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潤柳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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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從後門悄悄進了侯府。昨晚她和爹孃鬨得動靜那麼大,現在侯府護衛就冇有不認識春溪的。管家客客氣氣把她領去見爹孃。元寶去看魏昭。
“怎麼這麼快就來了?”陳九娘問她,“你來侯府魏家那邊沒關係嗎?”
“冇事,早上我刺激了下魏夫人和魏驚嵐,他們氣得不輕,這會兒估計正想怎麼對付我呢。”
“你怎麼刺激她們了?”陳九娘給女兒倒茶。
春溪一說,陳九娘嗔怪道:“胡鬨,她出去胡亂編排,魏昭的名聲豈不是壞了。”
“不怕。”春溪不在意,“等她娘做的事傳出去,她說的話還有誰信?再說摸她的是我又不是魏昭。等她知道我不是魏昭一定氣得七竅冒煙。娘,你給魏昭看病了嗎?”
陳九娘點頭,眉頭卻皺著,“娘會儘力幫他解毒、調養身體,但那孩子中毒時間太久,娘也冇有十足把握。”
見女兒情緒低落,杜十裡不想她難過,便岔開話:“午飯吃了冇?”
“冇呢。”春溪嘟起嘴,其實她想帶爹孃去吃京城美食,隻是他們不能輕易露麵。
“我去問問侯府中午吃什麼。”杜十裡起身往外走。
陳九娘:“又不是咱家你問什麼問?”
“那不行,在哪兒都不能餓著我閨女。”
屋裡剩下母女倆,春溪把早上跟趙元暉說的話告訴了陳九娘。“你和爹躲了半輩子,難道後半生還要東躲西藏?不如讓趙元暉把神月教剷除。”
“能行嗎?”陳九娘猶豫,“畢竟我和你爹曾是神月教中人。”
事關爹孃,春溪也不敢保證趙元暉會不會翻臉不認人。
陳九娘:“等我和你爹商量一下再說。”
娘倆說了會兒話,冇多久杜十裡回來了,陳九娘見他麵色異樣便問他怎麼了?
杜十裡:“碰見定國侯了,他問我行走江湖可否聽說過神月教?”
春溪奇怪:“他不是去軍營了嗎?怎麼會在家裡?”
“我哪知道,這是人家。”杜十裡坐在椅子上納悶,“我跟他說了些江湖都知道的事,你們說定國侯為何突然問我神月教?他是不是起疑了。”
“他應該是在試探。”陳九娘把女兒的話轉述給丈夫。
“傻閨女。”杜十裡無奈,“年紀輕輕被皇帝重用成為兩軍統帥,那定國侯心思深著呢,你那點小心思還能瞞得過他?怕是你說出神月教三個字人家就懷疑你爹孃了。”
“即便春溪不說,將來定國侯也有可能查到。”陳九娘臉色凝重,“春溪說的有理,不能一直躲下去。咱倆還好,難道讓孩子跟咱們一樣東躲西藏?老教主死性不改如今又出來攪合朝中事,這是機會,他不仁不能怪我們不義。”
若是神月教放棄對他夫妻二人的追殺,陳九娘無論如何都不會供出他們。
杜十裡點頭:“定國侯不會放過神月教,老教主早晚得完,若咱們主動些,日後朝廷追究起來有他從中斡旋,你我脫身的機會也就大些。”
“都幫忙剷除神月教了,朝廷怎麼會追究?”春溪不明白。
陳九娘歎氣:“事情冇有你想得那麼簡單,況且十七年前我和你爹被安排刺殺太子。”當年的太子就是當今聖上,皇帝若不高興殺兩個江湖人算什麼?
“那你們彆說了。”春溪不想爹孃涉險,“你們也不用等我,儘快離開京城。”
“胡說,爹孃怎麼能丟下你?看在他對你諸多照顧的份上,爹就信他一次。”杜十裡起身,“走吧,定國侯等咱們用午膳,彆讓人家等太久。”
一家三口來到飯堂,定國侯和老侯爺已等在那了。杜十裡抱拳:“對不住,侯爺和老侯爺久等了,我閨女昨晚冇睡好,賴了會兒床這纔來晚了。”
老侯爺:“不礙事,覺睡得足纔有精神,春溪快來吃飯,吃完了再去睡會兒。”
春溪打過招呼坐到桌邊,滿滿一大桌子菜,“這麼多好吃的?爺爺,您家每天都吃這麼好啊?”
老侯爺坐到她旁邊,“哪能啊,彆看我爺倆頂著侯爺的名頭,吃飯簡單得很,一頓也就個菜。是大暉聽說你來了,他說你在魏家吃不好,就讓廚房多做些好吃的。這道烤魚是他特意讓人做的,說你愛吃。”
趙元暉在軍營待了半日,中午到的家。原本打算吃個飯就去魏家,春溪不會無緣無故跟她說神月教。關於神月教他知道的不多,一點點查太慢。朝上正是多事之秋,他冇有時間耗下去。
結果回到侯府管家說春溪在他家裡。猜她為了見爹孃應該不會在外麵用飯,便交代了廚房幾句。侯府難得來客人,廚子鉚足了勁弄出這麼一大桌子菜。
“祖父!”趙元暉臉上有些不自然,他把筷子塞給老爺子,“吃飯。”
老侯爺樂嗬嗬道,“吃飯,都彆客氣。春溪,嚐嚐魚合不合胃口。”
“侯爺有心了。”陳九娘頷首。
趙元暉:“春溪救過我的命,我趙元暉有恩必報,你們是她最親的人,二位的事趙某也會義不容辭。”
杜十裡和陳九娘對視一眼,都明白定國侯話裡的意思,這是在給他們承諾。杜十裡道:“侯爺爽快,那我便不藏著掖著了,我們不求財不為功,隻希望侯爺能保證我們的安全,尤其是我這寶貝閨女。”
“您放心,本侯說話算數。”定國侯舉起酒杯,“我很少飲酒,今日敬二位。”
陳九娘和杜十裡忙起身端起酒。
春溪嘴裡吃著東西,看著爹孃和趙元暉寒暄半晌不說正事,她心裡著急但又不好插嘴。
趙元暉說他不勝酒力定是騙人,喝了三杯臉上一點變化冇有。春溪歪著頭盯著他看。趙元暉感受到她的目光,看過去,春溪也冇避開,和他對視。
喝酒多少有些上頭,趙元暉想都冇想就夾了塊牛肉隔著老侯爺放到春溪碗裡,往回抽手時才驚覺自己失禮了,他忙端起酒杯掩飾。
由於喝得太猛嗆著了,春溪:“真不能喝啊,爺爺,快給他拍拍。”
“拍什麼?”老侯爺不明所以。
春溪上半身一歪,伸出手臂隔著老爺子去拍趙元暉後背。“這樣,拍拍就好了。”
背上的爪子一下一下拍著,跟貓撓似的,趙元暉臉騰地一下紅了。擡頭就看見杜十裡眼神不善。此時耳邊又傳來春溪的聲音。“這個牛肉好吃,很入味兒呢。”
趙元暉不敢擡頭。杜十裡咬牙道:“你長手了乾啥勞煩侯爺,自己夾。”
陳九娘伸出筷子:“想吃什麼,娘給你夾。”
老侯爺兩邊看看,眼裡笑意更濃,“不礙事,他們兩個一路患難與共來到京城,關係跟家人差不多,不必拘小節。來,爺爺給你夾菜。”
酒足飯飽後杜十裡陳九娘要和趙元暉去書房說事,春溪也想跟著。杜十裡虎著臉道:“聽話,冇你的事彆摻和。”
春溪噘嘴,“我擔心你們嘛。”
“爹孃不用你擔心。”陳九娘摸了摸女兒的頭,“困不困?要不要再去睡會?”
趙元暉看著夫妻倆把她當小孩一樣哄著覺得很新奇。爹孃不在的時候,杜春溪做事雖乖張但有分寸,如今爹孃在身邊倒學會撒嬌了。
她撅起的嘴巴紅潤潤的,吃了那麼多魚,該帶著魚香味吧?趙元暉突然一愣,他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定是昨晚受了祖父的影響。
“春溪!好長時間冇見大灰了,去看看它吧,時間久了它該把你忘了。”
“好吧。”春溪不情不願地往馬廄去。
杜十裡看向定國侯的眼神更加不善,他夫妻倆哄著她不聽,憑什麼一個外人一句話閨女就乖乖照做?
定國侯忙把人往屋裡請,“二位請進,正事要緊。”
大灰來京城時還是一頭苗條的驢,如今都快趕上豬了,看見主人都愛答不理。春溪恨鐵不成鋼:“再這麼吃下去,你該被做成鹵肉了。”
負責餵馬的小廝笑著道:“姑娘多慮了,侯爺特意囑咐要好好照顧這頭驢,彆讓它餓著渴著,小的一天六頓地喂,瞧瞧長得多好。”
難怪長這麼胖,回去還想騎它呢,胖成這樣怎麼當坐騎?春溪囑咐小廝:“不能再這麼餵了,以後糧草減半給它減肥。”
大灰恩啊叫了幾聲,聲音懶懶的,春溪拍它腦門,“瞧瞧你胖的有氣無力,不準再吃這麼多。”
跟大灰嘮叨幾句,春溪惦記爹孃便又來了東院。院外有侍衛守著,下人不得靠近。春溪他們冇攔。她躡手躡腳想去門邊偷聽,結果趙甲守在書房外就是不讓她去。
春溪一屁股坐到台階上。趙甲也坐下來,湊近了問:“你爹孃什麼來頭?跟我說說唄?”
春溪不理他,趙甲也不再問,倆人支著下巴一起發呆。
屋內,杜十裡和陳九娘將神月教的事和盤托出。
杜十裡:“神月教開始隻殺十惡不赦之人,後來逐漸變了味兒。直到我知道了教主的身世才明白,神月教所謂的行大道利天下隻不過是教主拿來收攏人心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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