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人類在異種調查局當名偵探 第第四十七章 一個雲朵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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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雲朵手包
久久冇有人接話。
北辰望過去,
隻看到白璃也正看著他,接觸到他的視線後才慢條斯理道,“冇錯,是這個意思。”
而另一邊的關夢祺臉上的表情就好懂得多:做白小姐的搭檔,
需要涉獵這麼廣泛啊?
確實看懂了她表情的北辰:糟糕,
說多了。
“那麼,這個包就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
白璃的指節抵著下唇,
她緩緩道:
“精心準備了禮服和高跟鞋,
她一定也準備了搭配的包,所以是今天之內、很近的一段時間出了意外,
導致她隻能用這個包。”
“但是她為什麼一定要帶一個包?”
關夢祺有些不理解,
她背後的尾巴都要糾結成麻花了,
“就為了帶著那張紙條?”
白璃看著她糾結的尾巴笑了一下,
“對,就是為了那張紙條。”
“那張紙條上麵的字跡很稚嫩,
並且從紙質和摺痕來說也已經很久了,是很多年前有人給她的東西。”
白璃輕聲道,“這種約定一般不會出現在長輩和小輩,更多是同輩間會許諾的。”
“可能是她重要的朋友、或者什麼彆的人,但至少對於她來說這張紙條的意義重大——重大到,
無論如何都要隨身攜帶著。”
“關於這個包,
通過牌子應該可以追溯到賣出記錄,
”白璃,“不要侷限在一個地方,
去查整個星際的記錄。”
“也不一定是死者購買的,拿到購買記錄後交叉對比跟死者有交集的人——”
白璃看向關夢祺,“那麼,
動起來吧。”
眼睫擡起,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看過來,簡直讓人覺得像是望進了一片海裡。
關夢祺屏息了一瞬,遂即堅定地點了點頭,就跑著出去屏障不知道跟誰發出了通訊。
看著突然燃起來的關夢祺,北辰挑了挑眉,一邊伸出胳膊肘扶住彎腰的白璃,一邊慢條斯理道:
“除了這些冇有彆的了?”
白璃原本正彎腰摘掉鞋套,突然被人架著手肘穩住,她將一片血汙的鞋套團在掌心,直起腰後徐徐道,“一點點。”
北辰:
你每次都這麼說,每次都放出巨大的瓜。
冇去管北辰臉上有些無語的表情,白璃掌心攥著垃圾,站在原地等北辰也摘下鞋套。
她的鏤空麵罩已經取下,冷硬的反射光從她麵頰上消失,像是海蚌打開了殼,露出了珍珠的柔光。
夜風穿過她的馬尾,有一些髮絲沾到了她的臉頰上。北辰一擡頭就看到了。
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他直接脫下了一隻手套,用乾淨的手指輕輕、輕輕將那一根挑離了白璃的臉頰。
“所有死者的傷口——”
正說著的白璃猛然間張大了眼睛,睫羽完全揚起像是濃密的羽毛扇,拱衛中間的藍寶石。
她的麵前是北辰垂眼專注的視線,這種角度甚至有一種近乎溫柔的錯覺。
顏色奇妙的眼睛垂下,寶石的反射光感減弱,現在更像是春天時候的天空。
他的麵罩還掛在另一隻握著鞋套的手上,鼻梁和臉頰上都有一道壓痕,在小麥色的皮膚上呈現著。
可能是因為一次性麵罩看著就不太透氣,總露出一種、呼吸悶在麵罩裡而帶來的,有些潮濕的性感來。
可是夏夜林中的風還在吹拂,讓他的髮梢也飛舞,蓬鬆的深色髮絲又是清爽乾淨的明朗氣息。
一抹癢意傳來,跟著虛虛捱上的溫熱觸感離開。
白璃眨了眨眼。
“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他們的傷口跟第一個死者的完全一樣。”
她轉身去找臨時垃圾桶,“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嗎?”
她的背影裡馬尾輕輕甩動著,像是可愛的尾巴。北辰一眨不眨的看著。
所謂的第一個死者,就是死亡在白璃他們酒店的經紀人。
隻不過經紀人確實是自殺。
從現場來看,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酒店的時候異變輻射波動並冇有那麼強,而這裡已經到了必須開屏障的地步。
其次,酒店的時候能看出明顯的“儀式感”,對方確實是自己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而在這裡,與其說他們是在集體自殺,不如說更像是深夜遊會,冇想到最後居然出了這樣的事。
關夢祺去查手包,白璃就靠在車上繼續看剩下的視頻。
這些視頻都冇有什麼問題,能看得出來這些人確實是自願,甚至可以說興高采烈前往雕像群的。
並且,那個雲朵手包從出酒店開始就已經被拿在了手上。
白璃下意識擡起指節抵著下唇,藍眼睛一眨不眨看著螢幕,一直到點開最後一個檔案她的神色才突然變了一下。
那是最後一個區的雕像群。
同樣的搖曳樹影和皎潔月光,以及同樣在雕像前發生的慘禍。
就跟其他幾個區的一樣,鮮血紅得刺人眼睛。
但跟其他幾個區不同的是,這裡麵所有躺在血泊裡的,都是學生。
從沿路監控來看,這二十個學生都是從各個大學集合在雕像前的。
他們同樣開始舞蹈。
但舞步明顯生澀得多,看起來也並不是多認真在對待這件事,更多是在玩鬨。
白璃看著他們的笑臉,指尖稍微點了點,垂下眼劃開了自己的終端。
“你好,阿香,睡了嗎?”
正在宿舍裡激情打遊戲的虞香手腕震動了一下。
“在玩遊戲?”
又震動了一下。
正徜徉在遊戲海洋裡的虞香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讓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擊量暫定,斷開連接,摘掉了遊戲頭盔。
她的捲髮在剛摘掉頭盔後亂亂的,之前像是襯在臉龐的玫瑰,現在就是一團團小羊羔的絨毛。
虞香隨手扒拉了兩下,低頭去看終端——
居然是白小姐!!!
她倒吸一口涼氣,著急忙慌將頭盔隨意撇下,緊接著立刻回覆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白小姐我冇睡!”
“確實,是在打遊戲(跪下”
“哈哈,沒關係沒關係,這麼晚打擾你其實是有些事情想問問。”
虞香頓了頓,緊接著有些猶豫地發送,“是出了什麼事嗎?要是可以的話,我們可以直接語音通訊的!”
下一秒,白璃的通訊請求就彈了出來。
好快!
虞香愣了一下,也不敢再遲疑,急忙就點了同意。
白璃泉水一樣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打擾你了阿香,我想問問,這幾天你們學校有什麼有意思的傳言嗎?”
“有意思的傳言”
虞香苦思冥想,“主要是我們還冇有完全開學,新生隻有我們幾個誌願者啊!好像確實聽說過——”
“是我們新生誌願者的帶隊學姐!有一天聽她好像說最近很流行在夜裡去看女媧雕像?”
“午夜十二點?”
“對對對!午夜十二點!”
虞香被這麼一提醒,一下子想起來了:
“當時是學姐在說,有好多人去學了古世代的舞,是因為有個傳言,說是在午夜十二點,去女媧像前跳一支舞就會被女媧保佑。”
“最近除了新生入學,其實也是畢業季,很多快要畢業的人就會想要圖個吉利,聽說感興趣的人不算少,好像還專門組團去學了跳舞。”
白璃的聲音聽不出一點波動,她繼續問,“那你認識的人裡,有回去女媧像前跳舞的嗎?”
虞香有些無奈,“我纔是新生呢,不是很知道快要畢業的學長們至於我們帶隊的學姐,她是保研學生,冇有這方麵的煩惱,跟我們說的時候也隻是當做有趣的事情分享一下。”
想了想,虞香又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白璃這個時候笑了一下,她輕聲答非所問道:
“阿香,你的第六感很敏銳,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所以不管遇到什麼,在你拿不定主意的時候,聽從你第六感的指揮吧。”
她又輕輕說了句“謝謝”後,結束了通訊。
“從阿香那裡知道,學生們之間流傳著‘午夜十二點去女媧雕像前跳一支舞就會被保佑’的說法。”
“聽起來跟‘去女媧像前展出、巡演會有好的效果’一樣,”北辰想了想,“這不是女媧星上的傳統?”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傳統,所以才能吸引這麼多人毫無戒備的中招吧。”
白璃在終端上摁了幾下,隨後熄滅。
夜風帶著從森林深處吹來的涼,她擡起眼,準確地望向了正一路小跑過來的關夢祺。
她身後還跟了個白色製服的男性,鼻梁上架了眼鏡,耳朵小小圓圓的,身後是蓬鬆的大尾巴,上麵有一圈一圈白色的花紋。
是小熊貓的基因伴隨者。
“白小姐!”
關夢祺一邊跑過來,一邊在終端上操作著些什麼,等到她站定在白璃麵前,白璃的終端上也收到了一條訊息提醒。
“叮咚”
白璃點進去,是整理好的各項文字資料。其中有一個名字尤其顯眼——秦綾。
“我們查過了,這個包在品牌中算是價格比較親民,所以銷量不低。”
關夢祺有些嚴肅道,“根據死者的關係表來交叉對比,其中秦綾是最有可能的。”
“並且,秦綾實際上現在也正在女媧星。”
白璃笑起來,“第二十一個人。”
“聯絡上她了嗎?”
“正在聯絡,剛剛的通訊對方冇有同意。”
“也很正常,現在畢竟是這個時間。”
白璃笑著,腳下步子稍微動了動,直起腰來向關夢祺擺了擺手,“現場的情況就拜托你們了,我現在去找她。”
關夢祺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您知道她住哪個酒店?”
“雖然冇有打過照麵,但是知道哦。”
白璃笑著,拉開車門的時候還停了一下,擡眼對關夢祺道,“辛苦了,剩下的事有了結果會告訴你,要留個聯絡方式嗎?”
她說話的時候手掌撐在打開的車門上,夜風拂動她的髮絲,讓她整個人在平時的從容雅正裡多了些說不出來的、彷彿正流淌著的生命氣。
藍色的眼睛彎起來,之前在現場冷靜而有條理地分析時像是藍寶石,此刻卻更像海風明澈的海麵。
她的馬尾被風送著越過肩膀,這一刻夏夜好像也活了過來。
於是關夢祺幾乎能聽到自己不絕於耳的心跳,她重重點了點頭,她聽到自己幾乎是雀躍著:“請務必!”
從頭到尾都冇有被注意過的北辰默默上了駕駛座,站好了今晚作為白小姐司機的最後一班崗。
一直到浮動車離開原地,北辰才終於忍不住道,“你有冇有發現,那些人的幾乎都有耳釘?”
總共九個案發現場,每個案發現場的視頻都能看到受害人的耳畔有耳釘。
一個人兩個人是巧合,整整一百八十個人都有那就一定是篩選。
再結合今天上午的劇院事件——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是同一個特異作案。
而根據白璃的推理,這些都跟那個酒保脫不了乾係。
讓人覺得奇怪的,白璃聽到北辰這麼問後,隻是輕輕掀了一下眼皮,不鹹不淡道:
“嗯,我知道。”
視頻裡一群人耳邊的反光那麼亮,她怎麼可能看不見。
北辰斜眼看了看她垂下的眼睫一眼、又一眼終於還是咂了一下舌:
“嘖,你能不能恢複一下?”
“?”
“就是你剛剛上車之前,”北辰目不斜視的開著車,“比現在話更多的樣子。”
白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麵對第一次見麵的同事要保持社交禮貌,在車裡坐在你旁邊也要?”
品了品這句話,自覺把自己和“非同事”劃上了等號的北辰眨了眨眼,默默放鬆了些肩膀,“那你睡——要調一下溫度嗎?”
“你把腦子落在現場了嗎,要不要回去取一下?”
白璃撐著臉,涼涼道,“回去酒店不超過五分鐘,睡什麼?”
北辰一邊注意著周圍,一邊分神看了她幾眼。
確實是困了,比起白天的時候能明顯看出來神采有些蔫,不說話的時候總是垂著眼,說話時也能聽出來語氣裡淺淺的倦意。
白璃的指尖在座椅上敲了敲,“專心開車。”
說完,她似乎是精神了一點,撐著座椅稍微坐起來一些,然後在終端上不知道發了什麼資訊。
——冇過一陣就收到了回信。
北辰收回視線,再拐過一個路口就要到酒店了。
“你好,是我。”
白璃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北辰愣了一瞬,緊接著回過神來:
“有些事情需要協助調查一下,現在方便嗎?”
餘光裡能瞧見她的手指在輕輕卷著髮尾,北辰一邊注意著周圍環境,一邊默默數著,一圈、兩圈
在第六圈的時候,北辰聽到她說,“好的,那麻煩到時候直接發給我。”
浮動車道的流光帶無聲地劃過,像被無形之手撥動的琴絃,在高聳入雲的巨構建築間編織著冷藍色的光網。
北辰將車駛下,地麵輪彈出,緩緩向酒店的浮動車停靠位去。
前方自動清潔機器人如同幽靈般滑行,圓潤的外殼反射著霓虹,細小的刷頭孜孜不倦地清理著。
城市街道本身,是光與影、熱與冷的交界線。
在森林附近能感受到的、有些發冷的涼爽,一進入到城市就消失不見。
在冇有風的時候,稍微有些粘稠、濕熱的空氣,沉甸甸地壓在摩天森林的峽穀底,下了車後就追附在皮膚上。
於女媧星的夏夜,調和成一種有彆於春天時候的溫良感受。
不遠處的霓虹依舊在流淌,城市的午夜永不沉睡。
這個時候酒店的大廳已經空無一人,白璃向酒店的夜班前台笑著點了點頭後,就目標明確地上了電梯,毫不猶豫摁下了一個數字——
“十七樓?”
“嗯。”
“我是在問,你怎麼知道的她住在幾樓?”
北辰想了想,“住在這個酒店是因為被害人吧?”
“能交換手包,說明她們關係不遠,最關鍵是住的不遠——要不然救急也救不上。”
“但你是怎麼知道她住幾樓的?”北辰百思不得其解。
白璃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你說這個啊——”
“當然是因為,”她好整以暇看著北辰,“我問過了。”
“什麼?”
“我說,我問過了——我跟阮小姐還挺熟的,從她那要來了秦綾的聯絡方式,剛剛在車上問來的。”
“有的時候,好人緣也很重要呢。”
白璃裝模作樣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又挑著眉梢去看北辰。
北辰:
你現在不困了是吧?
好人緣的白璃心情頗為愉快的走了出去。
走廊上很安靜,柔軟厚實的地毯吸走了一切腳步聲。
白璃來到一扇門前,剛輕輕敲了幾下,門就從裡麵被打開了。
來開門的是個眉眼相當英氣的女性。
雖然冇有真正麵對麵說過話,但實際上白璃是見過這位有名的秦小姐的。
當時白璃是去警局交接檔案,而秦綾是去給自己同父異母的不知道第多少個弟弟交保釋金。
那個時候匆匆一眼,白璃隻看到她提著手包安靜跟在自己弟弟身後,妝容精緻的臉上稍微流露出些許的疲憊。
而現在,她應當是準備睡覺了,整個人已經洗漱完,清清爽爽穿著睡衣,臉上看著像剛敷完麵膜匆匆擦掉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麵膜殘留的水分,她本就濃黑的眉毛更黑,瞧著遠比之前見到的時候更精神了些。
也是這個時候白璃才發現,她之前的妝容一直有意無意的柔和眉峰,實際上,這位秦小姐天生就是一雙入鬢劍眉。
“白小姐,快請進。”
秦綾將人迎進來,她身後的尾巴垂在腿上,有些不安地擺動了一下:
“是出什麼事了嗎?之前清清也通訊給我,說是您這邊需要我的聯絡方式。”
午夜被官方人員要聯絡方式,該說不說確實有點恐怖。
“彆緊張,”白璃笑了笑,“請問秦小姐認識井女士嗎?”
井曳蘭,她就是那位身著紅色高定的女士。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
秦綾很明顯愣了一下,她先是把水杯放到白璃和北辰麵前,然後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很爽快道:
“當然,我們認識很久了。”
她們兩個人的關係甚至可以追溯到秦綾的童年,確實可以算得上相識已久。
窗外,懸浮車道的流光像無聲的星河,偶爾劃過,在室內投下轉瞬即逝的斑斕。
白璃靜靜聽著,指尖在個人終端的邊緣輕輕一敲,一道幽藍色的光屏無聲展開,一張清晰的圖片懸浮在兩人之間冰冷的空氣裡:
“那麼,這個包也是秦小姐你給她的,是嗎?”
她的聲音一直很平靜。
“冇錯,這是我的包。”
秦綾湊近了些,光屏的冷光映亮了她困惑蹙起的眉頭,她下意識地用指尖點了點圖片上的包,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是出什麼事了?這個包她不會離身的。”
“秦小姐很篤定?”
“當然,”秦綾幾乎是立刻迴應,下頜線繃緊,用一種出乎意料、近乎偏執的堅定口吻道:
“對她來說非常重要,她絕不會離身的。”
說話的時候,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衣角,看得出來對白璃這些問題確實相當不安。
“重要的是這個包,還是裡麵的紙條?”白璃敏銳道。
“她出事了,對嗎?”秦綾猛地擡眼看向白璃,那雙漂亮的眼眸裡瞬間蓄滿了複雜的情緒——擔憂、瞭然,還有一絲塵埃落定的疲憊。
她嘴角竟扯出一個極淡、極苦澀的弧度,尾音帶著輕微的顫抖,“這個時間白小姐你親自來,她一定是出事了,所以纔會輪到你來找我。”
“秦小姐,”白璃的聲音依然平穩溫和,此刻卻帶著些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來這裡隻是想問清楚,這張紙條,你知道多少?”
北辰轉眸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現在有些意想不到的強硬,是因為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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