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不自知 老狐貍
老狐貍
回府後,葉蓁隨口問了句齊硯和父兄還有大姐夫在書房說了什麼,她沒覺得齊硯會回答,畢竟極可能涉及朝政。
齊硯曾不止一次的說過,她問他的話,她讓他應的事,隻要不涉及朝政,他都會回答,都會應她。
卻沒成想,齊硯卻據實說了出來:“西北各州的邊將之前幾乎都換成了劉史的人,劉史現在雖然死了,這些邊將卻沒動,若無戰事尚且看不出什麼,一旦西厥來犯,這些邊將隻會棄城逃跑。”
此事葉蓁知道,她去西北看望大姐姐時,原來的邊關將領不是賦閒在家就是已經被架空,這也是她勸大姐姐一家進京,或許在京中可以為邊將轉圜一二的原因。
隻是,不知上一世一年半之後的邊關告急,是劉家聯手西厥隻為誣陷父親通敵,還是西厥真的大舉來犯。
若真的大舉來犯,這一世他們定然還會來。
葉蓁眉頭蹙了起來:“那應怎麼辦?總不能讓好不容易收複回來的西北九州再度落入西厥的手裡。”
齊硯撫了撫她的眉心,擁著她窩在暖榻上,道:“二哥去兵部可不是白去的。”
葉蓁不解,扒著齊硯胸口,仰著頭望著他:“二哥是駕部司郎中,負責車馬糧草,又不能插手邊將的提拔調任。”
葉蓁說完,驟然發現,二人竟是認真的討論起了朝政,但齊硯沒阻止,她便也做不知。
齊硯微微低頭望著扒著自己胸口的人,整張小臉透著微紅的康健神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裡麵雖滿是不解,卻靈動明媚。
齊硯倏然湊近,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得逞般的複又離開,眼中帶著笑意,葉蓁還沒反應過來,他便為她解起了惑:“現在的兵部幾近被樞密院架空,即便是邊將的提拔調任,也輪不到兵部,但兵部司對低品級的武官還是可以升降調任的,二哥去了兵部後,雖是駕部司郎中,卻也是安國公世子,皇後娘孃的親侄子,皇上的親外甥,因著這個身份,兵部那些大小官員也會儘可能的討好二哥,二哥想給人謀個無關痛癢的職缺,也並非什麼難事。”
齊硯說完,見葉蓁依舊眨著大眼睛,不太理解,便又要低頭去親那張近在咫尺的唇,這次卻被葉蓁眼急手快地擋住,還清泠泠地瞪了他一眼。
說事就說事,總親她做什麼!
齊硯便順勢親了親她的手心,繼續為她解惑:“這些職缺品級不高卻十分重要,比如巡檢使,軍寨寨主。”
這麼一說,葉蓁就明白了。
像巡檢使,不過八品小官,主要任務就是巡邊和駐守關隘,常年不能回家不說,辛苦程度也比在駐地辛苦許多,有點門路的都不會擔任此官職。
軍寨寨主品級就更小了,甚至有些都沒品級,軍寨是駐紮在邊關的第一線,除了起到防禦的作用,還要時常應對小股敵襲。
若是將這樣的職缺都換成那些身經百戰的武將,他們帶領的士兵也曾是戰場廝殺過的士兵,一旦西厥真的來犯,以他們的戰場經驗,至少可以抵禦一段時間,給京中以反應。
就是……讓這些本該領兵為將的人擔任這麼小的官,實在是太屈才了,更多的是不公。
這些人,哪個不是驍勇善戰的勇猛之人?最終卻隻能去巡邊守寨。
葉蓁眼中的氣憤和惋惜儘數落在齊硯的眼裡。
齊硯揉了揉她的頭:“這些都隻是暫時的。”
葉蓁點了點頭,又問:“除了這個,還說了什麼?”
齊硯這次沒繼續說,而是頓了頓,目光幽深地望著她。
葉蓁心想,他可能纔想起二人討論的是朝政?
她有一瞬心虛,正要撇開眼,忽而定住,然後試探地湊近,親了親齊硯的唇。
不知這樣會不會讓他多說一些?
葉蓁試探地親完,就這樣眼巴巴地望著齊硯。
齊硯剛剛頓了頓,沒繼續說,就是在想怎樣才能再出其不意地再親一口,畢竟這樣眼巴巴看著她的葉蓁,是他從未見過的嬌憨之態。
卻沒想到,嬌憨的女子竟緩緩湊上前來,主動親了他一口。
齊硯心癢,輕輕歎息一聲,這個小小女子怎麼勾人而不自知啊!
想著就一手複上她的腦後,唇又貼了上去,舌尖探出,撬開了她的唇齒,一品芳澤。
葉蓁已然習慣了齊硯的親吻,除卻開始幾次的羞意,現在也能體會到了一些妙處,任他在口中推來抵去,時而還反客為主。
沒用多久,二人都氣喘籲籲,唇光水亮。
齊硯追逐過去還要繼續,被葉蓁用手抵住,隻聽她嬌喘著氣道:“親過了,該繼續說了。”
齊硯少見的懵然,隻一瞬就反應過來。
這小小女子該不會是在用親吻來換他繼續說吧?
……也不是不行。
齊硯彷彿沒有看穿葉蓁的心思,沉聲繼續:“還說了劉斷指,劉斷指是劉家的遠親。”
葉蓁和葉綏早就猜測過,並未感到震驚。
隻聽齊硯又道:“但我曾無意撞見他和裕小王爺一起吃過酒,所以我讓二哥去留意一下他和裕王府是否走的近,還有就是,他和西厥的互市,主要賣哪些東西。”
很多事都是他上輩子查到的,但不能全部直接說出來,隻能一件一件引導著讓人去查,否則很容易破綻百出,引人懷疑。
葉蓁這次先是驚訝,之後纔是不解,最後又是凝重。
劉斷指是劉家遠親,假如那些通敵密信真的與他有關,而他又真的和裕王府有什麼關聯,那上輩子……陷害安國公府的會不會還有裕王府?
葉蓁有些心事重重。
齊硯知道葉蓁在想什麼,又揉了揉她的頭,安慰道:“放心,有我在。”
葉蓁的心一下就安定下來,她也不知為何,眼前這個男人竟然可以讓她全然相信。
大概是因為她夢到上輩子,是齊硯找到了證據最後解了國公府的危頓吧!
想到此處,她又湊上前去,親了親齊硯的唇角,目光晶亮地望著他,笑吟吟道:“你不是不會回答我關於朝政的事?”
說完又彎起眼睛,笑的像隻狐貍。
齊硯從她的神情上讀出了揶揄的意思:親了兩下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了?
齊硯心下失笑,再次揉了揉她的頭,傻子。
他可得把她看好,被人看穿了都不知道,說不定哪日就被人拐跑了。
不過他如實說出來,也是因著上輩子。
上輩子他就許多事因著齊家規矩不善於開口說出,最終林林總總累積了這麼多誤會,也讓她心裡平添了那麼多傷鬱。
既然重生了,自然不會重蹈覆轍,除了他也是重生一事,其他之事隻要能告訴她的,他都會告訴於她。
齊硯:“的確被你的美人計迷惑了,以後多用。”
葉蓁眨了眨眼:“今後,我可以問你朝政的事?”
齊硯親了親她的唇角:“這樣就可以。”
葉蓁驟然反應過來,齊硯原本就打算同她說的,是她自以為親親他就可以讓他多說一些,殊不知這個男人將計就計,還得寸進尺地親了她那麼多次!
葉蓁重重給了他胸口一下,正要起身就被齊硯按在了懷裡又好一通親,直到葉蓁軟在他懷裡才停下。
齊硯呼吸微微急促,一下一下啄在她水潤的唇上,啞聲道:“蓁蓁,好生吃藥,快些把毒清了。”
過年期間各府宴請,葉蓁也去了不少,終於在官員休沐的最後一日得以休息。
上輩子她鮮少出府,更彆說去什麼宴席。
這輩子她和齊硯單獨立府,才知道去各府宴席和沒成親前的宴席可不一樣,各府關係,人情往來都要斟酌一二,不能像沒成親前想不理誰就不理,還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之所以並不輕鬆,也與她想和齊硯好生過下去有關,既然已經這般決定,自然不能過於任性,再高的身份,再大的權勢,都有坍塌的一日。
齊硯日後定然會進入政事堂官居大相公,如此,就更不能為他樹敵。
這些齊硯都看在眼裡,心底軟成一片。
他能感受到葉蓁對他的情誼越來越深,也使得他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哪天他也重生的事被她看出來。
用過早膳,夫妻二人本以為可以閒暇一日,三姐姐葉遐卻過來了。
一進門,葉遐就笑盈盈同四妹妹低聲道:“二哥出府了。”
葉蓁一聽,眼睛驟然一亮,披了鬥篷和齊硯打過招呼就出門了。
齊硯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底歎息一聲,去了書案處。
葉蓁和葉遐聽遠遠跟在葉綏身後的小廝來報,葉綏進了一家茶樓。
聽那茶樓的位置,葉蓁頗為熟悉,就在雲錦坊對麵。
平日裡她和徐瑾妧來尋雲唯卿時,三人偶爾就會在茶樓消磨上大半日。
現在聽二哥竟去了這裡,她心下一動。
到了茶樓,葉蓁熟稔的和夥計說話,問雲小東家到了沒有?
茶樓夥計對葉蓁三人早已熟識,聽葉蓁問後就笑嗬嗬說道:“已經到了,就在二樓右側第二間。”
葉遐雖不明所以,卻相信這個主意大的四妹妹。
葉蓁讓夥計自去做事,她帶著葉遐去了二樓,悄聲道:“三姐姐,若我沒猜錯,咱們將來的二嫂,還是個熟人。”