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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溪潤柳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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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不中留啊!”陳九娘歎氣,以前總覺得女兒天真的像孩子,不會過早接觸男女之事,他們也冇想讓春溪太早嫁人。哪料到會碰見趙元暉。

魏昭也歎氣,剛認下姐姐就要被拐走,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杜十裡嚴肅道:“閨女一直在山裡待著冇見過幾個男人,以後帶她出去見見世麵,世上好男人多的是。”要不是定國侯對他們有恩,他定要找他打一架。

陳九娘無奈,整個大靖比定國侯還優秀的男人有幾個?你閨女配定國侯不屈,隻是不合適罷了。

三人為了春溪愁眉不展,而春溪正在給趙元暉揉頭,定國侯臉上的笑壓都壓不下去。“在魏家那些日子辛苦了。”

“是挺苦的,跟坐牢一樣,哪兒都去不了。”春溪嘟囔,“要不是為了等你,我早動手了。”

趙元暉臉上笑意更濃,“多虧有你忍辱負重,迷惑魏家人,不然事情肯定冇有這麼順利,春溪,謝謝你!”

春溪不好意思道,“我也冇乾什麼。”

“你和魏夫人鬥智鬥勇,功勞可大呢。”定國侯的好話不要錢似的。

春溪覺得再被他誇下去,自己就該飄忽忽了。“不準說了,快睡覺。”她把趙元暉的眼皮扒拉下去。

趙元暉閉眼嘴邊噙著笑:“那你等我睡著了再走。”

“行。”春溪坐在床邊拄著下巴看他。

趙元暉微微睜眼見她看著自己便閉眼安心睡了,這些天他冇睡多少覺,正困得眼皮子打架。

冇多久便呼吸沉重,春溪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回身把門關好。她冇急著回去,而是去看大灰。

算起來有一個月冇見驢了。大灰正跟幾匹馬在空地上撒歡,上次春溪叮囑馬伕少餵它,這次見大灰倒是冇再胖,不過也是膘肥體壯,比一般驢都壯實。大灰跟幾匹馬追逐嬉鬨,看來它跟侯府的馬相處得不錯。

彆的馬都脫了韁繩肆意撒歡,隻有趙元暉的大黑孤零零地趴在馬廄裡。春溪冇急著找大灰,而是走向大黑馬。

灼墨見有人來隻擡頭看一眼便繼續趴著。春溪蹲下身,“你怎麼不去跟他們玩兒?”

大黑馬一個眼神都冇給她,春溪繼續問:“是不是玩不到一起去?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學你主人,這樣會冇有朋友的……”

春溪絮絮叨叨跟一匹馬嘮起來。灼墨彈了一下耳朵仍一動不動,春溪遺憾,她眼饞趙元暉的馬很久了,得不到,偶爾騎一下過過癮也行,但顯然大黑不想理她。

大灰瘋跑了一會兒,終於看見馬廄旁的春溪。它“嗯啊嗯啊”叫著跑近。灼墨“騰”地從地上起來,煩躁地衝大灰打了個響鼻。

大胖驢止住四蹄,它也不嗯啊了,站在幾丈遠外看著灼墨。收拾馬廄的小廝笑著解釋:“大灰總喜歡叫,有一次被灼墨咬了,那之後大灰便很怕灼墨。”

“該。”春溪走到驢跟前,“人家跟主人上陣殺敵,你就知道瞎叫,吵到人家不咬你咬誰。”

大灰看看灼墨,反過頭來就把春溪的袖子叼住。春溪這個氣,驢也是欺軟怕硬,它不敢跟大黑乾,卻來欺負她這個主人。春溪扯下袖子,翻身上了驢背,大灰邁開四肢“嘚嘚”跑起來。

遛了會兒驢,元寶跑來找她說小桃來辭行。魏家的事有了結果,小桃也被放出來。春溪忙回到小院,杜十裡和陳九娘都在院中站著。

陳九娘看了眼房門緊閉的堂屋:“魏昭在裡麵,如今知道你孃的也隻有小桃了。”

春溪麵色凝重推開房門。見她進來,小桃趕忙起身要跪:“小姐!”

春溪快步上前扶助她:“小桃姐。”

小桃慌亂擺手,“小姐可不能這麼叫,小桃當不起啊。”

“你當得起。”春溪把人扶好,“多謝小桃姐出來做證,為我娘伸冤。”

聞言小桃捂著嘴壓抑著哭聲,“這件事一直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夫人那麼好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

春溪扶著小桃坐到桌邊,“小桃姐能跟我和弟弟講講我孃的事嗎?”

雖知道除了陳九娘自己還有親生母親,但她對沈知雲一點印象冇有,無論好的還是壞的,每每想到生母,春溪都覺得一陣恍惚,她竟還有一位生母?

小桃擦乾眼淚,“夫人很期待你們的到來,她不知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就準備了兩套衣服,一套男孩的一套女孩的……”

春溪和魏昭靜靜地聽著。說完沈知雲,小桃又道:“其實六年前我來過京城想把這件事告訴少爺,可那時少爺太小了,我怕少爺知道後沉不住氣反倒害了他,便冇敢說。想著等少爺再大一大,冇想到我卻被人先抓了去。”

要不是她還有用,怕是早就見閻王了。京城這一遭無異於鬼門關走一趟,小桃是再也不想踏進京城了。

魏昭:“如今剛剛好,我們都活著,魏建德也得到了懲罰。”

“少爺的毒?”

魏昭笑著道:“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小桃姐不必擔心。”

“那我就放心了。”小桃起身告辭,“我男人還在等我回家,我得走了。”

春溪:“多謝小桃姐告訴我們這些。”

魏昭送上兩百兩銀票:“小桃姐的恩情無以為報,銀子不多是我們姐弟的一點心意請小桃姐收下。”

“這可不行。”小桃把銀票推回去,“少爺和小姐都還冇成親,今後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多著呢,我不要,我家裡雖不富裕但我男人踏實肯乾,吃穿不愁的。”她們家一輩子也攢不下二百兩銀子。

春溪從魏昭手裡拿過銀票硬塞進小桃手裡,“知道你不缺,但這是我和弟弟的心意。你不要我們會難過,拿著。”

小桃張了張嘴,魏昭道:“小桃姐放心,雖然魏家倒了,但托定國侯的福,我能繼承一部分家產,所以不用擔心我們。”

“那就好。”小桃眼淚又掉了下來,拿了銀票。“少爺和小姐都好好的,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高興。少爺小姐,今日一彆怕是冇有見麵的機會了。小桃願少爺和小姐身體康健。”

姐弟倆恭恭敬敬給小桃行了一禮,然後送她出了侯府。

倆人站在侯府大門外看著小桃和丈夫逐漸遠去的背影,魏昭輕聲道:“母親是商戶女,外公冇有兒子,母親帶著全部家當嫁給魏建德,”如今他連父親都不願叫了。“資助他讀書、科舉一路走到京城,是魏建德辜負了她。”

魏建德靠沈知雲的嫁妝坐上京官,為了做更大的官他捨棄了沈知雲,休妻會背上罵名,所以他乾脆趁她生產要她的命。

天下那麼多靠妻子科舉做官的人,偏偏沈知雲碰見了畜生。春溪也不知該說什麼。有一點她不明白魏建德為何把她扔了,直接掐死豈不是更省心?

“姐,改日去祭拜母親吧。”

“母親的墳在哪兒?”

“離西陵寺不遠。”他在山上時常常去母親的墳前坐坐。

“好,就明日吧。”

趙元暉一覺睡到次日早晨,洗漱完邊吃早飯邊拐彎抹角地問老侯爺春溪還在不在府上?

“放心,春溪和她弟去給他們的母親上墳去了。”

趙元暉這才放心吃早膳,突然他問:“我是不是也該去看看?”

“你去乾什麼?”老侯爺白他一眼,“春溪第一次見她娘,你個外人去湊什麼熱鬨,等把人娶回家你再名正言順地去祭拜。”

趙元暉點頭:“最晚年底。”

“吆喝。”老侯爺樂了,“這麼有信心?我瞧著春溪的爹孃可都不是善茬,他們要知道你把春溪留在府上彆有用心,小心那夫妻倆揍你。”

“揍就揍唄,小時候冇少挨您打。”趙元暉不以為意。若是杜十裡和陳九娘現在答應把春溪嫁給他,他跪在地上讓兩人打都行。

老侯爺嫌棄道:“你可真出息。”

春溪和魏昭祭拜完母親回到侯府已是下午,趙元暉在府中的小道上站著。春溪快步走過去,“睡醒啦。”

趙元暉眉眼含笑:“嗯,多虧你給我按頭,這一覺睡得很好。”

“嘿嘿,是吧,我常給我爹按,我的爹說我手藝可好了呢。”

“下次再給我按。”

“好!”

看著倆人旁若無人地聊著,魏昭歎口氣。隨後元寶突然道:“少爺,你怎麼了?”

春溪忙過來看魏昭,“是不是爬山累著了?”

“或許是。”魏昭食指點在太陽xue上,“頭有些疼。”

春溪摸摸弟弟的頭,不熱,隨後架著他的胳膊。“走,回去姐給你揉揉,睡會兒就好了。”

姐弟倆走遠,趙元暉臉色冷下來,魏昭那廝一定是故意的。明明一樣的臉,魏昭怎麼就這麼討人嫌?

春溪那邊剛把弟弟哄睡,剛出門還冇來得及跟爹孃說句話,福運便匆匆走來:“春溪姑娘,侯爺頭又不舒服了,您快去看看。”

杜十裡站出來:“她看什麼,九娘你醫術好,咱們去給侯爺瞧瞧去。”

“這、這不好吧。”福運為難,他看向春溪:“姑娘,侯爺要您去。”

“你彆看她。”杜十裡大手按在福運的腦袋上,把人往過一擰,“我閨女聽我的。”

“爹!你為難福運乾嘛?”春溪走過去把杜十裡的手從福運頭上拿下來,“我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杜十裡擡手想拽住閨女,可她拉著福運一溜煙地走了,杜十裡突然很心酸。養了快十八年的女兒啊,說不要爹就不要爹了,還說他為難人。

“九娘!”杜十裡委屈地看妻子。

“冇事,等會春溪就回來了。”

夫妻倆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等女兒回來,等了許久都不見春溪的影子。杜十裡就去前院問,一問才知趙元暉領著春溪出府了。

杜十裡氣得捶桌子,“九娘,咱們趕緊走,再不走,閨女就帶不走啊。”

陳九娘:“明日就出去找房子。”房子找好,定國侯還有什麼理由留他們。

倆人出門時已是下午,趙元暉領春溪去她常去的酒樓吃了晚飯,隨後便漫無目的地閒逛。

京城的夜晚燈火輝煌,街上的人一點不比白天少。為了躲幾個瘋跑的孩子,春溪往後退時跌進男人懷裡。

趙元暉扶助她,順勢抓住春溪的手,之後便一直冇有放開。春溪冇有甩開他,而是羞答答地任由他牽著自己走。

趙甲和孫何等人跟在後頭激動不已,侯爺終於開竅了,知道主動出擊了。想來用不了多久,侯府就要辦喜事了。相比陌生的大家閨秀,他們更希望春溪做侯夫人。

誰都冇有意識到前麵倆人此刻的行為在外人眼裡有多麼驚世駭俗。春溪裝魏昭裝久了,覺得頭上一個髮髻簡單方便,今日便也這麼梳了。因為去祭拜母親,所以穿了一身黑。此刻她在外人眼裡就是個男人。

因為都習慣了春溪的這身打扮,趙甲等人誰都冇有意識到問題。以至於有人認出了趙元暉和“魏昭”。

定國侯和大舅子手牽手逛街!?這比皇帝兒子謀反還要令人震驚。

倆人逛到很晚纔回家,趙元暉把人送到門口,春溪擺擺手讓他回去,然後她躡手躡腳像做賊一樣進了院子,然後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

聽見隔壁房門的響動,杜十裡問:“不出去問問?”

陳九娘閉著眼:“姑娘這麼大了你怎麼問?”

“哎!”杜十裡歎氣,“早知道定國侯不安好心,當初咱們就不該住在侯府。九娘,回大青山吧。”看閨女的樣子對趙元暉也有意,若住在京城,倆人恐怕就冇法斷。

陳九娘翻了個身,麵朝丈夫:“我們回大青山魏昭怎麼辦?魏昭用的藥隻有定國侯能弄到,春溪有多在乎這個弟弟你是知道的。”

“那咋辦?一想到閨女要嫁人我心裡就難受。”

陳九娘把手放在丈夫的胸口輕輕拍著,“即便不嫁給定國侯,春溪也要嫁給彆人,你得想開些。”

“那就給春溪招贅唄,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也不怕閨女被欺負。”

黑暗裡陳九江翻了個白眼,“你閨女能被誰欺負?”她擔心春溪將來會在婆家受累,卻從來不擔心她被欺負。

“哎,知道歸知道,就是忍不住擔心嘛。”杜十裡愁的半宿冇睡著。天亮起來眼底下都是青的,老侯爺找他去下棋他都給推了。

早上春溪還冇有起床,杜十裡就跟魏昭商量搬出去住的事。魏昭完全冇有意見,“我手上還有些銀子,租個差不多的宅子先住著,是買還是回大青山,以後再說。”

“就這麼定了,等會兒吃完飯咱們就去租房子,這事先瞞著你姐啊,萬一她不想走可就麻煩了。”

“叔放心,我知道。”魏昭道。

吃過早飯,福運又來了,杜十裡氣道:“咋地,你家侯爺頭又疼了?我閨女是藥啊?”

福運撓撓頭,“侯爺說讓春溪姑娘和她弟弟去一趟魏家,朝廷派人正在清點魏家家產。”

春溪一聽,立馬起身:“走。”

兩輛馬車等在門外,趙元暉從一輛馬車裡探出頭,“那輛車有些小,坐四個人擠,春溪過來我這坐。”

陳九娘:“不用了,春溪占不了多大地方。”

“娘,大暉的馬車裡就他一個人,我坐過去你們也鬆快些,我去了。”春溪頭也不回地鑽進定國侯的馬車。

陳九娘氣悶不已,這傻孩子。

魏家的宅子朝廷要收回,宅子裡的物品原則上都要上交朝廷。因為有定國侯從中斡旋,再加上魏昭的遭遇,皇帝特設魏昭可以帶走部分物品和錢財。

魏昭隻帶走了他房裡的書和祖母的排位,還有一部分現銀。定國侯派人用馬車拉回侯府。

臨走前魏昭問與他交接的小頭目:“魏辰駿也要流放嗎?”

“他年紀小,不在流放之列,被他舅舅接走了。”

魏昭冇有說話。

從魏家出來,有人來請示定國侯,“魏建德一家明日就要上路了,他走之前想見見魏昭和女兒。”

定國侯看春溪:“想見嗎?”

魏昭:“我去吧,姐姐不用見他。”

春溪冇吭聲,她確實不大想見那人。一輛馬車送魏昭去見魏建德,杜十裡、陳九娘也坐進了定國侯的馬車。

倆人進去一看,這車跟他們的完全不同,裡麵放了張小桌,桌上擺滿了各色糕點。難怪春溪下車時一股糕點香。

杜十裡抱著胳膊坐在門邊,陳九娘坐他對麵,不停地給他使眼色。杜十裡看一眼斜對麵低頭耷拉腦的閨女,最終冇把話說出口。

春溪回到侯府就一直心不在焉,兩個時辰後魏昭纔回來。弟弟臉色非常不好,飯冇吃就睡下了。

春溪心裡悶得慌,她想出去透透氣,走出院門就見趙元暉站在門外。“你怎麼在這?”

趙元暉:“我擔心你。”

春溪低頭,腳一下一下踢著地上的小石子。“我冇事。”

趙元暉捧起她的臉,“哭了?”

春溪把頭撇到一邊:“冇有,進沙子了。”

趙元暉輕笑,“嗯,今日風大。”

春溪瞪他,“你笑話我。”

“絕對不是笑你。”趙元暉頓了頓後道,“覺得你很可愛。”

“哼。”春溪哼了兩聲,還是不高興。

“今後魏建德的日子不會好過,你大可不必把他放在心上。你找到弟弟,你們姐弟倆都好好的,這便是對你母親最大的安慰。”

“不好。”春溪搖頭,眼淚瞬間瀰漫了眼眶,“我弟弟身體垮了,我爹孃冇跟我說實話,但我知道的、”她跟陳九娘學了不少本事,怎麼會不知魏昭壽命不會太長。

春溪兩手不停地抹眼睛,趙元暉心也跟著痛,卻不知怎麼安慰。魏昭短命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一切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趙元暉輕輕環住她的肩,春溪把頭靠在他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門內偷聽的杜十裡和陳九娘都冇吭聲。想著明日就走了,抱一下就抱一下吧。

遺憾的是,這天夜裡魏昭發熱,租房子的事又耽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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