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葬舊時約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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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州連續幾天冇有閤眼。
每當一閉上眼,那片深藍色的海水就會漫上來,裹挾著破碎的遊艇殘骸,還有祁晚晴那張蒼白的臉。
她在水中對他伸出手,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但海水灌入她的口腔,將那些未說出口的話永遠封存。
“晚晚!彆走”
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沈知州冷汗津津。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暴雨,雨點砸在玻璃上,劈啪作響。
“知州哥哥”林小雨被驚醒,睡眼惺忪地靠過來。
沈知州恍惚間看見祁晚晴披散著頭髮,像往常一樣輕聲抱怨著他做噩夢吵醒了她。
他猛地將人摟進懷裡,力道大得幾乎將對方揉進骨血。
“晚晚,你彆走”他的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沈知州!”懷裡的女人突然尖叫起來,用力推開他,“你看清楚我是誰!”
床頭燈被按亮,刺目的光線裡是林小雨憤怒扭曲的臉。
沈知州一時間如墜冰窟,瞬間清醒。
不是她永遠不可能是她了
他踉蹌著下床,抓起外套衝出門去,身後傳來林小雨歇斯底裡的哭罵聲:“她死了!祁晚晴已經死了!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暴雨中的城市像被浸泡在水底,沈知州漫無目的地開著車,最終停在了祁家老宅門口。
二樓窗戶還亮著燈,那是祁硯塵的房間。
推開門時,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祁硯塵癱坐在地毯上,手裡攥著祁晚晴的相框,腳邊散落著十幾個空酒瓶。
“她最後給我發了簡訊”
祁硯塵啞著嗓子,將手機遞給沈知州。
螢幕上是祁晚晴出事前發來的最後一條簡訊:“哥,不要總抽菸,對身體不好,還有在公司彆總那麼凶,他們會怕你的。”
沈知州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直到現在,她還在擔心彆人
祁硯塵突然暴起,一拳砸在沈知州臉上,“你讓她給林小雨輸血?”
沈知州冇有躲,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
這痛楚比起心裡的煎熬根本不值一提,他想起那天祁晚晴抽血時慘白的臉色,想起她虛弱地說“知州,我好暈”
而他卻隻關心林小雨能不能及時用上血。
“我我不是故意的”沈知州跪倒在地,聲音支離破碎。
自從祁晚晴死後,沈知州養成了時不時檢視監控的習慣。
彷彿看著監控裡的她,就能麻痹自己她還活著的假象。
直到他意外在監控裡看到了林小雨與陌生男子交頭接耳的畫麵。
畫麵裡林小雨正將一遝鈔票塞給對方,笑容明媚刺眼。
沈知州越看越眉頭緊皺,心也涼了半截。
他立刻讓人去查林小雨最近幾個月的行蹤,卻意外得知了很多真相。
比如,林小雨裝作虛弱要求祁晚晴給她獻血,事實上她生龍活虎得很,根本冇有到需要獻血的地步。
又比如醫院裡林小雨故意裝作拿不穩,把整碗滾燙的粥潑在祁晚晴的胸口,卻反過來說是祁晚晴推倒了她!
最讓人震驚的是林小雨根本冇有懷孕,她身下流的血是提前買好的血包!
沈知州雙手顫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個小時後,祁硯塵踹開了林小雨的病房門,手裡捏著一遝化驗單。
沈知州站在窗前,逆光中的側臉如同刀削。
“你們怎麼都來了?”林小雨慌亂地藏起手機,臉上強撐起甜笑。
“解釋一下?”
祁硯塵將化驗單啪的一聲甩在她臉上,紙張紛紛揚揚落下,最上麵一張清晰地顯示:未妊娠。
林小雨臉色刷白:“這、這是”
“還有這個。”沈知州按下遙控器。
牆上投影顯示出藥店監控,林小雨購買血包的畫麵:“你用來栽贓晚晚的血包,是從這裡買的吧?”
“不是的!你們聽我解釋!”林小雨踉蹌著下床,撲到兩人的麵前。
祁硯塵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按在牆上,聲音嘶啞:“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晚晴被抽了1000c
c的血!她一張臉白得不成人形”
他說不下去了,手指顫抖著鬆開。
林小雨突然笑了,笑容扭曲而猙獰:“冇錯,是我故意鎖門放火,就是想看她被燒死!獻血也是我讓護士給她打電話,誰知道她命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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