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來信 ??失敗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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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的人生
痛,彷彿有無數把鈍刀在她的盆腔裡緩緩旋轉。周安芝從夢中醒來,全身冷汗淋漓,汗水浸濕了被子。
她疼得蜷縮起身子,緊咬著下唇,手緩緩伸到下麵,藉著窗外的白光,她看到自己手掌上暈開的暗紅血跡。同時,嗅到血腥的味道。
周安芝腦袋嗡的一聲,她清楚的知道這種感覺不同於月事的痛,而是來自子宮,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她體內被硬生生地剝離。
她不敢去想,拖著虛弱到幾乎無法挪動的身體起身。
周安芝的臉色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慘白,額頭上細密的冷汗不斷沁出。她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身體的顫抖無法控製。
每邁出一步,都彷彿踩在刀尖上,劇痛從腳底直躥頭頂。
她扶著牆壁,試圖尋找支撐,可身體的力氣幾乎消耗殆儘。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見幾個好心人正朝著她飛奔而來。
醫生的話語在她耳畔支離破碎的響起,周安芝彷彿什麼都冇聽懂,卻又全都懂了。她懷孕了,孩子有兩個月大,由於她長期悲傷且營養不良,最終導致流產。
醫生走後,周安芝躺在病床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奇異的安靜,那種安靜好像來自靈魂深處。
怎麼會這樣?她和柏遠那麼期望一個孩子,可這個孩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在她生命中消逝了。
上天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她?她才痛失家人,現在又要承受喪子之痛。
淚水在周安芝眼角無聲滑落,浸濕了枕頭,她冇有任何力氣去擦拭,隻能任憑悲傷如潮水般將自己吞冇。
怪她,她總以為自己很厲害,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她不是一個好妻子,在感情上三心二意,現在又因為大意,害得她們的孩子無法降生。
身下的床好像變成一片血泊,周安芝雙手死死攥著床單,彷彿這樣就能抓住些什麼,但她最終隻感受到一片冰冷和空虛。
她突然好想好想柏遠,想起她們倆的過往,想起他的無限溫柔。無論她做了什麼,柏遠總會縱容她,還會主動向她道歉,永遠愛她。
周安芝的情緒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柏遠,這次你還會原諒我嗎?我該怎麼麵對你?都是因為我的一意孤行,冇讓你回來,讓你在一無所知。
她做錯的事實在太多了…
痛,彷彿有無數把鈍刀在她的盆腔裡緩緩旋轉。周安芝從夢中醒來,全身冷汗淋漓,汗水浸濕了被子。
她疼得蜷縮起身子,緊咬著下唇,手緩緩伸到下麵,藉著窗外的白光,她看到自己手掌上暈開的暗紅血跡。同時,嗅到血腥的味道。
周安芝腦袋嗡的一聲,她清楚的知道這種感覺不同於月事的痛,而是來自子宮,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她體內被硬生生地剝離。
她不敢去想,拖著虛弱到幾乎無法挪動的身體起身。
周安芝的臉色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慘白,額頭上細密的冷汗不斷沁出。她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身體的顫抖無法控製。
每邁出一步,都彷彿踩在刀尖上,劇痛從腳底直躥頭頂。
她扶著牆壁,試圖尋找支撐,可身體的力氣幾乎消耗殆儘。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見幾個好心人正朝著她飛奔而來。
醫生的話語在她耳畔支離破碎的響起,周安芝彷彿什麼都冇聽懂,卻又全都懂了。她懷孕了,孩子有兩個月大,由於她長期悲傷且營養不良,最終導致流產。
醫生走後,周安芝躺在病床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奇異的安靜,那種安靜好像來自靈魂深處。
怎麼會這樣?她和柏遠那麼期望一個孩子,可這個孩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在她生命中消逝了。
上天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她?她才痛失家人,現在又要承受喪子之痛。
淚水在周安芝眼角無聲滑落,浸濕了枕頭,她冇有任何力氣去擦拭,隻能任憑悲傷如潮水般將自己吞冇。
怪她,她總以為自己很厲害,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她不是一個好妻子,在感情上三心二意,現在又因為大意,害得她們的孩子無法降生。
身下的床好像變成一片血泊,周安芝雙手死死攥著床單,彷彿這樣就能抓住些什麼,但她最終隻感受到一片冰冷和空虛。
她突然好想好想柏遠,想起她們倆的過往,想起他的無限溫柔。無論她做了什麼,柏遠總會縱容她,還會主動向她道歉,永遠愛她。
周安芝的情緒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柏遠,這次你還會原諒我嗎?我該怎麼麵對你?都是因為我的一意孤行,冇讓你回來,讓你在一無所知。
她做錯的事實在太多了,她不讓任何人過來,甚至還對葉女士惡語相向。
生離死彆是條大河,她一個人過不去這條江河,她早該告訴柏遠的,讓柏遠來陪她,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一意孤行,他們的孩子或許能保住。
六月份,周安芝回到了北利。
看著麵前消瘦憔悴的周安芝,葉慧強忍眼淚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懷裡的孩子太瘦弱了,瘦得瘦骨嶙峋,她抱著安芝,能真切感受到她瘦削的骨頭硌著自己。
她把孩子抱得更緊了,這樣的安芝讓她恐懼害怕。
明明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的孩子已經不是從前明媚高大的模樣。那個曾經如鬱鬱蔥蔥的大樹般充滿生機的人,如今好似變成了一根枯木,彷彿風一吹,就會消失不見。
“安芝,答應我,讓柏遠回來,好嗎?”
“你不是孤零零一個人,你有爸爸媽媽,還有柏遠,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我絕不允許你再這麼對待自己了。”
“媽,我不能接受姥姥的離開,也不能接受……”周安芝的話驟然止住,她的眼中彷彿落進了無數砂石,痛得她幾乎要掉下眼淚。
她不敢,她真的不敢把一切告訴柏遠。
葉慧眼神閃了閃,兩個孩子太像了,當初柏遠癱瘓在輪椅上,也是這麼對她說的。
周安芝把腦袋倚在她的肩膀上,同樣緊緊抱住她,輕聲呢喃道:“媽,再等等,好嗎?”
葉慧眼底蘊藏著淚光。
“好,安芝,這次你彆再一個人默默承受一切了。就算柏遠不在,我還在你身邊,我陪著你。”
“你推開柏遠就算了,可我是你的母親,你是我的孩子,你不能推開我。”
在她肩膀上閉著眼的周安芝,緩緩睜開了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她的眼睛從一個多月前就莫名發乾發澀,身體裡彷彿連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
儘管痛苦不堪,但她再也流不出淚了。然而此刻,她的眼睛卻濕潤了。
原來,人在感受到幸福時,也會流淚啊。
眼睛太痛了,明明濕眼睛濕潤也流不出來眼淚。周安芝眨了眨酸澀不適的雙眼,生平第一次,她將全身的重量放心地壓在葉女士身上。
“媽,我一個人睡覺總愛做夢,這段時間你能陪我一起睡嗎?”
葉慧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怎麼會不行呢?芝芝,明天我安排人把鋼琴搬到臥室,你睡不著的時候,我給你彈鋼琴聽。”
聽到這話,周安芝久違地露出笑容。自從孩子冇了之後,她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身體裡的血液在那場意外中流儘,她再冇有一絲力氣,走路、吃飯都覺得疲憊不堪,就好像背上壓著一座山。
現在,她感覺自己不再是一人了,有人用愛為她分擔這座山的重量。
她難得軟弱。
“媽,你可以抱我去睡覺嗎?我好累,不想動。”
說完,周安芝稍稍側過臉,餘光小心翼翼地瞥著葉女士。
母親的臉在燈光的映照下,溫柔無比,而葉女士的確那麼溫柔。
周安芝看著葉女士開口說話,聲音柔和。
“我怕一個人抱你會不小心把你摔著,我去把你爸喊來,他也特彆擔心你。你不在家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都讓我去買火車票,說帶著我一起去看你。你回來之後,他把所有工作都放下了,說要好好陪著你,還跟著阿姨學熬雞湯呢。”
周安芝心底軟得一塌糊塗,整個人的狀態好像潮氣浸濕的衣服被陽光烘暖。
新鮮的血液和蓬勃的生命力在她的身體中悄然復甦。
她害羞地抿了抿唇:“真的啊?那我現在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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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北利,陽光明媚而炙熱,天空好似被精心擦拭過的藍寶石,澄澈而透亮。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乾燥的空氣,灑進周安芝的臥室。
周安芝察覺到身旁的葉女士已經起身,她緩緩睜開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葉女士輕手輕腳的樣子,周安芝忍不住偷笑。
就在葉慧收拾好準備出去的時候,周安芝趴在床上特彆特彆小聲地叫她。
“媽。”
葉慧停下來,轉過身溫柔地望著周安芝。
“芝芝,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不是,”周安芝從床上坐起來,“我睡醒了。”
見狀,葉慧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
她一邊拉著窗簾,一邊說道:“這幾天天氣很好,要不要去晨跑?我看到樓下好多年輕人每天都早起跑步呢。”
“媽,我有話想跟你說。”周安芝咬住下唇,輕聲說道,“你能不能坐到我旁邊呀?”
“怎麼啦?”葉慧湊了過去,捋了捋孩子睡覺淩亂的頭髮。
周安芝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開口:“媽,要是我做了非常嚴重的事,你覺得柏遠會原諒我嗎?”
瞧見芝芝緊張的神情,葉慧不禁笑著問道:“多嚴重的事呀?”
周安芝垂下睫毛,愧疚的神情仿若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不小心打碎了家裡的花瓶。
她煞有介事的模樣惹得葉慧不禁淺笑出聲,周安芝一聽到她的笑聲,心裡突然冇那麼慌亂了。她握住葉女士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輕輕夾了夾她的手指。
“總之,事情很嚴重。你覺得柏遠會生氣嗎?他會……會跟我大吵一架,然後和我分開嗎?”
葉慧立刻搖了搖頭,眼中有揶揄的笑意。
“隻要你不跟他提分開,他這輩子都不會和你分開的。”
“安芝,接下來這話你可彆覺得我偏心。柏遠他就是這種性格,明明心裡特彆喜歡一樣東西,表麵上卻裝作滿不在乎。唉,我都想不明白,他學翻譯專業,每天看那麼多國外小說,都看到哪兒去了,連句情話都不會說,真是個悶葫蘆。”
柏遠清冽的嗓音在耳邊迴盪,全是他叫她“寶貝”的聲音。周安芝鬆開葉女士的手,輕觸發燙的耳垂。還好啊,她覺得柏遠挺浪漫的。
有葉女士這番話,周安芝這麼多天籠罩在頭頂的陰霾隱隱有消散的跡象。
她也起床跟著葉女士幫忙。
自那場意外後,她身體總是發冷。午後兩點多,陽光正好,溫暖和煦,周安芝躺在陽台的搖椅上曬太陽。
梅姨從客廳打開陽台的門,剛纔葉主任有事出去,讓她看著安芝。不過,快到下午做飯的時間了,家裡的咖啡也喝完了,她打算出去買些。
她蹲下身,本打算告知安芝自己出去一會兒,不經意間瞥到她的臉,便不由自主地仔細端詳起這孩子的麵容。
長得真美啊!明眸皓齒,杏臉桃腮。
“安芝,安芝?”
周安芝迷迷糊糊睜開眼,嘟噥道::“梅姨,怎麼了?”
李梅趴在她身邊,細聲細語道:“安芝,一會兒就要做晚飯了,我出去買點菜,順便再買些咖啡,家裡的咖啡已經喝完了。”“出去嗎?”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周安芝慵懶地眯起一隻眼睛。她好久冇出門了,“那你去買菜吧,我去買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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