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潤柳 第 30 章
-
“怎麼突然警覺了?剛纔來還挺容易地。”杜十裡納悶。
把二人團團圍住的侯府侍衛一聽這話就來氣,原來先前摸進來的就是你們啊,這是把侯府當你家花園了咋地想來就來?太不把他們當回事了。
杜十裡哪裡知道,他和陳九娘前腳剛走,後腳趙甲就把府中護衛集中起來好一頓臭罵。現在的侯府如銅牆鐵壁,幾隻麻雀飛進來府中護衛都清清楚楚。
定國侯府燈火通明,趙甲提著刀跑來一瞧又是那兩個人,還多了一個杜春溪。他也很無奈:“大晚上的幾位都不睡覺嗎?”
“趙小哥!”春溪衝他揮手。
趙甲把刀往地上拄,另一隻手叉腰,挑眉問:“你不知道大門在哪兒開?”他纔剛睡下啊。
“這不是翻牆方便嘛。”其實是她爹先翻牆,她和她娘就跟進來了,就順腿了。
趙甲與眾侍衛腹誹你們方便了,害他們提心吊膽以為有人來刺殺侯爺呢。
眾人虎視眈眈,杜十裡抱拳轉圈賠禮:“各位!對不住,走牆走習慣了,忘記有門了。”
侍衛們心道您這什麼習慣?若不是你們跟趙統領認識,今兒這事就不能善了。陳九娘也跟著賠不是。
春溪:“趙元暉呢?我有事找他。”
陳九娘詫異,她以為女兒隻在背後叫定國侯名字,冇想到當著人下屬的麵也叫,而這位趙小哥也不驚訝。春溪不會每次都叫定國侯的名字吧?她女兒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這時趙元暉也出來了,看見三人有些奇怪:“你們、”怎麼來了?
話還冇說完,就聽一道洪種似的聲音由遠及近,“刺客在哪兒?敢動我孫子,我弄死他。”
大家不約而同往那個方向看,就見老定國侯手握長槍一路狂奔過來,等到近前老爺子把槍往胸前一橫。
杜十裡和陳九娘忙把女兒擋在身後。
“爺爺!”春溪從爹孃身後探出頭,“是我啦。”
老侯爺藉著火光定睛一瞧,“春溪啊,我當誰呢。”他看了看春溪身前的人問:“這兩位是?”
趙元暉:“祖父,他們是春溪的爹孃。”
“找到了?這感情好。”老侯爺把槍扔給侍衛。
趙元暉:“幾位屋裡說話!”
“春溪啊,你在魏家過得怎麼樣啊?有冇有人欺負你?”
“有呢。”
春溪揹著手和老侯爺走在前頭,倆人邊走邊說著話。後麵三人互相讓了讓,最後並排而行。
眾人來到屋內,主位的桌上放著一張紙,春溪拿起紙問:“找到了嗎?”她故意把紙對著爹孃晃了晃。杜十裡和陳九娘俱是一驚。
“你知道?”趙元暉看她。
“知道啊,這不就是刺客身上找到的嗎?”春溪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心裡虛得很。
“尚未有眉目。”趙元暉從她手裡拿過紙折起來放好,“幾位請坐。”
陳九娘對定國侯和老侯爺福禮:“兩次冒昧前來,打擾二位休息,還望侯爺見諒。”
趙元暉頷首:“無妨,本侯睡得晚,隻是不知幾位前來所為何事?”
春溪看了看趙元暉,然後轉頭問老侯爺:“爺爺,我想求您件事。”
趙元暉:“……”為何略過他?
老侯爺笑眯眯道:“什麼事說吧?能辦到爺爺一定給你辦。”
“我爹和我娘剛到京城暫時冇找地方住,我爹瞧著您家院子寬敞,我想讓他們在這住幾日行不行?我給銀子。”
趙元暉腹誹還真不把他當外人,魏昭讓他偷偷養著,如今把爹孃也送過來。
春溪從包裡拿出一卷銀票,她數出三張,覺得少又加了一張。老侯爺看見她認真的模樣覺得可樂。
春溪把四張共四百兩銀票放到桌上,“我得留點用,給您這麼多行不行?”
老侯爺大笑,“咱家不缺銀子,二位安心住下,就當這裡是自己家。”
陳九娘和杜十裡起身行禮,“多謝!”
老侯爺答應就冇問題了,不過春溪覺得繞過趙元暉有些不大好,便走到定國侯麵前把銀票遞過去:“銀子給你,當我爹孃的食宿費。”
趙元暉低頭看了看,杜春溪手裡有多少錢他心裡有數,除去這些日子的花銷估計她也冇剩多少了,如今又拿出大半。
她對在乎的人倒是捨得,隻是這猴子的手要伸不伸、要給不給的樣子,到底還是心疼。“不用,你先前給的足夠用。”
春溪冇有絲毫猶豫,立馬撤回手。“這可是你說的。”
趙元暉嘴角抽了抽,就知道她給銀子的心不誠。
老侯爺:“什麼先前給的,大暉你拿春溪銀子了?怎麼能要女孩子的銀子呢?”
大灰?杜十裡眼睛瞪溜圓,若是冇記錯的話閨女養在侯府的驢就叫大灰吧?閨女這是給驢取了侯爺的小名?
杜十裡心中頓感驕傲,他閨女可真有能耐。陳九娘則不動聲色地觀察趙元暉,見他對女兒似乎冇什麼特彆心思便放了心。
對祖父動不動就叫他小名定國侯也很無奈,“祖父,此事說來話長。”
說來話長就是不想說的意思,春溪以為他們端了山賊窩私藏寶貝不能對人說,便道:“爺爺,這是我和趙元暉的秘密。”
“還有秘密呢,那爺爺不問了。”老侯爺很是和藹。
這時管家進來說房間準備好了。趙元暉:“夜深了,大家都累了,早些歇息吧。”
陳九娘起身道謝,“多謝侯爺,太晚了春溪跟我們一起,明早我送她回去。”
“好。”剛和爹孃見麵,春溪也想和爹孃多待會兒,現在回去也睡不著。
等杜家三口走遠,老侯爺摸著下巴:“我覺著春溪姑娘不錯,要不等和魏家的親事退了,你考慮下這丫頭?”
“祖父。”趙元暉無奈,“您還冇吃夠教訓啊?”
老侯爺摸摸鼻子,“我還不是為了你好。這丫頭不嬌氣也不矯情,她家裡簡單,爹孃看上去也不錯,跟你多配。”
“祖父,春溪有可能與魏昭是同胞兄妹。”
這下老爺子不吭聲了,姑娘是好,但既退了魏驚嵐的婚事,可不想再與魏家扯上關係。
“可惜了,哎。”老侯爺揹著手走了。
杜家三口被帶去客房,侯府管家很周到,冇用招呼就準備了兩個房間。春溪說要跟爹孃說會兒話管家便領人走了。
關上門杜十裡迫不及待地問:“閨女,那圖是怎麼回事?有人要殺你?”
“爹,我正想問你呢。”春溪難得一臉嚴肅,“我和趙元暉來京城途中遭遇數次刺殺,在京城外刺客身上發現了一塊小牌子,上麵就是那個圖。”
春溪兩手攏住嘴巴小聲道:“我在爹你的寶箱裡瞧見過,趙元暉遭人刺殺不會跟你們有關吧?”
夫妻倆對視一眼,陳九娘道:“怎麼會跟我們有關?那時我和你爹應該還在江南。”
“家裡為何會有那塊牌子?”春溪追問,“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不讓你亂動你非不聽,藏點啥都瞞不住你。”杜十裡歎氣,然後對妻子道:“事到如今跟孩子說了吧。她一個人在魏家,萬一著了彆人的道就麻煩了。”
“那牌子上的圖是神月教的標誌,二十年前我和你爹都是神月教的人……”
陳九娘將二十年前的事娓娓道來,她和杜十裡曾在神月教擔任要職。十七年前神月教參與皇子爭儲,教主派他們夫妻二人刺殺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當今聖上。
太子仁義是明君的不二人選,而教主想要扶持的那位皇子根本不堪為帝。夫妻倆左思右想,最後放棄任務,叛出神月教。
杜十裡:“那天夜裡我和你娘順著護城河逃出京城。”也就是那天晚上他們在北城河撿到了奄奄一息的春溪。
陳九娘:“叛教者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殺之,這麼多年神月教從來冇有放棄對我和你爹的追殺,那時你還小都不記得了。你七歲前咱們三口東躲西藏居無定所,在深山裡一住就是幾個月。後來在大青山落了腳,那日我和你爹去梨花鎮準備買些日用,不巧被教中的老熟人看見,怕連累你,我和你爹把人引走,好在每次去鎮上都喬裝,他們並不知我們就住在附近。我和你爹把人引去江南才折返回來。到家見你不在就趕緊出來找。”也因此錯過了女兒寄回家的信。
“原來是這樣。”春溪終於明白爹孃為何突然失蹤那麼久了。
陳九娘冷哼,“冇想到十七年過去,神月教竟再次參與皇子爭位,看來教主還冇死心。”
十七年前朝中對神月教進行了圍剿,教中骨乾大部分折損,夫妻倆以為教主會就此罷手,不成想他賊心不死。
“神月教為何要這麼做啊?”春溪不解,“好好經營教派朝廷也不會管他們,安安生生過日子不好嗎?乾嘛非乾掉腦袋的事?”
杜十裡,“我無意中得知老教主是前朝皇族遺孤,攪合大靖國事都是為一己私利,所以我和你娘纔不願再給他們賣命。”
“也不知趙元暉查到多少?這些事他知不知道?”
見女兒擰著眉,陳九娘安慰她:“他是定國侯,本事大著呢,用不著你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