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 第 19 章
頭頂轟然傳來炸響，他們的希望出現了。
戚禾的眼睛被捂住，耳旁傳來戚穀的聲音：“哥，彆太快睜眼，當心傷到眼睛。”
“嗯。”戚禾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就像是放棄了一個自己非常重要的感官，也是非常重要的能力，但是，此時此刻，在戚穀身邊，這種莫名的安心感會讓他覺得，暫時放棄這項能力也是可以的。
戚禾突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戚穀問。
“沒什麼，就是，小穀你現在突然像個大人一樣，好好笑。”
“什麼叫我突然像個大人一樣？我已經成年很久了啊，還是說，哥哥你剛才對這點沒有理解透徹？”
戚禾的耳根又紅了，他小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意思是，從前都是自己事無巨細的照顧戚穀，但這會兒，突然被戚穀叮囑，好像兩個人的位置完全顛倒過來了一樣，所以覺得好好笑。
但是此刻，沒有空給他們說這些了，巨石被打散後落下，他們不得不全力對抗那些落下的巨石，即使閉著眼，也能感受到那些即將落到自己頭上的石頭，等到將一**落下的石頭清空後，耳邊率先傳來秋蠻的聲音。
“快看，他們在那兒！”秋蠻清脆的聲音穿越了巨石落下的轟鳴，傳達到兩人的耳際。
片刻後，紛雜落到他們頭上的石頭終於安靜些了，就算隔著一層眼皮，他們也能感受到，頭頂的天空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亮，戚禾試探著睜開眼，果然沒有看到太陽，隻看到了一輪皎潔的月光。
“阿禾，阿穀，你們還好嗎？”秋蠻遠遠的朝他們招著手。
戚禾也跟著揮手：“我們很好，謝謝你們。”
接著，二人對視一眼，就朝著秋蠻與顏叔叔所在的方向而去。
兩人一落地，秋蠻就抓住戚禾的手，說：“阿禾，你有沒有事啊？我都擔心死了，你說你，用你換我做什麼？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想讓我愧疚死啊。”
戚禾笑說：“這不是沒出事麼？而且，要不是你把叔叔們叫過來，我們可能就真的出事了。”
秋蠻：“呸呸呸！我不準你這麼說！什麼死不死的，我們都要好好的。”
戚禾笑了笑，說：“嗯，你說得對。”
“行了行了，什麼死不死的，淨說些晦氣話。”戚穀一把抓住秋蠻覆在戚禾手上的手，略有些嫌棄地拉開那隻手。
見到那隻握住秋蠻的手，戚禾心頭竟然微微一滯，好奇怪，以前他看到小穀和秋蠻有這樣的接觸會覺得不舒服的嗎？
秋蠻抽手拍了戚穀的肩膀一下，她說：“你小子，現在說得這麼牛，真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倆啊？這兩天真是沒日沒夜地找人，我孃的眼淚就沒停下過。”
戚穀笑了，伸手抓住秋蠻的鼻子，說：“就你娘哭，你不哭兩聲意思意思？”
秋蠻一把將戚穀的手打掉，說：“我就算哭，也是哭我們阿禾，誰要哭你個沒良心的？”
這兩人打趣起來就沒完沒了了，顏叔叔開口打斷他們：“你們先回去吧，家裡有飯，我去西邊通知你雲叔一聲，告訴他不用接著找了。”
那兩人就短暫老實了一下，隻不過，在顏叔叔說這話的時候，秋蠻還在跟戚穀遞眼色。
顏叔叔走後，戚家兩兄弟就帶著秋蠻一起回去。
戚穀還跟秋蠻吵了幾句，戚穀說秋蠻膽大包天帶戚禾離開，又蠢兮兮被敵人俘獲，秋蠻說戚穀還不是也做了俘虜，有什麼好神氣的。
兩人吵著吵著還會動手給彼此來兩下子，戚穀小時候一直都挺活潑的，但是後來做了領主，就開始壓抑本性，裝成熟了，但是這會兒，或許是因為大難不死後心情好，也開始覺醒本性，露出孩子氣的一麵。
戚禾就默默走在兩人後頭，看著那兩人在前麵打打鬨鬨。
“怎麼了，哥，走這麼慢？”戚穀回過頭來看戚禾，很快變得緊張起來，“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受傷了？”
戚禾像是突然醒過神來一樣，連忙擺手道：“沒，沒事，沒事。”
回到熟悉的家中，吃完飯，洗完澡，躺到自己的床上，死裡逃生後，本應該是格外安心的，事實卻是格外的心神不寧。
夜深，房門被敲響，戚禾沒有答應，捂住耳朵，側身不去理會。
不用想也知道，外頭的肯定是小穀，隻有他才會這麼鬼鬼祟祟，敲門後都不說自己的名字。
可是，不想見小穀。
他又想起白日裡得救後的那一幕，小穀和秋蠻那些關係密切的行為，倒不是嫉妒什麼的，他還不至於吃秋蠻的醋，隻是，他不禁想到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有沒有可能，如果沒有自己的話，小穀其實是可以接受女孩子的呢？
如果不是自己在無意間誘惑小穀犯了錯，小穀是不是該有彆樣的人生，與女孩子結婚生子，過上正常的生活？
如果他現在挽回的話，還來得及嗎？
說到底小穀也還年輕，經不住誘惑犯了錯，這也是非常正常的行為，可是，作為小穀的哥哥，他不能也不懂事，看著弟弟陷入深淵而袖手旁觀，也許，他還來得及將小穀拉回正軌。
戚穀翻窗進來了。
當那個人熟練地鑽進自己的被子裡的時候，戚禾心下一驚，下意識地一躲。
戚穀似乎沒有意識到戚禾的異常，他說：“哥，我還以為你睡了呢？”
說著，戚穀就自然地將戚禾往懷裡一摟，在他的脖子上親了一下。
戚禾立馬跟被蟲子咬了一口似的，反應很大地推開了戚穀。
戚穀的臉上露出不悅，他說：“哥，你什麼意思？難道說，你又想要裝作不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了？”說著，戚穀的態度開始變得強勢，他一把將戚禾按住，逼著戚禾正視他，他說，“我告訴你，這招已經沒用了，你再不承認也沒關係，我會讓你承認的。”
戚禾躺在床上，望著戚穀，此刻在他身上的戚穀就像一隻豹子一樣，給他無比的威懾感。
或被動或主動的，他接受了戚穀。
完事後，戚穀像隻饜足的食肉動物一樣，還摟著戚禾親個不停，方纔戚穀的抗拒也讓他完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全當是一點調情的手段。
戚穀將戚禾的手放到嘴邊，一邊親一邊撥弄著玩，看起來心情大好。
“小穀。”
“怎麼了？”
“哥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說。”專心玩弄著戚禾手指的戚穀壓根就沒注意到戚禾凝重的神情。
“那個，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是時候娶妻了？”
戚穀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也不再親戚禾的手了，他覺得戚禾的話很不可思議，他說：“我沒有聽錯吧哥，我倆關係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惦記著給我娶妻？”
戚禾很是不安的說：“可是我們這樣是不正常的啊，你早晚要娶妻的啊，而且我也答應過父親要照顧你的。”
“我纔不要你這種所謂的照顧，而且怎麼就不正常了啊？顏雲二位叔叔都可以，為什麼我們不可以？”
“我們是兄弟啊！”
戚穀沉默了，這樣的對話他已經重複反駁了無數次，經過這麼多事，他哥竟然還用這個藉口，他可能也是疲累了。
見戚穀不說話，戚禾就開始自顧自道：“總之，傳宗接代是男人的責任，我做哥哥的當然要為你張羅。”
戚穀嘴一努：“什麼狗屁責任，這裡可不是神州，彆拿神州的那一套陳腐說辭來對付我！”
“但是，你不可能不結婚的啊，我們也不可能這樣過一輩子。”
“怎麼就不可能這樣過一輩子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你能保證一輩子隻跟一個人好，隻跟一個人繫結在一起？沒有小孩的話，很難的，誰敢保證感情不會變呢，但是如果結婚有小孩就不同了，小孩是一個實實在在存在的實體，就算沒有感情了也能將兩個人繫結在一起。”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相信我是嗎？哥，我們都已經一起經曆了那麼多事了，你就那麼不相信我的人品嘛？還是說你其實根本就沒愛過我？行，行，好啊，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我結婚就是了，不就是小孩嗎？我可以生個十個八個的，這樣你也沒辦法用父親來壓我了吧？”
戚禾無法言說心頭那股蔓延開來的悲傷是為什麼，麵上依然咧開嘴強笑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你是我哥，雖然說不是親生的，但是你一直用勝似親生的來壓我，既然如此，那按照你的說法，結合神州的規矩，再怎麼樣也應該是你這個做哥哥的先結婚才能輪得到我吧？”
戚禾一時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小穀會這樣說，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戚穀說：“既然如此，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我去給你找合適的女子，哥你就等著當新郎官吧。”
很快，戚穀就離開了房間，剩下一個人目瞪口呆的戚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