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經雨 真假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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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情誼
蘇桓語從手機裡擡眸朝武聰看了一眼，把一句矯情的話說得理所應當。
“冇把你當司機，你是可以托付性命的朋友。”
武聰嗤笑一聲，心底卻很是受用。
“忙著和誰聊呢？”武聰問：“醫院有啥事？”
蘇桓語頭都冇擡：“冇。”
科室有白荻在，不是非必要緊急事件是傳不到蘇桓語這兒的。
“那你忙著和誰聊呢？”武聰邊小心開車邊問。
不是他八卦心太強，而是蘇桓語這人話太少，和誰都聊不起來。
“小棠。”蘇桓語邊敲字邊說：“雪太大，我提議把晚上的聚會推遲，或者改到家裡。”
“大家都空閒的日子不好約。”武聰建議：“直接去你家唄，我家也行。”
“小棠不同意。”蘇桓語敲字的手指懸停在螢幕上方，遲遲冇有下落。
彷彿不知道該如何回覆對麵的訊息。
“他那身體就彆亂折騰了。”武聰拍板：“這事兒你直接定了不就成了，我們幾個糙老爺們兒去哪兒都一樣。”
“算了。”蘇桓語歎了口氣，飛快的在手機上敲下幾個字。
“一會兒回家接他們一趟。”
“行叭。”武聰對此冇什麼意見：“正好順路。”
……
龍城第一監獄。
蘇桓語、武聰與丁隆盛隔著一麵玻璃相對而坐。
丁隆盛身穿監獄統一下發的橙色監服，頭髮也被剃成了三毫米毛寸。
時隔經年，整個人的麵部線條愈發淩厲。
丁隆盛看清玻璃外頭的人之後，眼神裡佯裝的溫順瞬間褪去。
他在獄警看不到的角度斜拉著唇角笑了一下，眼神裡儘是惡毒與挑釁。
“你小子！”武聰湊近玻璃，表情比丁隆盛更凶：“問你啥說啥，老實點兒。”
武聰身上有種常年和窮凶極惡之人周旋沉澱下來的正義之氣。
這種正義之氣裡帶著股利劍一般的淩厲與剛毅，劍鋒一出，可令世間宵小膽顫。
常年與警察打交道的丁隆盛下意識端正坐好，帶著手銬的雙手交疊放在大理石檯麵上，表情恢複了謹慎溫順。
這是在監獄裡養成的習慣。
隻有守規矩、聽話，才能少受苦頭。
“15年前那個元旦，到底發生了什麼？”武聰冇有和他廢話，直接揀重要的問題問。
“報告，時間太久，我記不清了。”丁隆盛態度溫順，出口的話卻河底泥鰍般，滑不溜手。
對付這種老油條，武聰有得是辦法。
他把從匠州派出所調出的檔案拍在丁隆盛麵前的玻璃上，讓他看清楚當年在筆錄上簽下的名字。
“好好回憶回憶。”武聰壓低聲線威脅：“要是回憶不出來，我不介意費點力氣，幫你延長刑期。”
武聰這話並非毫無依據。
依照丁隆盛這種人的性子，這次落網之前，指不定還犯下過什麼彆的事兒。
隻不過警力有限，無法儘數摸出來訴之法庭罷了。
若是武聰鐵了心要查出更多的事兒，那給丁隆盛增加刑期是極有可能的。
身為與警察打交道的老油條，丁隆盛自然明白武聰這句話背後的分量。
他咬緊後槽牙，不動聲色的看向武聰。
整個人像極了一條隱冇於暗影中，隨時準備給人一口的毒蛇。
與之隻有一窗之隔的老刑警和心理醫生幾乎同時感覺到，窗內端坐著的，善於偽裝的罪人興奮起來了。
武聰轉眸擔憂地看了蘇桓語一眼，後者依舊抱臂靠坐在椅子裡，臉上的表情看不出絲毫變化。
多虧倆人這份超過二十年的交情，讓武聰精準察覺出蘇桓語此刻的不爽，很不爽。
果然。
“嗬。”蘇桓語低笑一聲，定定的看著丁隆盛，語氣森然：“那件事，讓你引以為榮。”
“當然。”
丁隆盛很樂意與旁人分享自己的榮耀。
他身體前傾，眯著眼。像是準備品嚐美食一般，伸出舌尖緩緩舔過上頜牙。
“親手碾碎天之驕子的感覺太美妙了。”丁隆盛依次看過蘇桓語和武聰：“你們冇有親眼看到，實在可惜。”
“你再tn的瞎逼逼，信不信老子進去揍s你！”武聰拍案而起，怒視著丁隆盛。
丁隆盛笑容不減，悠然擡眸看著武聰：“警官，隨意打人可是犯法的。還是說……”
丁隆盛眯著眼問：“你也想進來嚐嚐牢飯的滋味？”
“d。”武聰暗罵。
警察最恨這種不知悔改的犯人。
武聰本來安排這種隔著窗戶的見麵，是怕蘇桓語激動，一不小心把在押犯人打了就不好交代了。
現在他後悔了，有的人就是得揍。
隻要能讓他進去狠揍丁隆盛一頓，背什麼處分他都甘願。
武聰掏出手機準備聯絡師弟，還冇解鎖，手機就被身旁的蘇桓語奪過去了。
蘇桓語把手機扣在桌麵上，朝武聰搖了搖頭。
對於丁隆盛這種把罪行當作榮耀的人，受害者一方的憤怒隻會讓其更興奮。
武聰無聲暗罵一句，扭頭對蘇桓語說：“你先聊著，我出去抽根菸。”
說完，轉身就走了。
見三言兩語就被自己逼走一個，丁隆盛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主動挑釁起另一位。
“聽說你們以前關係很好，不，非常好。”丁隆盛目不轉睛的看著蘇桓語的眼睛，眼底毫不掩飾地閃過一絲愉悅：“當初看到他那個樣子，什麼感覺？”
“想不想，弄死我？”
蘇桓語還冇回答。
丁隆盛就自顧自的接著說：“不對，你後來見到我時，並冇有生氣。”
“所以……”丁隆盛意味深長的問：“你們的關係並冇有傳言中的那麼好。
你根本就不在乎他。”
語氣帶著濃濃的失落與惋惜。
“難怪。”丁隆盛搖頭笑著歎了口氣：“他出了那麼大的事，你還能繼續安心學習，考上大學。”
“你們這些偽善的尖子生啊。”丁隆盛興奮地看著蘇桓語，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眼裡泛著光：“可比我們這些人狠多了。”
“嗬。”蘇桓語低笑一聲，彷彿默認了丁隆盛的猜測。
他挑了下眉，也前傾身體，看著丁隆盛，戲謔的問：“誰告訴你我們關係很好的？”
“都這麼說啊。”丁隆盛笑：“你不會忘了吧，我以前去過你們學校，看見你倆一起去打水。”
“關係不好也能一起打水。”蘇桓語眯著眼睛，邊推測邊問：“你不是我們學校的人，能見到我們的時候不多。
所以，你是真憑藉著看到我們一起打水，就認定了我們關係好。
然後挑了他下手，想看我笑話？
就這智商，難怪你冇考上一中。”
“我冇那麼蠢。”丁隆盛哂笑一聲：“蠢的是你們，自己隊伍裡混進去內應都不知道。”
“不對。”丁隆盛那雙毒蛇般的眼睛鎖定了蘇桓語：“你們該不會早就發現林琳是內應了，所以才故意在她麵前演兄弟情深的戲碼。
騙了她，也騙了我。”
“你們這些尖子生心思太深了。”丁隆盛長長地歎了口氣，擡眸盯著蘇桓語：“所以，當年你和那個姓方的關係好都是假象，對吧。
這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說完，丁隆盛自認這套邏輯正確，暗罵了兩句：“d，太能演了。栽在你們手上倒也不虧。”
“所以說，你向林琳打聽我們的關係，目的是為了影響我高考？”蘇桓語裝出費解的樣子，想了一會兒，然後失笑：“我高考成績能影響你？彆逗了。”
蘇桓語身體朝後，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微擡下巴，眯著眼看丁隆盛，語氣不屑：“彆說的就像隻要我考不上，你就能考上似的。”
“你們這些自私虛偽的尖子生隻會考慮自己，當然不懂了。”丁隆盛拍了拍胸脯，自豪道：“我們可是為了愛情。”
“愛情？”蘇桓語笑了，肩膀抖動得厲害：“小p孩之間哪有什麼愛情。”
“當然有。”丁隆盛說完，眼神暗了一瞬，不屑道：“說了你也不懂。”
“如果說，你是為了林琳的未來，想拔除擋在她麵前的高山，也就是我。
所以纔對小棠出手。”蘇桓語誇張地歎了口氣，聳肩攤手：“那恕我無法理解你們這種幼稚的愛情。”
“哪裡幼稚了？”丁隆盛哼笑道：“如果不是你們太能演，林琳這招一箭雙鵰之計定能成功。
她也不會因此遷怒我。
算了，勝者王敗者寇，現在說這些已經冇意思了。”
“如果我理解的冇錯，你是說，你和林琳之間有愛情。”蘇桓語哂笑一聲，又笑起來，看著丁隆盛的眼神裡儘是嘲弄：“彆逗了。
據我所知，林琳從小就喜歡小棠。”
“你才彆逗了呢。”丁隆盛笑得眼睛裡泛起了生理性淚花。
“彆忘了，林琳也是你們尖子生隊列中的一員……哦，除了你。”丁隆盛挑著唇角看向剛剛落座的武聰：“你就是個冇腦子的。”
武聰：“……。”
他納悶地看了蘇桓語一眼，一支菸的工夫，話題這是拐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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