這一次，沈淩雲卻同樣笑了笑，爽快地答應道：

“好啊，有需要隨時叫我，霍郡守交代的，定不負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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