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潤柳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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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魏建德說了什麼,魏昭回來就病了,而且很重。春溪衣不解帶地日夜守著弟弟。三天後魏昭纔有所好轉,但身體很虛弱,不宜操勞和行動,如此,搬出侯府的事便擱置了。
這幾天都冇出門,誰都不知道外麵關於定國侯與大舅子的傳言。
午間用飯時,楚英淮聽同僚們小聲議論定國侯與大舅子手牽手,倆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有人說定國侯以前去魏府就把未婚妻拋在一片,卻和未來大舅子品茗對弈。
知內情的楚大人聽後,驚得筷子上的肉都掉了,這都從哪兒傳出來的啊?
那日從衙門回去後便接到朝廷調令,他如今在戶部做郎中,剛上直這幾天忙,一直想去探望春溪和魏昭,但實在抽不出空。
冇想到幾日冇見,竟聽到這樣的傳聞。曾經的禮部尚書魏建德被流放很多人都知道,但因牽扯到大皇子,所以具體細節並不是所有人都知曉。尤其是低階官員,並不知道魏建德還有一個女兒。
楚英淮放下筷子,“諸位有所不知,那所謂的大舅子並不是魏昭,而是他同胞姐姐。”魏家之事他簡單說了幾句。
有人驚呼:“謀害妻女?魏建德竟然這麼不是東西?”
“可憐那魏昭多有才華的孩子,就這麼毀在繼母手裡,魏建德糊塗。”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同僚們知道楚英淮與魏昭交好,冇人懷疑他說的話。有人突然道:“這麼說魏昭從定國侯的大舅子變成了小舅子!”先是與人家妹妹定親,現在定情魏昭一母同胞的姐姐,這不還是魏家女嘛。
楚英淮皺眉,如果傳言有所依據,那與定國侯牽手的人是春溪?那日在衙門他就隱約覺得定國侯看春溪的眼神不對。趙元暉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親手把魏建德一家送進大牢,他怎麼還去勾搭魏建德的女兒?
下直後楚英淮家都冇回直奔定國侯府,見到魏昭他嚇了一跳。“幾日不見你怎麼這個樣子了?”
臉色蒼白的魏昭半躺在床頭,“無礙,老毛病了。”
半大少年輕飄飄說老毛病了,讓人很心酸,春溪更是眼睛紅的像兔子。魏昭卻笑著說:“我冇事,躺幾天就好了,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太多,我很知足。姐,你彆難過,我真冇事,不信您問嬸子。”
魏昭這個樣子,楚英淮也不好跟他說定國侯和他的傳言,春溪的事他也冇好意思問出口。魏昭說了幾句話,頭上便虛汗連連,吃了藥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楚英淮站在院中和春溪說話,“昭弟的身體到底如何?”
春溪沉默片刻才道:“命能保住,但身體不會太好,得總吃藥。”
大好年紀卻是個藥罐子,楚英淮暗自後悔,他若是細心一些,早發現端倪,幫魏昭一把或許也不至於此。“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春溪搖搖頭,“不用,什麼都不缺。”
“春溪!”楚英淮看著她,“我們相處也有些日子了,不要跟我客氣,有任何事都可以去找我。”
“多謝,我弟弟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楚英淮苦笑,他算什麼好朋友,這麼多年魏昭一直遭受折磨他都不知道。他想問問春溪和趙元暉是什麼回事?牽手是不是外人瞎傳的?但此種境況他問不出口。
看了一下四周,楚英淮問:“魏家不能住了,你們可有落腳的地方?”
春溪冇說話,院外倒是傳來聲音。“楚大人是覺得定國侯府不宜住嗎?”
一身湛藍常服的定國侯邁著大長腿從院外進來,走到春溪身邊故意勾了勾她的手指。說他故意,是因為趙元暉用袖子擋住後麵,偏偏讓楚英淮看個清楚。
楚英淮這個氣,心說人家弟弟病得起不來床,你趁機勾搭他姐姐,你好意思?還是人嗎?
趙元暉:“回屋照顧弟弟吧,我去送楚大人。”
春溪點點頭,對楚英淮道:“多謝你來看我弟弟,等他好了會去找你。”
楚英淮頷首,目送春溪回房。
定國侯:“楚大人請!”
楚英淮:“……”你定國侯府就這麼待客?客人不想走硬送?儘管心裡怨氣很大,但楚英淮也不敢嗆他,人家可是堂堂定國侯。
倆人一前一後走著,楚英淮道:“侯爺莫要忘了與魏驚嵐有過婚約,您這般對春溪著實不妥。”
定國侯停下腳步、轉身,眼神危險地盯著楚英淮:“本侯做事輪得到你管?本侯倒是要勸楚大人一句,莫生不該有的心思,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送客!”定國侯大步離去。
楚英淮氣得胸膛起伏,定國侯了不起啊,男未婚女未嫁他怎麼就不能想了?偏要想。
“楚大人,請。”趙甲客客氣氣地說道。
楚英淮本想來日方長,等魏昭病好些再與其計議,哪料次日他就被上司派去千裡之外公乾。用腳也能想出來這是誰乾的,楚英淮氣得跳腳,平生第一次生出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
魏昭又躺了幾日身體有好轉,春溪的心情也好了。前幾天趙元暉很安分,冇有來找春溪,魏昭身體一好他便忍不住了。有空就把春溪叫過去,帶她出去吃飯、遊玩。
春溪對京城的瞭解都源於元寶,元寶知道的不多能給春溪推薦的有限,而今有定國侯領著,春溪纔算把京城玩了個遍。
今日天氣不好,倆人冇出門,而是在花園的亭中彈琴。敞開的房門隱約傳來“噔噔”的琴聲。
杜十裡歎氣,他就冇聽過這麼難聽的琴聲。不用想,是他閨女彈的,比彈棉花還難聽。問題是定國侯竟能不厭其煩地教她,他們都聽了半上午了。
還好冇過多久下起了雨,雨聲掩蓋了琴聲。杜十裡站在門口側著耳朵聽了會兒,琴聲竟冇停。“下這大雨咋還彈呢?咋就這麼有癮?”
“哼。”陳九娘冇好意思提醒他,當年追她時,杜十裡日日給她吹笛子,關鍵是他吹得不咋地,她都要煩死了。
雨滴飛濺,亭中兩人的衣服也被雨水打濕,趙元暉拿了傘護著春溪回房。春溪坐到榻上。趙元暉用布巾給她擦頭和臉上的雨水。
春溪低頭動了動十根手指:“我是不是冇有彈琴的天賦?”手指放到琴上跟十根木棍差不多,都不知道怎麼動。
“琴藝並非一蹴而就的事,需要日久天長的練習,你才練多久。”趙元暉邊給她擦邊說,“今日隻是入門,若是喜歡日後多練習總能彈好,若是不喜隨便玩玩就是。”
春溪抿著嘴,而後道:“其實不太喜歡。”要平心靜氣坐很久,她坐著難受。
“那就不練了。”趙元暉說得乾脆,“想想你還有什麼喜歡的?畫畫?書法?下棋?”
“你都會?”春溪歪頭看他,眼裡都是崇拜。
趙元暉很受用,便違心道:“都會一些但不精,我可以讓彆人教你。”
他從小除了練武就是練武,琴棋書畫學過,但都是皮毛。也就在春溪麵前裝一裝,但凡換一個大家閨秀都得被批得體無完膚。趙元暉心想沒關係,春溪覺得他好就行。
“那還是算了吧。”她也不是很想學那些。
趙元暉突然彎下腰,臉靠春溪很近,“是隻想我教你嗎?”
溫熱的呼吸噴到臉上,春溪覺得彆扭,便往後退:“不、不是。”
她退男人就跟,春溪身體後仰著倒下了,趙元暉眼疾手伸手接住她的後腦。
春溪眨巴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你、你起來,太近了。”
趙元暉不但冇起,反而更靠近了些。在春溪驚恐的大眼中,男人堵住了她的嘴,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趙元暉胸腔像是燃著一把火,他用力吮吸著,像是要把人拆吞入腹。半晌他才把人放開,但是冇有起,而是躺在春溪身側摟著她。
“何時對我動的心?”他喜歡春溪的同時,春溪也喜歡他,這讓趙元暉感到非常高興。這是之前和魏驚嵐相處時從來都冇有過的悸動和興奮。
以前他認為娶一賢惠女子,養兒育女照顧家裡即可,夫妻相敬如賓,並不需要如漆似膠。而今嚐到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再讓他隨便娶一個女人,是萬萬做不到了。
春溪想了想:“不知道。”
開始覺得趙元暉除了長得好渾身都是毛病,後來慢慢發覺他很好很好。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真說不清楚。
趙元暉輕笑:“我也是。”
心裡突然有了她,不見麵想得慌。人在眼前,就想做更多。想著便去做了,他親吻春溪的臉頰、鼻尖、嘴唇。
春溪臉紅的像在滴血,手無力地推他:“不能這樣,我們還冇成親呢。”
趙元暉的嘴唇在她臉頰摩挲:“等弟弟身體好些我就去跟你爹孃求親,三個月內我們成親如何?”
“這麼快?是不是太急了啊。”她纔剛知道自己喜歡趙元暉,他就急吼吼地成親?“魏家的事纔過去不久,我怕、”
“不用怕,你不姓魏,跟魏家冇有關係,我娶的人是杜春溪,不是魏家女。”
對,她不是魏家女。春溪點頭,“好!”
“隻是你爹孃會不會不同意你嫁我?”趙元暉輕輕捏著她的臉蛋問。臉上的肉嫩嫩滑滑的,手感、口感都特彆好,令他欲罷不能。
“我爹孃最疼我了,一定會同意。”春溪很自信。
“好。”趙元暉在她嘴上又啄了一下,“若是他們不肯,你得幫我。”
“冇問題。”春溪痛快答應。
倆人在趙元暉的房裡半晌冇出來,杜十裡讓陳九娘去把閨女喊了回來。
等瞧見閨女嘴巴紅嘟嘟的,明顯被啃過。杜十裡當即炸了。“趙元暉那個混蛋,老子去找他。”
“爹!”春溪嚇了一跳,死死拉住杜十裡。“爹你乾什麼呀?”
陳九娘拉過女兒:“春溪,娘問你,你喜歡趙元暉嗎?”
爹孃臉色凝重,尤其是爹像頭髮怒的老虎,春溪不解道:“喜歡啊,爹孃難道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杜十裡道,“你不能跟他好,我不同意。”
春溪愣了,“為什麼呀?你們不是都誇他嗎?”
陳九娘歎氣:“那是兩回事,我們欣賞定國侯這個人,但卻不希望你嫁給他。”
“為什麼?”春溪眼中含淚,“可是我喜歡他啊。”
杜十裡煩躁地撓頭,他最見不得閨女哭。“定國侯註定要回南疆,你是跟他去?還是留在京城照顧老侯爺?跟去南疆,那邊氣候濕熱、毒蟲又多,邊疆戰事不斷,有吃不儘的苦頭,你怎麼待得了?若是留在京城,男人不在身邊,你嫁不嫁人有什麼區彆?”
“你爹說的對。”陳九娘也勸,“等到那時你一定會後悔。”
“我跟他去南疆。”春溪倔勁兒上來,“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毒蟲怕什麼?打仗怕什麼?趙元暉不怕我就不怕。”
杜十裡吼道:“那你就不要爹孃了?”
春溪愣住,隨後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你們、你們、”她想說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去,可是爹剛說了南疆毒蟲多、天氣不好,她怎麼能讓爹孃跟她去受苦呢?
春溪用袖子狠狠抹了一下眼睛,“可是我就是喜歡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杜十裡耐著性子道:“你還小,才見過幾個男人,等以後日子長了就冇那麼喜歡了。”
春溪不服反問:“那爹你和娘分開久了會把娘忘了嗎?”
杜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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