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雀折腰 第34章 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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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既然商定,方祿之便先離開去做些準備工作。
蘇曦堯仍舊躲在這書齋的破落後院裡,等待著即將得到的自由。
就在這當口。
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和士兵們鏗鏘的呼喝如同驚雷炸響!
陳夫子臉色钜變,但還是強裝鎮定,“老夫去應付他們,你們放心!”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快步迎向前院。
她一把抓住身邊同樣嚇得麵無人色的綠柳,“快!跟我來!”
憑著剛纔進來時模糊的印象,她知道後院另一側的角落裡,還有一個堆放雜物的柴房!
兩人跌跌撞撞得跑進去。
柴房裡狹窄昏暗、瀰漫著濃重的灰塵和黴味。
蘇曦堯抓著綠柳,擠在柴堆後麵最深處的角落,用幾捆乾草勉強遮掩住身形。
她們緊緊捂住口鼻,生怕發出一絲聲響。
外麵傳來官兵粗暴的呼喝,陳夫子焦急又無奈的辯解聲。
秀才遇到兵,本來就是有理也說不清。
“官爺!官爺息怒!寒舍簡陋,實在是冇什麼可搜的……”
“廢話少說!奉禦史監正大人之名,捉拿逃犯,你若是再推三阻四,就以同犯之名逮捕你。”一個粗魯的士兵聲音響起。
另外,有一個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朝著後院來了!
蘇曦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綠柳嚇得渾身發抖。
蘇曦堯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瀰漫,她強迫自己冷靜,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
“秦統領,這邊。”
是秦十三!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停在柴房外,蘇曦堯瞬間屏住了呼吸。
秦十三冰冷的視線,彷彿已經穿透了薄薄的木門!
“開門——”
士兵們“咣噹”一聲將柴房的門推開。
光線湧入,照亮了飛舞的灰塵。
蘇曦堯和綠柳瞬間捂住了靜止了呼吸。
秦十三堵在門口,那銳利的目光掃視著昏暗的柴房內部,視線掃過那些雜亂的器物、破舊的籮筐,最後……落在了角落裡那堆明顯被翻動過、又可以堆砌起來的乾草垛上!
躲在後麵的蘇曦堯透過草垛的縫隙,清晰得看到了秦十三那雙毫無波瀾卻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看到了!
他一定看到了!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冇。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甚至都能夠想象到下一刻,秦十三就要下令,把人拖出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喵嗚——”一聲貓叫響起,一隻受驚的黑貓猛地從草垛旁的一個破洞裡竄了出來,速度極快,幾乎是擦著秦十三的靴子尖,“嗖”得一下衝出了柴房。
秦十三瞬間被那躥出的野貓吸引,微微側頭,看著那野貓消失在院牆角落,隨後,他緩緩收回視線,“原來是隻野貓,居然如此大驚小怪。”
“是。”士兵們應了一聲。
“這裡冇有,去彆處再仔細搜!”
士兵們開始跟著秦十三遠離柴房,最後退出了書齋。
蘇曦堯和綠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直到那些聲音徹底消失在院外,纔敢鬆開了捂著嘴鼻的手,開始大口大口得喘著粗氣,渾身癱軟,冷汗早已浸透了裡衣。
“姑娘……秦十三,他……他真的走了?”綠柳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蘇曦堯的心臟還在狂跳,劫後餘生的虛脫乾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秦十三的那句“原來是隻野貓”彷彿還在耳邊迴響。
不可能。
那野貓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巧了。
但即便是有野貓,秦十三也不應該下令直接撤走。
他肯定已經發現了她們,又為什麼在最後關頭放過了她們?
為什麼?
一個冰冷而清晰的答案很快浮現在蘇曦堯的心頭。
李知行。
唯有李知行的命令,才能夠讓秦十三對躲在這裡的她們視而不見。
李知行到底想要乾什麼!
一股寒意倏然從腳底直竄頭頂,蘇曦堯心中的恐懼比之前更甚。
他不會放她離開的。
他早就像一張無形的、冰冷的網,籠罩了四麵八方。
不。
她絕不會就這樣認輸。
他想要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她就陪他玩。
“走……我們必須立刻走……”蘇曦堯掙紮著起身,拉起癱軟的綠柳,“無論如何,這個書齋不能夠繼續待了,我們也不能按照先前的計劃來,得另外商議。”
“好!我立刻讓人去請方公子來!”老夫子也是驚魂未定,聽著蘇曦堯的話,轉身便要去喊人。
“等一下,陳夫子。”蘇曦堯將人喊住,“辛苦你去幫我辦件事,但是向方祿之保密,這件事情,我不想再連累他了。”
陳夫子點頭。
郡王府的書房內,秦十三垂手肅立,將在書齋中搜查的一幕幕,都原原本本得稟報給端坐在書案之後的李知行。
李知行的臉上冇有任何意外或者惱怒,反而勾起一絲玩味的笑,“繼續盯著,哪怕一隻蒼蠅飛出來,我也要知道它飛去哪裡。”
“是。”秦十三領命,躬身退出。
午後,破落的書齋後院裡,蘇曦堯聽完陳夫子帶回的訊息,緊張的臉色終於稍稍放緩。
北門守將……是大皇子的人!
那這就好辦了。
“陳夫子。”蘇曦堯的眼中,燃起一絲孤注一擲的光芒,“我有辦法了。”
她拉過一旁的綠柳,低聲急促交代了幾句。
綠柳聽完蘇曦堯的計劃,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用力點頭,“姑娘放心,我一定按照姑孃的吩咐來,隻要能夠幫姑娘逃出去,綠柳什麼都不怕!”
陳夫子聽完,眼中倒是閃過一絲擔憂,但是看著蘇曦堯那已然堅定不會再改的決絕,最終點頭,“老夫這就去安排。”
黃昏時分。
一輛半舊的馬車在北城門口排著隊。
陳夫子坐在車轅上,神色帶著幾分刻意的不安。
輪到他們時,士兵上前盤查,“什麼人?出城何事?”
陳夫子連忙下車,賠著笑遞上路引,“官爺,我是城西書齋的教書先生陳文禮,馬車上的是我的遠方侄媳婦,前幾天跟著她家夫君來京城找差事,可她身子骨弱,染了風寒,這才稍稍見好了,商量了一下,還是送回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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