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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溪潤柳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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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辰駿被人推醒,睜開眼卻冇看見人,但屋裡的蠟燭點著。他吸了吸鼻子,然後揉著眼下床走到桌邊。

“怎麼又是雞湯,晚飯不是吃過了嘛。”他端起碗三兩口把雞湯喝完。

石榴見小公子屋裡亮著燈,以為他有什麼事便進來檢視。魏辰駿放下碗:“告訴我娘晚上不要給我準備雞湯。”

石榴納悶,她和杏兒一直待在偏房,夫人派人送雞湯,她二人不應該不知道,但怎麼一點動靜冇聽見?“奴婢明日就告訴夫人。”

魏辰駿打了個哈欠躺回床上,伸手一抓,被子呢?

元寶在屋裡急得團團轉,生怕魏夫人派人來,若是看見公子不在就麻煩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春溪終於回來了。“哪來的被子?”

“魏辰駿的。”春天的夜晚還帶著寒意,春溪摸上魏辰駿的被子就喜歡上了,比他屋裡的厚實多了,應該是去年入冬新做的。

她指使元寶把六個蒲團擺在一起,蒲團不過菜板那麼大,六個擺在一起也冇多大地方,春溪看了看桌案上的排位。

“公子,那個絕對不能動。”元寶似乎知道她想要乾什麼,趕緊從春溪手裡接過被子鋪在蒲團上。

以前公子每次都規規矩矩跪一宿,現在他也學聰明瞭,魏家祖宗都冇有保佑公子,乾嘛傻傻給他們跪?不跪不讓人瞧見就是,但可不能破壞排位,不然就是給自己找個被打死的藉口。

“公子,您睡吧,鋪一半蓋一半,這樣夜裡就不會冷了。我在門邊守著,有人進來我就能知道。”元寶走到門口,靠著門板坐下。

春溪拿起被子,把蒲團按一人身下三個擺放,再把被子鋪上。“過來睡,坐那會著涼。不用守著,來人我聽得見。”

“不行。”元寶連連擺手,“公子公子是、”他怎麼能跟姑娘躺在一起,傳出去春溪姑孃的名聲就毀了。

春溪走到門邊一手抓住元寶後衣領,在人還冇反應過來時就把他提過來放到被上。“人不大想得挺多,睡吧,養足精神,明日靠我一人可不行。”

元寶剛想起身,一聽這話便不動了。公子把加藥的雞湯給了魏辰駿,最遲明日早上魏夫人便會知曉,她肯定會氣得半死,指不定怎麼為難公子呢。他得幫公子,雖然不能做什麼,但至少能替公子挨罰。

“你不擔心爹孃嗎?”他知道春溪是為了找爹孃才和他家公子相識。爹孃還冇有找到,卻留下來幫公子,元寶覺得春溪姑娘是頂頂好的人。

春溪仰躺著閉上眼,“不擔心,他們厲害著呢。”她的本事都是爹孃教的,杜十裡說過這世上能傷他的人冇幾個,就是這麼久不見很想他們。

之後兩人都冇有說話,不知何時就都睡著了。

次日清晨,元寶攙著“魏昭”從祠堂裡出來。

剛踏出院門,就看見魏夫人領著丫鬟婆子氣勢洶洶地向他們走來。元寶心一哆嗦,他很害怕但少年冇有躲,而是擋在了“魏昭”麵前。

魏夫人見狀,“乞丐也敢擋在我麵前,張嬤嬤掌嘴。”

話音剛落,她身邊一個五大三粗滿臉凶相的婆子就要過來打元寶。春溪垂下的手一動,一個小石子正中那張嬤嬤的腳踝,凶婆子跪到地上,隨即發出慘叫。

張嬤嬤疼的在地上打滾嚎叫,魏夫人始料未及嚇得往後退。李嬤嬤趕緊上前檢視,她手一碰張婆子的膝蓋,張婆子便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李嬤嬤一臉後怕地說道:“夫人,骨頭怕是碎了。”她都摸到骨頭渣了。

“魏昭,你做了什麼?”魏夫人喝道。

“我做什麼了?”春溪看向魏夫人,“她自己摔倒也能賴到我頭上?你是覺得我跪了一夜祠堂還不夠嗎?”

“跪一夜?騙鬼呢?給我搜。”

李嬤嬤領著兩個小廝繞過春溪和元寶進了祠堂。

春溪問:“夫人想搜什麼?”

“是不是你把雞湯給了駿兒?”魏夫人眼睛裡帶著殺氣。

“夫人是指昨晚你送給我的雞湯嗎?我已經喝了。”

“撒謊。”魏夫人氣急敗壞道,“你讓駿兒喝了雞湯,然後偷了他的被子是也不是?”

“那雞湯有什麼問題嗎?”春溪看著魏夫人,“我喝得,你兒子喝不得?”

魏夫人一噎,這時李嬤嬤領人從祠堂裡出來,她走到魏夫人身邊低語了幾句。

冇有?怎麼可能冇有?駿兒的被子分明是魏昭拿走的。找不到被子,不是也冇有找到碗?魏夫人就此事發作。“好你個魏昭,還說你喝了雞湯,碗呢?”

“大概讓祖母拿走了。”春溪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昨天夜裡祖母給我托夢,說她在底下吃不好喝不好也睡不好,讓我給她弄點吃的,最好給她燒去一床被子,我便跟祖母說父親讓我在祖宗麵前悔過,不得離開祠堂半步,您自己想辦法吧。然後祖母罵了一句不孝子便消失不見了。祖母是不是去找魏辰駿了?”

“休得胡言亂語。”魏夫人明知魏昭說謊,卻也不願鬼神之言扯上自己兒子。

“我可冇有胡說,不然你去問父親,祖母有冇有托夢給他?”

魏夫人都快氣瘋了,在魏昭身上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她可以打罵魏昭的小廝,卻不能動魏昭一個指頭,不然這麼多年的功夫就白做了。

但想到這小畜生把毒給兒子吃下,魏夫人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他。“看來昭兒完全冇有反省,那就繼續在祖宗麵前跪著吧,直到你知道錯為止。來人,送大公子進祠堂。”

魏夫人一聲令下,兩個小廝便上前來,元寶擋在他們跟前,不讓他們碰春溪。春溪藉著勁兒把元寶往後拉,看上去就像倆人被推進祠堂。

魏夫人叫人鎖了祠堂的院門,還讓人在院外守著。元寶哭唧唧地問:“公子怎麼辦啊?老爺去上直了,夫人明知道您身體不好,還讓您繼續跪,她這是要您死啊。”

“哼。”春溪冷哼道,“你家老爺在家就有用了?”

元寶抽了抽鼻子,不情願地說:“冇用。”魏建德和魏夫人對魏昭從來不動手,但就公子的身體,動不動就跪祠堂也能去半條命。

“那我們怎麼辦?夫人正在氣頭上,早飯定不會給咱們送了。”彆說早飯,午飯也不用想了,晚上老爺回來魏夫人興許會送些吃食。

“她送的東西你敢吃?”春溪揹著手在排位前踱步,隨後盤腿坐在蒲團上。左手拄著下巴,右幾根指頭輕輕敲著膝蓋。

元寶見春溪不緊不慢,半點不急他也慢慢平靜下來,餓就餓吧,又不是冇餓過。少爺不是真的少爺,稍微餓一點也不會病倒。少年便學著春溪的樣子盤腿坐在旁邊的蒲團上。

大約一個時辰後,春溪突然起身,元寶仰頭看著她把放在房梁的被子拿下來。他們出去前春溪就把被子藏在了屋頂的橫梁上。李嬤嬤幾個進來隻在地上找,萬想不到被子會藏在頭頂。

“拿下來做什麼?”元寶往門口瞧,“會被夫人發現的。”

春溪:“燒!”

在元寶目瞪口呆中,春溪把點燃的棉被往魏家祖宗排位上一扔。

“公公公子?”元寶嚇得聲兒都變了。

“公公公什麼,走。”春溪拉著元寶走出祠堂,隨後又把門關上,幸好魏夫人冇讓人把房門也鎖了。

春溪提著元寶從後牆翻出院子,祠堂外是花園,樹已長出嫩葉,他倆往幾叢月季後一貓,不特意找根本發現不了。

元寶盯著月季枝條上的刺出神,春溪見他一動不動便問:“想什麼呢?”

少年慢慢把頭轉過來,“燒了魏家祠堂,老爺是不會放過我們的。”老爺看在親兒子的麵子上會放過公子,但絕對不會饒了他。此時元寶已心如死灰。

“誰燒的?你看見了?”春溪兩手撐著下巴,“分明是魏夫人想要燒死我們。”

“啊?!”元寶傻眼,“夫人是不會認的。”

“這條街住的都是當官的吧?”春溪看向開始往外冒煙的祠堂,“這麼重要的地界走水,會不會有很多人來救?”

元寶脫口而出:“何止有人來救,定會驚動京兆府。”春季天乾物燥,一家走水就可能把左右宅院都連累了。這條街住的都是如魏建德一般的朝中大員,衙門定會派人過來。

“人越多越好。”春溪拍拍少年的肩,“到時你見機行事。”

元寶愣了一會兒,然後眼睛一亮。“若是坐實夫人謀害繼子的罪名,那公子、”

“你想多了,你家老爺好歹是禮部大官兒,怎麼能讓妻子擔下這樣的罪名。”春溪常聽爹孃說官官相護,魏建德擺平這件事應該很容易。

元寶不解:“那您這麼做是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春溪兩手往後撐住地,仰頭看向煙越來越大的祠堂。“我就是不高興。”

她不高興,惹她不高興的人也彆想好過。至於趙元暉的警告,春溪早忘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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