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不自知 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
齊硯過來,葉蓁有些意外。
她本想說今日就不回去了,但對上齊硯深沉的目光,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和安國公夫婦打過招呼便同齊硯回了府。
剛到灼華院,葉蓁的肚子就叫了兩聲。
今日同徐瑾妧、雲唯卿跑馬後徑直去了國公府,到現在還沒用晚膳。
葉蓁還沒說什麼,齊硯就開了口:“晚膳已經讓小廚房備著了,你去洗手淨麵,我讓人擺膳。”
不用葉蓁吩咐什麼,一切都安排的恰到好處十分妥帖。
可葉蓁總覺得在齊硯平靜妥帖的外表下,隱藏了什麼山呼海嘯般的情緒。
隻是她無暇細究,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她著實餓了。
用過晚膳,又沐了浴,葉蓁舒服地躺在了架子床上,正要催促齊硯熄燈睡覺,就見齊硯忽而側過身來,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葉蓁不明所以。
往常他都是直接將她撈在懷裡,二人親密無間地睡去。
今日這般,是要做什麼?
隻見齊硯緩緩解開了寢衣的衣帶,露出健碩的胸膛,後又覺得不好意思,避開她的目光望向彆處。
葉蓁目瞪口呆,楞楞地看了看齊硯的臉,又看了看齊硯的身軀。
齊硯已經將目光挪了回來,定在葉蓁的臉上,道:“那日,你說你不知我寢衣下麵是何光景,現在……你知道了。”
聲音清清冷冷,說出的話卻有些灼人。
葉蓁不記得自己說過這話,但前後兩輩子都沒見過齊硯不穿衣裳的樣子,現在雖隻將胸腹露出,也足夠讓她好奇。
目光從齊硯臉上挪到他的身上,覺得視野太窄,身子還朝後移了移。
這才發現,齊硯並非是那文弱書生,身上竟有一層薄肌。
葉蓁再次想起齊硯手上的薄繭,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對勁,不由得問道:“你習過武?”
齊硯被葉蓁的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臉上已經蒸的微微泛紅,心裡想著,她看到這樣的自己,應該會有一些想法了吧?
沒成想葉蓁竟一本正經地問出了這麼一句。
齊硯沉默一瞬,喉結滾了滾,低低“嗯”了一聲。
葉蓁點了點頭,又猛然擡起,正要驚訝地確定一遍,就見齊硯目光沉沉地鎖著自己。
葉蓁嚇了一跳,往後挪了挪,不由得有些結巴:“你、你要做什麼?”
葉蓁問出口後,忽而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孤男寡女,老夫老妻,睡在一張床上還能想做什麼?
可轉念一想又不儘然。
若是換做尋常夫妻,或許現在這副情景是想做些什麼,可她麵對的是齊硯。
這個沒什麼七情六慾的男人。
想到此處,葉蓁驟然放下心來,身子又挪回了自己的位置,安然地躺了下去,閉上眼睛,隨手一戳:“去熄燈,睡覺吧。”
葉蓁隨手一戳,正好戳在齊硯一邊的胸尖上,他的胸腹驟然一緊,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而罪魁禍首卻已經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齊硯暗暗吸了吸氣,第一次咬了咬牙,將已經閉上眼睛準備入睡的人撈了過來,動作間還帶著幾分粗魯。
葉蓁這幾個月本對這個動作已經習以為常,卻總覺得又有些不太一樣,好似力氣大了些,她感覺自己“嗖”地一下就過去了。
“嗖”就“嗖”吧,這人怎麼還不去熄燈?
她正要再次催促,唇剛動了動還沒張開,上麵一道黑影就覆了下來,將她的唇緊緊壓住。
葉蓁掙開眼,正要再次開口,她的唇就被吮了一下。
葉蓁一僵。
這什麼感覺?齊硯在乾什麼?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唇已經被含住,輕輕撕咬拉扯開來。
這陌生的感覺讓她的腦中有一瞬的空白,隨著拉扯的力道不由得微微張開了嘴。
上麵的人頓了頓,隨即又覆了下來,這次竟長驅直入,在葉蓁的領地攪弄風雲。
葉蓁完全呆住了,連喘氣都不知該如何喘,手指緩緩蜷了起來,眼中也暈出了水光。
直到她憋得麵頰通紅,上麵的人才停了下來,貼著她的唇,聲音低啞道:“呼吸。”
葉蓁聽到這二字,才猛然大喘一口,驟然一吸太過急促,連聲咳了起來。
齊硯一驚。
立刻坐起身將葉蓁扶了起來,拍著胸口給她順氣。
直到不再咳了才下床去倒了盞茶來。
葉蓁接過,喝了兩口就推開了。
齊硯輕聲細語,哄道:“再喝一口?”
葉蓁正要搖頭,忽而瞥見齊硯衣襟大開,寢衣鬆鬆垮垮地掛在他身上,肌理分明的胸腹就晃在她的眼前,簡直和往日清冷的矜貴公子判若兩人。
剛剛被親的連氣都不會喘的畫麵再次湧入腦海,葉蓁臉上瞬間通紅一片。
她立刻將齊硯手臂推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側身朝裡躺回了自己位置,還將薄衾拉倒了頭頂。
齊硯見葉蓁這個反應,微微一頓。
起身將茶盞放回到桌上,嘴角似有似無地勾起了淺笑。
他吹熄了燈燭,回到床上,如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再次將葉蓁撈入懷中,難耐地閉上了眼。
齊硯難耐,葉蓁也沒多好受。
齊硯不知發了什麼性,又從何處學的這些不正經的東西,這次將她撈過來徑直貼上他袒露的胸腹,熱意透過她的寢衣源源不斷傳了過來,在一日涼過一日的秋末,讓她出了一層細汗。
好在,今日又跑了一日馬,身子還是多有疲累,即便不好受,也還是漸漸睡著了。
次日醒來,齊硯已經上朝去了。
齊硯升任翰林承旨後,不再為太子講讀經史,比之以往也更加忙碌了。
昨日的畫麵還在葉蓁腦中揮之不去,她擡手摸了摸唇,麵上一熱,今日還是避出去吧。
因此,齊硯下職回來,灼華院又是空空蕩蕩了。
葉蓁已經在徐國公府住了三日,還有要繼續住下去的意思。
徐瑾妧樂的如此,葉蓁長長久久地住下去更好。
秋末冬初,已經不適合跑馬。
葉蓁同徐瑾妧、雲唯卿便時不時去吃酒飲茶。
這日三人同去了醉仙樓,往日裡,三人都是去三樓的梅香閣。
今日醉仙樓的夥計卻說,店裡新來了幾位跳劍舞的舞人,比尋常的那些舞姿更好看,不妨去四樓欣賞欣賞。
提到劍舞,雲唯卿走南闖北見過不少,倒是葉蓁和徐瑾妧沒見過,頗有些蠢蠢欲動,便應了夥計去了四樓。
四樓果真比三樓更闊氣,雅間不僅比三樓的大上許多,除了供樂人舞人表演歌舞的地方,還有專門用屏風間隔開來的床榻,若是累了,還可以去床榻上小憩。
三人讓夥計上了熱騰騰的羊肉鍋,又溫了一壺花椒酒,同時讓會跳劍舞的舞人過來跳上一舞。
夥計樂顛顛地去安排了。
很快,羊肉鍋和花椒酒端了上來,拉拉雜雜擺滿了一食案。
隨即會跳劍舞的舞人也持劍走了進來。
定睛一看,竟然是個男子。
三人不約而同地挑了挑眉,一邊用膳,一邊欣賞起了劍舞。
開始看的還有幾分興致,細看下來和尋常樂舞無甚區彆,隻不過手裡多了一把劍而已。
葉蓁和徐瑾妧家裡父兄都習武,舞人的劍舞在她二人麵前簡直不夠看。
雲唯卿見多識廣,對此也不覺得稀奇。
因此舞人隻舞了一會兒,三人給了賞銀便讓其退下,一門心思地用起膳來。
正吃的熱鬨,夥計敲門進來,遞給葉蓁一張字條,說是儘頭那間雅間的客人給的。
葉蓁好奇,將字條展開,上麵隻寫了四個字——“來青竹軒”。
徐瑾妧和雲唯卿也好奇,紛紛擠過來看。
見是沒頭沒尾的四個字,不禁問道:“誰讓你過去?”
字條雖然沒頭沒尾,上麵的字葉蓁卻熟悉,想到什麼葉蓁臉上“騰”得熱了起來。
她本不想理,卻還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便同徐瑾妧、雲唯卿二人說了一聲,帶上青芷、青糯朝青竹軒走去。
隻是剛從雅間出來,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舉步前來。
此人麵如朗月,身如修竹,本應清貴的眼眸裡一看見她後立時點起細碎的星光,在這細碎的星光後麵還燃著一團不易察覺的火。
這人三步並作兩步,停在葉蓁麵前,聲音低沉:“蓁蓁,你已經三日沒回府了。”
葉蓁手裡抓著字條,一時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可微垂著頭就讓她想起那日他大敞衣襟露出的健碩胸膛。
她又微微擡起頭,男人的薄唇又映入眼中,她的腦海裡又不由自主地湧出那日讓她喘不上氣的親吻。
最終,她撇開頭。
齊硯微微傾身:“跟我回去吧?我不會再冒犯你。”
溫溫潤潤的聲音撫過耳畔,讓葉蓁不由地一癢。
她揉了揉耳朵,找理由道:“我和妧妧少時相識,答應了她做她一輩子至交好友的。”
齊硯溫聲:“跟我回府,不會耽誤你們成為至交好友。”
葉蓁繼續找理由:“可、可我答應過她,要陪她跑馬。”
齊硯繼續溫聲:“現在天氣冷了,已然不適合,不如等明年春天?”
葉蓁繼續:“我、我還答應她……”
這次話沒說完,就被齊硯打斷:“蓁蓁,你隻記得答應她的事,卻不記得跟我說過的話了麼?”
葉蓁茫然:“我跟你說過什麼話?”
齊硯輕歎,揉了揉她的頭,道:“九年前的端午,你跟我說,讓我以身相許啊!如今我已以身相許,你怎麼狠心將我放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