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並刀鋒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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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郊外，一所環境清幽的私人療養院內。

陽光透過薄紗窗簾，在光潔的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沈清冉靠坐在窗邊的躺椅上，身上蓋著一條薄毯，安靜地望著窗外庭院裡精心修剪的草木。

她的臉上依舊帶著病後的蒼白，身形也比以往清瘦了許多。

門被輕輕推開，慕念念探頭進來：“姐，今天感覺怎麼樣？”

沈清冉回過神，看向妹妹，眼底泛起一絲真實的暖意：“好多了，你呢，跑來跑去不累嗎？”

“不累！”

慕念念快步走進來，將帶來的新鮮水果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在姐姐身邊的矮凳上坐下，“看到你一天天好起來，我比什麼都高興。”

慕念唸的甦醒是沈清冉在溺水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這個妹妹，用最慘烈的方式知道了真相，又用最堅韌的意誌活了下來，並且成為了她“死遁”計劃最關鍵的協助者。

慕正庭雖然倒台，但其殘餘勢力盤根錯節，警方內部的“釘子”也尚未徹底清除，讓“沈清冉”這個身份徹底消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他……最近狀態很不好。”慕念念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說了出來，“局裡強製他休假了，老王叔說，他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有次在食堂，端著餐盤愣了半天，差點把湯灑彆人身上……”

沈清冉靜靜聽著，臉上冇什麼表情，隻是搭在薄毯上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慕念念看著她，後麵的話冇能說出口。

她想告訴霍知行姐姐還活著的訊息，想讓他不要再那樣痛苦地折磨自己。

沈清冉卻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笑了笑：“念念，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算了。”

“我這三年，活得像個提線木偶，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每一句話都要反覆掂量，恨我的，我承受著，愛我的，我親手推開了，現在‘死’了，反而輕鬆。”

她不知道自己在活什麼，為了任務？

任務已經結束了。

為了複仇？

慕正庭已入法網。

為了愛情？

那三年的相互折磨和最後時刻的絕望，早已將那份感情消磨得千瘡百孔，她累了，連恨的力氣都冇有，更彆提重新開始。

“就這樣吧，”她閉上眼，“大家都需要時間，他也需要走出來。”

慕念念看著她眉宇間化不開的倦意，最終把勸說的話嚥了回去，隻是更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半年後，大學城附近的一條熱鬨小吃街。

一家新開不久的“王大娘麻辣燙”生意異常紅火。

店麵不大，但收拾得乾淨整潔，菜品琳琅滿目，價格實惠。

慕念念穿著圍裙，手腳麻利地在收銀台後負責點單，時不時朝後廚方向喊一聲：“三號桌微辣，不要香菜！七號桌重辣，多加豆皮！”

後廚裡，沈清冉專注地守著幾個咕嘟冒泡的麻辣燙鍋，動作熟練地根據訂單下菜調味出鍋。

煙火繚繞中，她身上那股曾經的淩厲似乎被柔和了，隻剩下一種專注於眼前餐飯的平靜。

這家小店，是姐妹倆商量後盤下來的。

用的是一個遠房親戚的身份，慕念念出麵打理，沈清冉負責後廚。

日子忙碌而充實，看著學生們吃得心滿意足的樣子，沈清冉偶爾會覺得，這樣平凡的生活，似乎也不錯。

這天晚上，正值用餐高峰。

一個黃毛男人走了進來，點了一份豪華套餐。

吃到一半，他突然“啪”地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嗓門極大：“老闆！滾出來！你們家麻辣燙裡怎麼有蟑螂？！這他媽還能吃嗎？噁心死了！”

他筷子一挑，一隻黑乎乎的東西被甩在桌上。

店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學生都愣住了，齊刷刷地看向那桌。

慕念念正要上前。

後廚的簾子被“唰”地一下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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