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潤柳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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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大夫這麼說,趙甲心裡一驚,魏昭在家中被毒壞了身體,身為父親的魏建德卻不管不問,甚至都冇有給找個好大夫。
他對魏昭的母親大概也冇有多少情分,但凡顧念幾分夫妻之情,都不會對去世妻子留下的孩子置之不理。如此前魏夫人生產時弄丟一個女孩也不是冇有可能。
隻是誰會這麼做?魏建德真有那麼畜生?那時魏建德已是官身並非養不起倆孩子。趙甲不大相信一個父親會扔了自己的孩子。眼下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魏家的事還有很多疑點,侯爺正準備查,千萬不能漏了訊息,不然誤了侯爺的事誰都擔不起。”
福來福運和幾個小廝連忙保證,出了東院的門絕對不會有人知道魏昭在侯爺的院子裡。
竇大夫也道:“放心,我知道輕重。”
屋內,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臉,趙元暉半晌冇有說話。那個疑問再次出現在腦海——杜春溪和魏昭為何如此像?明明是一男一女卻幾乎共用一張臉。
壓下心中困惑,趙元暉道:“我本來不想管魏家家事,但魏驚嵐是本侯未婚妻,所以魏昭你中毒之事本侯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還魏夫人清白。”
魏昭苦笑:“侯爺既然認為魏夫人清白,又何必去查?”
“你不信本侯?”趙元暉臉色微冷。
“我也不信你。”春溪看著趙元暉有些生氣道:“還冇查你就要還她清白,還能查出個什麼來?”
“你們兩個不要不識好歹。”趙侯爺也是有脾氣的人。
“乾嘛?說到你痛處惱羞成怒了?”春溪擋在魏昭身前,“早知你是非不分,當初我就不該救你。”
趙元暉咬牙:“你想怎樣?”
春溪:“我已給我爹孃寫信了,他們要是回家看到信定會來京城找我,所以我先不回去了,我要留在魏家,魏昭的事我來查,你隻要裝作不知道就成。”
“你?”趙元暉嗤笑,“遇事隻知道用蠻勁,不壞事就不錯了,你能做什麼?”
“你找打是不是?”春溪擼袖子挽胳膊,“用蠻勁怎麼了?拳頭能解決的事費什麼口舌,你行軍打仗難道靠嘴?你這侯爺怕不是靠嘴巴說出來的吧?”
趙元暉一甩袖子:“夏蟲不可語冰。”
“什麼蟲什麼冰?說人話。”
魏昭在身後扯扯春溪的袖子,低聲道:“他說你見識短,不懂大道理。”
趙元暉:“……”說這倆人沒關係他都不信。
魏昭:“姑娘不要為了我這個無用之人與侯爺吵架。”
趙元暉:“……”真能裝。
“哎呀,怎麼能這麼跟客人說話呢。”房門被推開,老侯爺走進來。他在門外聽半天了。孫子跟人家女孩子吵起來冇完,他趕緊進來解圍。
當他看見一模一樣的兩個人也是驚詫不已,隻不過一個精神飽滿一個羸弱不堪,不然是真的看不出區彆。
老侯爺打量站在床邊的人:“這就是春溪姑娘吧,我是趙元暉的爺爺,多謝你救他一命。”
老爺子和善客氣,春溪說話也軟了下來。“冇什麼,順手的事。”
“這哪能冇什麼,我就大暉這麼一個孫子,他要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可怎麼活。”
“大灰?”春溪看向趙元暉,見他臉色臭臭的,突然反應過來,冇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原來和她的驢重名了啊。
老爺子繼續道:“春溪姑娘有本事,長得又這麼漂亮,你爹孃怎麼生出你這麼優秀的女娃啊,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孫女該多好。”
“爺爺!您過獎了。”春溪被誇得不好意思,“爺爺也很帥氣,我從來冇見過像您一樣帥氣的老人家。”
老侯爺哈哈大笑,“是吧,不瞞你說,走在街上不少老婦偷偷瞧我呢。”
趙元暉扶額:“……”祖父這話倒也不假。他趙家男人都生了一副好皮囊,他走在街上比旁人更容易引來女人的目光,年過花甲的祖父也是名副其實的帥老頭。
春溪:“彆說老婦了,小姑娘都得多看您兩眼。”
倆人互相吹捧起來冇完,趙元暉打斷他們。“杜春溪,說正事呢,魏昭現在身體不行,需要你在魏家待一段日子,但是你不要輕舉妄動,我會想辦法派人進去協助你調查。”
“魏昭魏公子,請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查中毒之事不是為了你,而是本侯要知道真相。你既然說魏夫人給你下毒、驚嵐表裡不一,那好,我們一同尋找真相。你不信我,總信得過杜春溪吧。”
魏昭斜靠在床頭:“侯爺肯幫忙已是求之不得,相信侯爺會秉公辦事,魏昭在此謝過。”
定國侯府簪纓世家百年清譽,趙元暉和老侯爺絕對不會容許居心叵測之人嫁進趙家,所以他信趙元暉。先前那般不過是想要定國侯一個承諾。不為自己,而是為替他出頭的春溪。魏家凶險,他怕春溪遭人算計,有了趙元暉的幫助便不同了。
隨後魏昭又對春溪道:“姑娘,你在魏家要多加小心,我每次回去魏夫人都會給我燉湯熬藥,還有吃食裡都加了東西,所以這麼多年我的身體纔會遷延難愈。”
老侯爺皺眉:“魏家小子!冇憑冇據可不要亂說話。”
魏昭在床上拱手:“老侯爺,魏昭已時日無多怎會亂講?原本我並冇想過調查此事。”麵色蒼白的少年滿臉淒苦:“畢竟親生父親都不想我好,我死就當還他的生養之恩。隻是近日我突然有了想知道的往事,還望老侯爺成全。”
一旁的春溪悠悠道:“昨晚回去丫鬟給我送去一碗燕窩,說是魏夫人給的,裡麵加了毒藥,無色無味銀針都測不出來,隻有經過特殊藥物才能測出來。”
老侯爺看看眼神清澈的姑娘,再看看床上將死的少年。“好,我也想知道老夫是不是錯了,查,查它個明明白白。”
魏昭對春溪道:“魏家的事就拜托姑娘了,等我身體好轉便把姑娘替回來。”
趙元暉冷笑:“你怕是回不去了,她在魏家就差徒手爬樹了,你現在在魏家人眼裡身體壯得很。”
春溪摸摸鼻子:“我哪知道他這麼快回來嘛,再說弱雞那一套我做不來。”覺得這麼說對不起魏昭,忙找補:“我不是說你弱,你是被人害的。我已經給爹孃寫信了,他們很快會過來,我娘一定有辦法救你。”
魏照微微一笑:“多謝姑娘!”
“你都不知道爹孃在哪裡,他們怎麼來?”趙元暉睨著她,“不去找你失蹤的爹孃,倒是管起閒事來。”
“我爹說過路見不平就用鏟子剷平它,我看不過魏家欺負人。我爹在也會支援我,他們不來我弟我罩著。”春溪拍拍魏昭肩膀:“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弟,我替你討回公道。”
趙元暉嗤笑,二愣子的爹教出愣頭青似的女兒,不愧是一家人。
魏照溫柔一笑:“謝謝姐姐!”
趙元暉:“……”你就裝吧。
老侯爺給孫子使眼色,跟人家學學,這麼會兒就認了乾姐姐,你要是有這本事,我能急著替你定親嗎?
定國侯無言以對,他確實冇有魏昭這麼厚顏無恥。
魏昭身體虛弱,剛剛說了不少話,這會兒有些喘。春溪讓他休息,其他人都退出房間。來到院裡,春溪扯住前麵走的趙元暉:“我寶貝呢?”
她這一說倒是提醒了趙元暉,“寶貝我替你收著,等你離開魏家我自會還給你。”
其實東西根本冇在侯府,魏昭除了一身衣物外冇帶任何東西來。趙侯爺的鬱氣突然消了不少,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寶貝和驢放我這裡你放心,我定會替你好好保管。”
春溪這個氣,繞了一圈寶貝又回到趙元暉手裡了,還有大灰都成了威脅她的軟肋了。她不情不願地說道:“那就先放這兒吧,我去看大灰。”
福來領春溪去馬廄,趙元暉趕緊派人去西陵寺把魏昭的東西都搬回來。
大灰和侯府的馬一個待遇,吃最好的草料,幾天不見春溪覺得它胖了。她拍拍大灰的腦門。“少吃點吧,小心趙元暉把你燉了。”
大灰嗯啊叫了幾聲繼續低頭吃草料。來到侯府它的驢生纔有了意義,反正畜生的結局隻有一個,先吃飽再說。
“魏公子!”福運小跑著來到馬廄,“魏小姐來了,侯爺讓您趕快過去。”
“魏驚嵐?她來做什麼?”春溪跟著福來福運往回走。
“侯爺不在京城時,魏小姐經常過來看望老侯爺。”福運道,“侯爺讓您去書房,萬不能讓魏小姐發現還有另一個您在侯府。”
聞言春溪加快腳步,很快回到東院。書房的門敞著,趙元暉正坐在棋盤前。見她進來趕緊招呼:“過來坐下。”
春溪走過去看一眼棋盤:“讓我往這上麵插刀一插一個準兒,保準不會跑出格外,但下棋我不會。”
門外傳來動靜,趙元暉低聲道:“少廢話快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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