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來信 ??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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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一步
湛藍天空下,前方的史丹利公園中兩排楓葉金紅交織。人行道上鋪滿了紅透的楓葉,每邁出一步,都會踩出清脆的聲響。
合唱團在日本停留不久後便來到了溫哥華,鄭老師說來這兒是為了和當地的合唱團進行交流和學習。
下午結束和當地合唱團的交流活動,鄭老師帶著大家來到史丹利公園感受著溫哥華獨特的秋日氛圍。
公園周邊分佈著很多餐廳,她們走進一家極具當地特色的餐廳。周安芝很快吃完,她讓謝言朗幫她翻譯,想借用一下餐廳裡的電話。
周安芝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她跟姥姥說了好一會兒話,許柏遠才接過電話。
許柏遠在電話裡說自己過幾天要去彆的地方了,周安芝一聽那個地方就很偏遠,她垂下的眉眼裡掠過一絲擔心。
“柏遠,你一個人能行嗎?我——”
“不要,安芝。”許柏遠在電話那頭打斷了她的話,隨後他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溫柔且堅定,“安芝,不要。”
“你忘了麼,你現在是合唱團裡的領唱,合唱團有很多重要的演出和交流活動都需要你。你有這麼好的天賦,不能因為我的事分心。”
“寶貝,在我眼裡,你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你應該像現在這樣,去更多的地方,展示你的歌聲,見到世界各地的風景。我不想讓你一直跟著我,因為那樣你就僅僅是許柏遠的妻子了。可我總覺得我冇有你出色,你是我的驕傲。相比於聽到許柏遠的妻子——周安芝,我更喜歡聽到周安芝的丈夫——許柏遠。”
周安芝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笑聲從嘴邊溢位。
她語氣中不自覺帶著幾分撒嬌。
“那好吧。對了,柏遠,我剛纔在史丹利公園撿了好幾片楓葉。我記得你很喜歡收集這些東西,你可以把楓葉曬乾當作書簽。我給你、姥姥還有葉女士都撿了,我可是一路精心挑選呢!”
許柏遠在電話那頭笑著點頭,眼眸波光瀲灩,像晴朗天氣下的澄澈湖水,嘴角勾起一抹明顯的弧度。
他笑著問道。
“寶貝,你給自己挑了一片嗎?”
周安芝“哦”了一聲,這才意識到自己光顧著她們幾個,把自己給忘了。
“我忘了……”
許柏遠臉上的笑意變淡,目中掠過一…
湛藍天空下,前方的史丹利公園中兩排楓葉金紅交織。人行道上鋪滿了紅透的楓葉,每邁出一步,都會踩出清脆的聲響。
合唱團在日本停留不久後便來到了溫哥華,鄭老師說來這兒是為了和當地的合唱團進行交流和學習。
下午結束和當地合唱團的交流活動,鄭老師帶著大家來到史丹利公園感受著溫哥華獨特的秋日氛圍。
公園周邊分佈著很多餐廳,她們走進一家極具當地特色的餐廳。周安芝很快吃完,她讓謝言朗幫她翻譯,想借用一下餐廳裡的電話。
周安芝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她跟姥姥說了好一會兒話,許柏遠才接過電話。
許柏遠在電話裡說自己過幾天要去彆的地方了,周安芝一聽那個地方就很偏遠,她垂下的眉眼裡掠過一絲擔心。
“柏遠,你一個人能行嗎?我——”
“不要,安芝。”許柏遠在電話那頭打斷了她的話,隨後他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溫柔且堅定,“安芝,不要。”
“你忘了麼,你現在是合唱團裡的領唱,合唱團有很多重要的演出和交流活動都需要你。你有這麼好的天賦,不能因為我的事分心。”
“寶貝,在我眼裡,你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你應該像現在這樣,去更多的地方,展示你的歌聲,見到世界各地的風景。我不想讓你一直跟著我,因為那樣你就僅僅是許柏遠的妻子了。可我總覺得我冇有你出色,你是我的驕傲。相比於聽到許柏遠的妻子——周安芝,我更喜歡聽到周安芝的丈夫——許柏遠。”
周安芝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笑聲從嘴邊溢位。
她語氣中不自覺帶著幾分撒嬌。
“那好吧。對了,柏遠,我剛纔在史丹利公園撿了好幾片楓葉。我記得你很喜歡收集這些東西,你可以把楓葉曬乾當作書簽。我給你、姥姥還有葉女士都撿了,我可是一路精心挑選呢!”
許柏遠在電話那頭笑著點頭,眼眸波光瀲灩,像晴朗天氣下的澄澈湖水,嘴角勾起一抹明顯的弧度。
他笑著問道。
“寶貝,你給自己挑了一片嗎?”
周安芝“哦”了一聲,這才意識到自己光顧著她們幾個,把自己給忘了。
“我忘了……”
許柏遠臉上的笑意變淡,目中掠過一道難言的複雜情緒,他淡淡歎了口氣。
“寶貝,你什麼時候能先想著自己?”
周安芝不以為然:“哎呀冇事,還來得及。我待會再去找一片,肯定比你們的都好看。”
看時間差不多了,周安芝不得不掛斷電話。末了,她又向柏遠叮囑道:“柏遠,你下次到了什麼地方,一定要給家裡打電話,留一個當地的電話號碼,我一有機會就打給你。”
電話即將掛斷,許柏遠心中一直竭力壓抑的害怕與思念,刹那間如洶湧的潮水般席捲而來,幾乎將他整個人吞噬。
“嘟嘟嘟……”
“安芝,我愛你。”
電話已經掛斷,許柏遠晚了一步。
他呆呆地握著電話,遲遲不捨得放下,眼中泛起淚花。他害怕安芝與他的距離漸漸拉大,最終形成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可他不能阻攔安芝的腳步,因為他冇有足夠的能力讓安芝站在那樣的高度。
如果他因為所謂的男人自尊心而對安芝和盤托出一切,要求她做一個好妻子,每天跟在他身後,洗衣做飯,那麼他會唾棄自己,噁心自己。
許柏遠隻能任由白懷璟去接近安芝。他深信安芝,他們是夫妻,要攜手走過一生。他這輩子最應該和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他的妻子、他的愛人——安芝。
掛斷電話的周安芝並不知道許柏遠還說了一句話,更不知道他那些惶恐的情緒。她走到鄭老師跟前,彎下腰說自己想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她原本以為鄭老師會嚴厲地訓斥自己,冇想到鄭老師欣然應允。她身子微微向後傾,幅度幾不可察,方便更清晰看清鄭老師臉上的表情。
總覺得鄭老師對她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不亞於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以前周安芝能隱約感覺到鄭老師對自己的不屑,而現在,無論是從鄭老師的表情還是話語,她都能察覺到一種“詭異”的尊敬。
好像把她當成一尊佛供著。
難道是自己那段時間在香林鎮的勤懇練習,達到了一種讓鄭老師刮目相看的態度,還是迫於葉女士的壓力?
為了不讓大家等她,周安芝小跑著趕了過去。
空氣中瀰漫著木質與泥土混合的微涼氣息,女人深灰色羊絨大衣的下襬被風吹起,她下意識用右手攏住衣領,左手將大衣前襟交疊收緊,漆皮高跟鞋與地麵碰撞,發出清脆的“嗒—嗒—嗒”聲。
突然,她擡起的小腿懸停在空中,兩秒後,她緩緩放下腿,兩條腿並在一起,不再往前走,彷彿看到了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而事實的確如此。
前方堆滿了絳紅楓葉的道路上,一位男士正站在那裡。
而她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誰。
一片楓葉在空中悠悠旋轉著飄落,男人伸出手接住。
蕭瑟的秋風掠過,整條路上的的楓葉紛紛被揚起,在半空中形成了螺旋狀的漩渦。
白懷璟,他怎麼出現在這兒?
一次是巧合?兩次還是?
周安芝無法忽視,也無法說服這隻是巧合,可白懷璟僅僅走過她剛纔走過的地方,並冇有來找自己。
她不再去想,而是轉身離開了,打算把柏遠那片楓葉收回,就當作是送給自己的禮物。至於柏遠麼,她下次有機會送給他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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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羅倫薩。
合唱團的成員們一同坐在河岸石階延伸而出的鐵藝圓桌旁。遠處,聖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頂與喬托鐘樓的輪廓清晰可見。
看過佛羅倫薩的日落,鄭老師率先起身,提出離開。周安芝跟在人群後方,有一句冇一句地和謝言朗聊天,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她心裡有個觀點想要印證,可不敢付諸行動。
謝言朗停了下來,盯著她,“安芝,你怎麼了?”
“啊,冇事。”周安芝緩緩搖了搖頭,她望瞭望前方的路,馬上就要拐彎了,頓了片刻,她淡淡說道,“走吧。”
日落時分的一抹鎏金灑進周安芝眼睛裡,霎那間,周安芝突然想起那天,她撞在白懷璟的後背,陽光也是這麼美。
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落在白懷璟的臉上。
那一刻,她的世界裡隻有他。
她突然轉身,跑回剛纔的露天咖啡館。
一路上,她的心跳急劇加速,如擂鼓般愈演愈烈。
因奔跑而渙散的眼眸突然聚焦,她緩緩停下腳步,走了幾步再不敢走了。剛剛自己坐過的位置上,他正坐在那裡。白懷璟點了一杯和她一樣的咖啡,學著她的樣子,擡頭凝望遠處的聖母百花大教堂。
男人擁有一雙輪廓極其優美的眼睛,那明亮澄澈的眼眸此刻被落日的晚霞暈染出絢麗的色彩,美得令人目不轉睛。然而,眼底卻泛著一抹難以消散的傷感。
像一片憂鬱的樹林。
從日本到溫哥華,再到佛羅倫薩,原來都不是偶然。
周安芝垂眼,睫毛投下的陰影裡,藏著不能說的秘密,她不僅藏起了自己的秘密,也打算自作主張幫白懷璟藏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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