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女戶老太被吃絕戶,重生八零 219
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可靠的人。
田桂花完全明白丁秋桂在擔心什麼。
她笑起來,伸手拍了拍丁秋桂的肩頭,力道不輕不重,卻莫名叫人安心。
“秋桂,你們婆媳倆就安心在我這兒做。明年我還打算開分店呢,還要再招人。你親戚家要有可靠的人手,也儘管帶來。三個五個不嫌多,我這正缺人。”
她計劃在那邊再開一家分店,剩下的鋪麵,或租或自己經營。
不管怎樣,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可靠的人。
朱家三姐妹吃過虧,再不敢隨便撂挑子走人;丁秋桂在她這兒踏踏實實做了這些時日,不但掙了錢,幫家裡蓋房娶媳,也攢下了信任。
她大媳婦劉棗花不願下地吃苦,又進不了國營廠子,那麼,在包子鋪乾活,自然是最好的出路。
聽到田桂花親口承諾不會辭退劉棗花,丁秋桂頓時眉開眼笑,連聲應道:“哎!謝謝田姐!有您這句話,我可就真放心了!”
她一轉身就迫不及待地把這好訊息告訴劉棗花。
劉棗花一聽,臉上的愁容瞬間一掃而空,嘴角忍不住向上揚,眼裡都有了光。
她雙手不自覺地搓著衣角,幾步就走到田桂花麵前,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激動:
“田嬸兒您放心!我肯定好好乾!絕不偷懶、絕不惹事、絕不給您添麻煩!”
“好好乾就行,我這兒不養閒人,但也絕不會虧待勤快人。”田桂花笑著點點頭,語氣乾脆,眼裡帶著鼓勵。
她沒再多說,轉身就掀開蒸籠檢視火候,白茫茫的熱氣呼地湧上來,映得她眉眼愈發利落。
鋪子裡很快恢複了往日有條不紊的節奏,甚至因人手足夠,顯得比之前更井然有序。
和麵的、調餡的、招呼客人的,各司其職,忙碌中自有章法。
朱家三姐妹經過這一回,乾活格外拚命,尤其是朱紅珍,像是要把之前犯糊塗欠下的都補回來,搶著揉麵、抬蒸籠,專挑最累的活乾,一句抱怨都沒有。
丁秋桂和兒媳劉棗花也安了心,一個利落地包著包子,一個揉著麵團。
蒸籠一掀,熱氣氤氳而上,麵香、肉香、菜香融融地交織在一起,彌漫在整個鋪子裡,那是種踏實過日子的暖香。
田桂花一邊調餡料,一邊抬眼看了看這番景象,心裡驀地一軟,泛起一陣欣慰。
她沒說什麼,隻嘴角微微彎了彎。
前世的惡人,這一世,總算得了該有的報應。她的日子,也能過得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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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黃家良和向牡丹從拘留所裡出來了。
兩人低著頭、駝著背,一身灰撲撲的,活像被大太陽曬蔫了的茄子。
再不見從前那上躥下跳、搬弄是非的勁頭。
尤其當他們聽說,林臘梅因案情嚴重已被正式逮捕,即將移交檢察機關提起公訴,很可能麵臨重判的時候,更是嚇得臉色發白,後背直冒冷汗。
直到這時,他們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他們差點就成了拐騙案的幫凶。
若不是田桂花警覺並及時報警,幾家姑娘恐怕難逃一劫。
而他們倆,也絕不止拘留七天這麼簡單。
兩人縮回家裡,大門緊閉,一連好些天都沒敢在鎮上露臉。怕人指指點點,更怕那些差點被騙的人家上門找麻煩。
曾經做的那場發財夢,如今連提都不敢再提,隻剩下一場心驚膽戰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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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快入冬了。
田桂花的包子鋪,生意也越發紅火了。
她入秋後琢磨出的那幾樣新餡料包子,熱騰騰的梅乾菜肉包、噴香的白菜香菇包,再配上一碗暖胃的胡椒米粉湯或紅棗小米粥,格外受街坊鄰居歡迎。
天越冷,鋪子裡的熱氣就越暖,人也絡繹不絕。
工地也進展得飛快,眼瞧著那一排新鋪麵一天一個樣,就快要封頂了。田桂花心裡早有了算盤,已經開始想著新店開張要添哪些花樣、派哪些人手。
一想到往後的日子,她心裡就漾起一股踏實又熱乎的憧憬。
一個週末,田曉靜和陳瑞陽照例帶著兩個孩子來看她。
小嘉嘉和小優優一下車就一左一右地圍上來,嘰嘰喳喳地搶著說幼兒園裡的事。
“外婆!我今天得了小紅花!”
“外婆我學會唱新歌了!”
田桂花一邊聽,一邊笑得合不攏嘴,隻覺得這些日子所有的辛苦和奔波,在孩子們的笑聲裡都值了。
不過,田曉靜和陳瑞陽平時在縣城都有工作,隻能在週末回鎮上幫忙。
平日裡,鎮上包子鋪和工地那一攤事,多半還是尹澤抽空幫忙照應。
就算是工作日,尹澤也常常在下班之後騎著他那輛二八自行車,特地繞過來看一圈。
這天,新鋪子正做到最後一遍粉刷。尹澤和往常一樣,下班後就蹬著車來了。
田大旺和羅秀珍兩口子正站在門外說話,一抬頭看見他過來,頓時都笑了,迎上前道:“尹澤來了?”
尹澤停穩自行車,笑著朝他們走過去:“舅舅,舅媽。今天情況怎麼樣?上午說起泡的那塊石灰牆,後來返修得還行嗎?”
“按著你說的法子,後來一點沒有起泡了呢。”田大旺笑著拍了拍手上的灰,語氣裡帶著佩服,
“真想不到,尹澤你一個搞農業的大學生,還會調和石灰、懂粉牆的門道。”
尹澤謙和地笑了笑,“我也是從書裡偶然看到過,這次是抱著試試的想法,能成功就好。”
正在乾活的師傅老陳頭聽見了,也轉過頭來,咧嘴一笑,露出被石灰粉沾得斑白的鬍子。
“不愧是文化人,肯鑽研!不像我們這些老粗,隻會按老一套辦法來,一變天就抓瞎。”
“您太客氣了,”尹澤連忙擺手,態度謙虛,“各位老師傅經驗豐富,我也就是碰巧想到,真要說手藝,還得是靠大家。”
眾人說笑著,一同走向下一間鋪子,邊走邊檢視著牆麵的情況。
天氣轉冷後,石灰、水泥和水的配比就得調整,不能再照夏天的老方子來,否則極易起泡開裂。
這些老師傅常年做夏季工程,冷不防入冬繼續乾活,一時都沒轉過彎來。
沒想到尹澤一個“外行”,倒輕輕巧巧把難題給解決了,大家不由地都對他高看一眼。
這熱絡的一幕,恰被一個路過的女人看進了眼裡。
她腳步頓了頓,眼珠悄悄一轉,就朝著田大旺和羅秀珍的方向走了過去。
“大旺,秀珍,正忙著呢?”她聲音揚高,帶著一股刻意的熟絡。
田大旺回頭,見是鄰居堂嫂子馬春香,隻隨口“嗯”了一聲,心思還在牆麵上,轉身又和尹澤指著一處細節跟師傅交代起來。
馬春香也不覺得尷尬,一把拉過羅秀珍,壓低聲音說:“秀珍呐,大旺是個粗人,不懂裡頭輕重。可你一個當家的女人,怎麼也糊裡糊塗的?就不怕……家裡的錢財,被外人一點點搬空了?”
羅秀珍聽得一頭霧水,皺著眉反問:“春香嫂子,你這話是從何說起?什麼外人搬走財產?我們家哪來什麼大財產?”
馬春香朝前方正彎腰檢視牆麵的尹澤瞥了一眼,拽著羅秀珍的胳膊往旁邊又走了兩步,聲音壓得更低:
“說的不就是你大姑姐那位二女婿嘛!你瞧瞧,這些新蓋的鋪麵,還有桂花手頭那些生意,不都是你們田家的產業?可他一個外姓女婿,天天往這兒跑,算怎麼回事?”
羅秀珍聽了,心裡頓時有些不舒服,
語氣也淡了下來:“春香嫂子,你這話說得可不對。尹澤是正經大學生,人本分又踏實。
“蓋鋪子這段時間,要不是他看出不少問題,工程哪能這麼順?說不定到現在還在返工呢!”
馬春香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哎喲秀珍,你怎麼就轉不過彎呢?老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就算他是個好的,那他家裡人呢?你彆忘了他還有個後娘!”
她越說越激動,又扯了下羅秀珍的袖子。
“你大姑姐沒兒子,你家慧明、誌明年紀還小,可尹澤已經是能獨當一麵的大學生了。
“說句難聽的,萬一哪天桂花姐病倒了,他來接手鋪子,再把他那厲害後娘和自家人安排進來,就憑你們兩口子,加上兩個還在念書的兒子,鬥得過他們嗎?”
她湊得更近,聲音裡帶著一股慫恿勁兒:“桂花新蓋了這麼多鋪子,將來肯定要安排不少人手。你啊,得早點為自己一家做打算!”
羅秀珍對尹澤本人確實沒什麼意見,那孩子懂事又肯幫忙,她是看在眼裡的。
可一想到他繼母,心裡就忍不住咯噔一下。
馬春香那番話,像顆石子投進她原本平靜的心湖,此刻止不住地泛起漣漪,七上八下。
眼看著這排鋪子越蓋越闊氣,大姑姐的生意越做越紅火,將來肯定需要不少可靠的人手。
萬一真被馬春香說中,尹澤那厲害後娘借機塞人進來,一步步把鋪子攥到王家手裡,他們田家自家人反倒被撇在一旁,那可如何是好?他們家可不及王家人丁興旺啊。
馬春香見她神色猶豫,立馬趁熱打鐵,挽住她的胳膊推心置腹:
“秀珍,咱們纔是一脈相連的實在親戚!我孃家侄兒,還有我那兩個兒子媳婦,個個本分能乾,不如讓他們來幫忙?
“一來是替你和桂花分擔,二來也是幫你們自家人盯緊些。他們來了也就是乾活、拿工錢,這鋪子歸根到底還是姓田,誰也動不了!
“總比讓外姓人,尤其是王家那些對頭鑽了空子要強吧?你想想,尹澤那後娘可是王家的人,王家跟桂花結的梁子誰不知道?哪能招惹得起?”
羅秀珍思前想後,覺得馬春香的話雖不中聽,卻也不是全無道理。
尹澤人是不錯,可他那個後娘和後孃的孃家王家人……
確實都不是盞省油的燈。
她心亂如麻,最終隻是點了點頭,低聲道:“春香嫂子,你說的……我再想想,得好好想想。”
晚上回了家,羅秀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她終於忍不住推了推身邊的田大旺,把馬春香那番話原原本本說給了他聽。
田大旺聽著妻子的話,眉頭越皺越緊。
還沒等羅秀珍完全說完,他就猛地坐起身來,聲音裡帶著明顯的不悅。
“糊塗!你聽馬春香在那瞎嚼什麼舌根?她那點小心思誰不知道?
“不就是想把她那些七拐八彎的親戚塞進來占便宜嗎?尹澤那孩子什麼樣的人,咱們這段時間還看不明白?”
他語氣斬釘截鐵:
“尹澤是正經人,心思正派,做事踏實,幫了咱姐多少忙?要不是他,這新鋪子能蓋得這麼順當?
“人家是念著曉芬的情分,真心實意來幫忙的!什麼搬空家產、安插王家人,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尹澤跟他後娘那邊根本不對付,他能讓他後娘來沾邊?絕對不可能!你彆一天到晚聽風就是雨,杞人憂天!”
羅秀珍被丈夫一頓搶白,心裡有些委屈。
但也知道丈夫說得在理。
可她一想到馬春香描述的“可怕”前景,心裡那點不安還是揮之不去。
她小聲嘟囔道:
“我也知道尹澤是個好的……可……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他畢竟不姓田,他後娘又是王家人,萬一……萬一他耳根子軟,架不住他後娘和他爹哭求呢?
“到時候真塞幾個人進來,咱們怎麼好意思駁回去?姐那邊又那麼信任他……我就是想著,咱們自家人要是先占住些位置,也好過將來被外人鑽了空子……”
田大旺看著妻子憂心忡忡的樣子,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
“秀珍,你的擔心我明白。但咱們做事得講道理,憑良心。尹澤的為人怎樣,你也看在眼裡。
“咱們不能因為彆人幾句挑撥,就先防賊一樣防著他,寒了孩子的心。姐那麼精明的人,她能看不明白?
“她既然信重尹澤,自然有她的道理。咱們啊,就把自己的活乾好,把慧明誌明教育好,比什麼都強。彆想那些有的沒的,趕緊睡覺!”
說完,田大旺翻了個身,不再多言。
留下羅秀珍獨自對著黑暗,心裡依舊像揣了隻兔子,七上八下地不踏實。
可是大姑姐的生意做多了,總得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