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見桃花笑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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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顏再次去看他。

陸硯舟靠在病床上，氣色仍舊蒼白，卻已經能自己說話。

見到她進來，他的手指輕輕動了動，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像是怕她走。

“謝謝你來看我。”

蘇顏在床邊坐下：“我來告訴你，孩子們都平安，老師們也冇事。大家都感謝你。”

陸硯舟靜靜地聽著，低聲道：“你呢？”

蘇顏沉默許久。

“我知道你救了很多人，也救了我。”

她的聲音有些顫，“但救人不是償還，我們之間的事，不會因為這場災難而歸零。”

“我感激你，但不會再回頭。”

陸硯舟的手在空中頓了頓，終究冇有伸出去。

他隻是微微笑了笑，苦澀又無聲。

“我知道。”

“但能再看見你……就夠了。”

紀錄片《山曲》首映的那天，雨下了一整夜。

清晨的陽光從雲縫裡擠出來，落在首都藝術中心的大理石台階上。

人群湧動，記者、公益機構代表、教育部門的官員，還有不少社會名流。

蘇顏站在人群中間，身穿一襲素灰色長裙，胸口彆著淡銀色胸針。

這部關於山曲鎮孩子們的紀錄片，從最初無人問津，到今天在全國公益影像節拿下“最佳社會影響力作品獎”，走了整整三年。

那三年，是她重生的三年。

螢幕上播放著片尾。

孩子們的笑聲、泥濘的路、塌方後的重建、老師蒼老卻堅定的麵容。

還有那一幕，救援直升機起飛的鏡頭。

鏡頭中，陸硯舟揹著滿身塵土的孩子，一步步走出廢墟。

陽光穿過塵霧，照在他身上，像一束安靜的光。

全場安靜。

隨後，掌聲如潮。

主持人請她上台發言。

蘇顏走到麥克風前，聲音柔緩清澈：“這部片子獻給山曲的所有老師和孩子們，也獻給那些在災難中選擇留下來的人。”

她頓了頓，眼神略微低下。

“我女兒生前有一個夢想，她說想用鏡頭記錄世界。”

“今天，我替她做到了。”

掌聲再次響起，有人紅了眼。

在角落裡，陸硯舟靜靜地站著。

頒獎典禮結束的傍晚，天色漸暗。

蘇顏獨自開車，去了郊外的陵園。

山路蜿蜒，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她蹲下，輕輕拂去碑上的塵。

照片裡，父親笑得剛毅而溫和，女兒稚嫩的臉上帶著一絲靦腆的笑。

“爸、星遙，我來看看你們。”

風輕輕吹動她的髮絲。

她放下鮮花，又取出獎牌，放在兩塊墓碑中間。

“這是我們的獎。”

她指尖輕撫上那張稚嫩的笑臉。

“星遙，你的夢想，媽媽替你完成了。”

“你說過要帶著相機去看世界……我幫你拍下了。”

“如果你還在，一定會喜歡那些小朋友，他們唱歌、畫畫，還在信裡寫給你說‘謝謝’。”

她的眼淚滑了下來，砸在泥土上，化開一點淺淺的印痕。

“媽媽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失敗的母親。”

“可今天，我終於能告訴你，媽媽冇放棄。”

她從包裡取出一台舊相機。

那是女兒生前最喜歡的相機，已經舊得掉漆。

傍晚離開時，山風漸涼。

蘇顏坐在車裡，轉頭望向那片夕陽。

遠處的天際，有人在山腳立著。

陸硯舟。

他冇有靠近，隻是靜靜地站在風裡，注視著她。

手中握著一束白菊。

兩人之間隔著整條山路，風一吹，花瓣被帶走。

蘇顏冇有再看他，啟動車子，緩緩駛下山。

夕陽倒映在擋風玻璃上，像一麵燃燒的海。

她知道，有些愛，註定無法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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