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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滿酥衣 分卷閱讀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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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她親手將對方用那根麻繩綁起來……

以下犯上,她怎麼敢。

酈酥衣忙不迭搖搖頭。

沈蘭蘅隱忍著呼吸裡的燙意,伸手在她後頸處一點。

被點了穴位,酈酥衣頃刻便乖順下來。她仿若抽去了支撐的骨頭,軟綿綿地倒在男人懷裡。

雪膩酥香,沈蘭蘅抿了抿發乾的唇,將她穩穩當當地接住。

這香氣清清甜甜,卻不膩。

順著屋內所燃的熏香,霧絲絲地飄到他眼下,吞入他的喉舌、肺腑中。

有人輕輕叩門,聲音帶了幾分畏懼,試探問道:

“官爺,藥煎好了,可是要送進來?”

沈蘭蘅沉下聲:“放門口。”

對方趕忙應是,逃難般匆匆離去了。

沈蘭蘅轉過頭,一手接住少女棉花似的身子,一手從屏風上取過狐裘。行雲流水之間,酈酥衣的身形已被裹得嚴實。他掖了掖她頜下的衣領,繼而打橫抱著她,朝榻邊走。

衣擺滴著水珠,迤邐了一地,月色撒上去,地麵上閃著粼粼碎光。

一層紗,兩道霧。

他指尖泛著青白色,抬起一簾帷帳。

就在方放下她、欲轉身的前一瞬,衣袖忽然被人輕輕一扯。

她細軟的手指揪住那一方衣袖,指尖微粉,煞是可愛。

沈蘭蘅眉眼輕垂,扯了扯袖子。

酈酥衣不鬆。

似乎在挽留他。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無奈,蹲下身,一點點去撥她的手指。

“小酥衣,我去取藥,不丟下你。”

她這才稍稍鬆了手。

她的手指很軟,很細,手腕很白,無力地垂在榻邊,輕紗繚繞,月色垂落。

她的肌膚,好似凝著瑩白的雪。

取回來藥,沈蘭蘅端坐在床邊,一勺勺喂她。

她的嘴很小,櫻桃似的,又紅又軟。

勺子壓下去,留下一點湯漬,和一個淺淺的印兒。

起初她還不肯張口,似乎嫌苦。喝多少,就吐多少出來。

隻用小拇指勾著他的手,像是在撒嬌。

他握著小勺,眼睫微動,極有耐心地哄著她。

“你不喝藥,身子會受不住的。”

到時候藥效發作起來……

他怕到時候,自己使勁渾身解數,也無從招架。

他畢竟也是男人。

沈蘭蘅放下藥碗,就在她蹙眉的那一瞬,低下頭,將她的唇含住。

一聲貓叫卡在少女喉嚨間。

軟軟的,好像下一刻,她的嗓子就要碎了。

沈蘭蘅咬著她的唇,堵住她的口齒,迫使她將藥汁嚥下。

太苦了。

她不肯喝,被堵著嘴巴,隻發出嗚嗚的單音。

聽著這嗓音,他眼前忽然浮現浴桶裡那一大片雪白,映襯著柳綠花紅的屏風,她的一切愈發素白乾淨。

她的唇齒也是乾淨、清甜的。

男人一手撐在榻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用力,她終於把藥嚥了下去。

如曆經了一場鏖戰,他後頸有熱汗。

還好喝了湯藥,酈酥衣暫時昏睡了過去。沈蘭蘅抿了抿唇線,看著黃銅鏡前自己微腫的唇,怔了怔。

沈蘭蘅啊沈蘭蘅,你可真是沒出息。

光影交錯,窗外的雪停了又下。

女使送來新衣,沈蘭蘅忍住悸動,將她的衣裳穿好了,又解下狐裘將酈酥衣包住。

抱著她,步步走出房門。

再來到大堂時,周遭已是寂寥無人,清清冷冷的賭桌前隻剩下掌櫃的一個人,見了沈蘭蘅,他的身子又一陣瑟瑟。

“官爺慢走……”

沈蘭蘅翻身上馬。

即便有雪粒子紛紛落下,酈酥衣也被他包得極好。她像一個小粽子,靠在男人堅實且溫暖的胸膛上,衣領之前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看見柳府牌匾,沈蘭蘅的目光一瞬冷下來。

“主子。”

幾名暗衛迎上。

“卑職已將柳氏等人全部製服,主子,接下來要如何處置這些人?”

沈蘭蘅遣來婢女,扶著酈酥衣回房。

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轉角,他這纔回過頭。不過頃刻,柳玄霜等人被押著跪在他腳邊。

一道可怖的刀疤,將他的臉“劈”成了兩半。

疤痕血跡未乾,在雪地裡被冷風這麼一吹,皸裂得愈發皮開肉綻。柳玄霜此時已經疼得說不上來什麼話了,氣息也是奄奄,好似下一瞬,就要疼死、凍死在這裡。

可沈蘭蘅卻不會讓他如此痛快地死。

久處北疆,在刑室裡麵對戰俘,他有的是手段。

男人隻睨了地上之人一眼,一側便有下人遞來一把匕首。這匕首乃幼帝禦賜之物,金紋遊蟒,栩栩如生。

他自是知曉酈酥衣不會用匕首。

但隻要她拿著這柄匕首,危機之刻,眾人便會知曉——她身後的人,是他。

他乾淨的手指拂過匕身,平淡道:“帶下去,先用青鞭伺候著。”

那根長滿倒刺的、隻一下就讓人皮開肉綻的鞭子。

柳玄霜回過神,膝行至沈蘭蘅身前。隻見男人身形高卓,月色穿過樹隙,打在他冰冷的麵頰上。

柳氏抬起頭,試圖去拽他的衣擺。

“沈蘭蘅……你要對我動、動私刑?”

他被左右穩穩按住,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寫滿了震愕。

應槐見了,假笑得十分客氣:“柳大人,不過是青鞭,鬆鬆皮罷了,這纔到哪兒呢。”

“都愣著乾甚,還不招呼著柳大人。”

“沈蘭蘅!”

眾人看著,素日裡高高在上的柳氏,被人架著胳膊拖在雪地上走。他被拖拽著,氣得幾乎要吐血,圓目怒瞪,氣息卻是甚弱:

“我還未被聖上定罪,你憑什麼對我用私刑?!”

憑什麼?

寂靜冰冷的月光,打在男子耳骨瑩白的玉環之上。明明是如此溫和的白玉,被他戴著,竟有幾分攝骨的寒。

皎皎月色,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沈蘭蘅就站在這萬頃光芒之中。

錦袍,玉帶,玄衣。

目光淡漠,睨向柳玄霜時,又毫不掩飾眼中赤祼的殺意。

“吾執尚方寶劍,天子欽賜,”他冷聲,字字鏗鏘,“可,先斬後奏。”

……

酈酥衣是在第二日晌午醒來的。

腦袋昏昏沉沉,四肢亦是酸軟無力。她剛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就有人快步上前。

“蘭姑娘,您醒啦。大人吩咐過奴婢,待您醒來時,先將這碗補身子的藥喝了。”

酈酥衣下意識地抱了抱被子,護住胸前。

定睛一看,是一名臉生的女使。

見她反應如此激烈,女使也有些尷尬,捧著藥碗乾笑了兩聲,極識眼色地道:

“藥先放在這裡了,姑娘若有事,直接喚奴婢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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